《月晚西楼》如清欢

17、第十七章

　　外面的沐晟一枪瞄准路下林子里的一个黑衣人，一枪就将那人击毙。
　　一个翻过身，过去隐蔽在那儿，虽然天还黑着，可这几个小喽啰哪是他的对手，已经击毙了四个人，按说这里是管道应该伏兵不多，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汽车离他两三尺，他想过去看看子衿怎么样，可不知道还有没有伏兵，这样太冒险了。

　　忽然，左前方林子里的树在动，似有人影在动，容沐晟判断那里一定有一名伏兵。沐晟瞄准后立即开枪，那林中的黑影被击中，那人倒下的同时，前方又一声枪响了，沐晟第一反应就是：糟糕，自己肯定是中计了。

　　容沐晟凌空一闪，可并没有子弹向自己这个方向射过来，借着暗光一看，一个黑衣人倒在汽车下。只见郁子衿从车后跑了出来，手里拿着自己给她的那支枪。

　　枪声暂熄了，沐晟也顾不得许多，立及冲到了子衿跟前将子衿护在自己身后。
　　他心里着实吃惊，眼前的这女子，叫他说什么好呢，枪弹雨林的，搁了别的女子早就吓得汗毛卓立，哭天抢地了，她的夫人可真是不让须眉。

　　“真不愧是我容沐晟的夫人。”沐晟脱口而出这么一句，在她脸蛋亲了一下。
　　刚刚那危机的情况，他实在想都不敢想。
　　郁子衿紧紧抓住沐晟，他们差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紧紧地抓住他，历过生死，就那一瞬间，她再也不放开了。

　　“夫人放心，为夫不会让你成了小寡妇的。”
　　郁子衿素手打在了沐晟的肩上：“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正经啊。”
　　现在还很不安全，等曹睿应缓过神来，发现他们在这条路上那他肯定还会派人来的。汽车已经不能开了，现在只有走回去。

　　容沐晟握着子衿的手，牵着子衿顺着官道路下的小道往前赶，天际发白，天马上就要亮了，他们已经走了有两个时辰，马上就能到北站口，不知道曹睿应的兵还会不会来。容沐晟想着子衿也累了，折腾了一夜，再不休息一下她一个弱女子肯定吃不消，沐晟便搀着子衿要她过去靠着那棵小树坐下歇息会。

　　子衿却不愿意，分析道：“万一追兵再来可怎么办？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我现在还支撑得住。”
　　沐晟笑着道：“我的夫人，经过这一夜折腾，你不累为夫我可累了，你总不能背着我走吧。”说着将子衿拉过来，轻轻按着子衿坐下，自己却站着，眼睛不住向后面望着。

　　为了避免子衿太过紧张，沐晟总找着无关紧要的话问子衿。
　　“对了，夫人怎么会打枪呢？”而且枪法很好。

　　郁子衿不由地低下了头，紧紧咬着嘴唇道：“从前在学校里有射击课程，不过那些都是花把势。正真的枪法是哥哥教我的，以前哥哥打枪可准了，枪枪都中靶心。”

　　郁子衿的哥哥，郁凌云。
　　容沐晟一听，身子微微一怔，可就一瞬间的失神，忽然路的那头冒出来一个人正端着手枪准备向他们开枪。

　　“小心！”沐晟一下过去将子衿扑倒护在自己身子下。
　　一枚子弹倏地射过来。
　　郁子衿提起哥哥凌云也走了神，只听得沐晟一声叫后的枪声。
　　两个人拥着滚了几圈。
　　紧接着身后枪声阵阵，沐晟心里“咯噔”一下。
　　这回自己可成了活靶子了。

　　“少帅！”竟是连副官带着人来了。
　　容沐晟这才实实在在的松了口气，赶紧看身下的子衿，只见子衿的衣襟上全是鲜血，尸横遍野沐晟看惯了，可今天看了一身鲜血的子衿，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子衿，子衿，你怎么了？你哪受伤了？”

