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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没有人有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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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不好的认识方式了。
那天,我一个人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宿舍。宿管姐姐在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冷不防地被大门的铃声弄醒,我很明显地看到她脸上的不爽情绪。她睁着犯困的眼睛帮我开门,嘴上嘟囔着,但又不敢发作
宿管姐姐的原名其实是叫做欧阳晓,不过平常我们习惯叫她小黑。小黑这个称呼对她来说,确实有点跟她的皮肤扯上关系。实际上,小黑的名字是有一定的来历的。据说,她刚刚进来我们学校做宿管的时候,她的皮肤相对于整栋宿舍楼的女生来说,实在是比上不足,已经没有人能够和她“比下有余”了。她的皮肤又不像是被太阳暴晒过后的黑,而是原本就黑得发紫。我想,在她的祖祖辈辈一代,肯定有一个祖宗有黑人血统,不然小黑不会长成这样。这样一想,小黑还是个混血儿,长得黑点,也确实可以解释得了她为什么会那么黑。
当然,相对于纯种黑种人来说,她的皮肤还是很白的。她的年纪比我们大一两岁。小黑高中复读了几年(据多嘴的吴昕婷说过是三年),因为一直没有考上大学,后来只能来上海工作了。可叹的是,在我们尚未脱离全日制教育体系的时候,小黑已经在上海打滚了将近三年。
可悲的是,这些岁月里,她自己本人没有一份长期的工作,都是做一些零零散散的临时工,没有固定工作,现在这份宿管工作是她三个月之前才找到的。和我相比,她就是在我进入大学之前的前一个月进来这家物业公司,不知不觉地当上了我们的小黑宿管。经过一个月的培训之后,小黑成为了8号楼的宿管,也就是我所在的宿舍楼。她和我一样,对于这个学校、这栋宿舍楼来说,都是新人。没有一个新人会故意为难另外一个新人,这是那个年代的潜规则。
“有没有看到谭雪和一个和我差不多身高的女生?”我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天知道我有多么的想要知道答案。
小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边打哈欠边说道:“大门关上后,你是第一个晚归的人。”
“登记簿呢?”我不顾她脸上疑惑的表情,直接在小黑的台面上寻找登记簿。
“别找了,真的没有人登记。”她揉了揉泛困的眼睛,眯起眼睛问道:“你还不打算回去睡觉?”
我点了点头,看出门外,除了路灯附近可以看到路灯附近的地方,其他路灯照射不到的地方异常漆黑。不知道是不是心情问题,漠然觉得今晚的夜色特别的沉重,我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小黑看着我若有所思的神情,摇了摇头,小声说道:“要是到时我看见谭雪她们回来了,我再告诉你。”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她又笑了笑道:“要是你不介意我把你从睡梦中叫醒的话。”
我平视着她的鼻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走上楼梯。或许,我早就应该知道答案了。
第二天的晚上,我终于看见谭雪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计算机室的服务台前,聚精会神地在网上搜集材料。听说那是她的老师安排的期末论文,实际上只是为了帮老师收集一定的数据。
我轻轻地将脚步挪近她身边,两个人的沉默让整个服务台的气氛变得如同没有声息一般。对于这个偌大的计算机房来说,现在的我,更愿意当个陌生人,一个沉寂的人。我站在谭雪身边好一会儿,她一直没有注意到我。我欲盖弥彰假装咳嗽了两声。许久,她用了眼角的余光瞄了我一眼,低声说道:“你来啦。”
好平静的一句!好意外的开头!可是这句话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救赎,像是上帝派人下凡救赎我昨日犯下的罪孽。我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不过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我总能扯下脸皮祈求上帝和老天爷的保佑,虽然这样的祈求实在太急功近利,太没有诚心。可是,不对,我忽然意识过来,我的救赎对象应该是张小敏,我怎么可以将谭雪和我的对话当成是张小敏对我的宽恕。我看着谭雪,撇了撇嘴,欲言又止地说道:“那个,我……”
“你当然对不起我啦!”谭雪自顾地在电脑屏幕面前偷笑,半分钟之后,她忽然回头冲我奸笑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张小敏这么个清纯可人儿,连拖都没拍过,你怎么就乱给人家造谣呢?”她欢快的语气中听起来有点熟悉,就好像昨天张小敏和我说话时的语气,像是围观的观众们在幸灾乐祸。
我看着她,沉默不语,我忽然不知道我应该要说什么话。想了许久,我才低声凑近谭雪的耳朵边说道:“我觉得我没有造谣吧,你没看见她桌子上那一篮酸梅,哪有一个女生随随便便在宿舍里面大口吃着酸梅的,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
谭雪诧异地看着我,好像觉得我的这个前提推出来的结论有点荒谬,她刚想开口反驳,我就立马说道:“ 在我们那里,只有怀孕的女人才吃酸梅。”说到最后,我觉得我有点脸红,声音也越变越小,牙齿竟然很不识趣地打着哆嗦,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当然,我承认后面那句话,是我胡说的,我们家乡那边的孕妇根本没有这个吃酸梅的习惯。
至少我妈妈在怀我的时候,她说她最喜欢吃的是米线,但是却不喜欢酸性的东西。这样“诬赖”张小敏,确实有点不是我的本意。我现在不得不承认,当你用一个谎言去解释一个谎言,那么你撒下的将是弥天大谎。
我那底气不足却死撑胖子的神情彻底地将谭雪的笑点引爆了。她不顾自己身在服务前台,却依然在计算机室笑得前俯后仰,连眼泪在不知