　　郁子衿这才一看，自己身上都是血，一点一点像是开在雪地里的朵朵梅花，那血不止地要往她的骨子里渗，子衿给吓懵了，可她并没有受伤。一看沐晟，原来是沐晟的胳膊被那子弹击中，鲜红的血不断往出淌，子衿从来没有见过鲜血这样从一个人的身体里往出流，沐晟的胳膊还是挽着子衿，那鲜血一股脑的淌在子衿的衣裳上，触目惊心。

　　郁子衿带着哭腔抱着沐晟的胳膊紧张道：“穆清，是你受伤了。”
　　沐晟一听子衿说话，才放下心来，她没事就好。
　　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原来是自己的胳膊受伤了，不碍事的。

　　“少帅，少夫人，我来迟了。”
　　连副官连忙赶了过来，看着两个人都是一身的血。
　　“少帅，您受伤了？”
　　沐晟吸了一口气，道：“不过是给子弹擦伤了，不碍事的，你怎么来了？”
　　连孟培松了紧绷着的神经，紧忙道：“哨岗听到了枪声，来不及解释，少帅，这次我带的人不多，我还是先送您和少夫人赶快离开这里吧。”

　　容沐晟一听，点了点头。
　　子衿搀着沐晟。
　　连副官和另外两个士兵一起护着少帅少夫人上了车。

　　子衿和沐晟坐在后面。
　　郁子衿咬着嘴唇将沐晟的胳膊放在自己腿上，用帕子紧紧捂着伤口，沐晟闭着眼睛攥着眉头，靠在那座位上，现在他才感觉到了丝丝疼痛。

　　连副官从那前照镜偷偷看了一眼，自从一上车，他就感觉出来少帅和少夫人同以前不大一样，也不过才隔了一天，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怎么有这样的感觉。他跟在少帅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容少帅身边的女朋友可不少，在奉平容家，女眷居多不说，现在还有个二少夫人，在外面，不管是交际应酬还是红粉知己，虽然少帅肯为这些优伶花钱散财，可少帅还是有分寸，从来都不忘乎所以地扎在这脂粉堆里。

　　可这回连孟培就说不上了，不过他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这郁家二小姐还真是不同于别个。自从上次火车站相遇还有这不过几天的时间，相处下来这二小姐没有一点架子，待人随和，蕙质兰心，也怪不得少帅对她这样好。

　　连副官自己一个人心里琢磨着，车里谁都不说话。
　　“你怎么突然来了？”
　　知道少帅是在问自己，连副官便紧忙回道：“我想着昨天少帅您和少夫人私下里到肃京去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可没想到晚上了少帅还没回来。我觉着情形不对，就立即带人出来，本来准备是去肃京的。谁知道半路上就听见枪声，幸好赶得紧。”

　　“嗯。幸亏你来的及时，那你怎么也走官道？”
　　连孟培回道：“我想着依着少帅的脾气回来肯定走大道，可我没想到少帅竟然是夜里才出发。我在这几条路上都安了我们的人，一旦发现少帅，他们就会护送少帅安全回来。我只领了人顺着这官道走，还真叫我给碰上少帅了。”

　　听了连副官的安排部署，沐晟赞许地点点头。
　　“少帅，四小姐来了”
　　沐晟一听，微微坐起身来。蹙眉道：“四妹？她和谁一起来的？”

　　“四小姐昨天一个人来的，我给她说您出去开会了”
　　沐晟明明听清了，可还是又问了一遍，“四妹一个人来的？”
　　“是，四小姐就是一个人来的。”
　　沐晟听完，便继续躺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郁子衿听着两个人你言我语，心里只是愧疚，情况如此危急，她竟一点都没察觉。她差点儿害他送了命，虽然只过了一夜，但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有这样刻骨铭心的经历，无论如何她都已经嫁给他了。那一刻他们真的差点死在一起，也许在以后的岁月里，这样枪弹雨林的日子难免还会有，但他将她紧紧护在身下的那一瞬，她这一生已不能再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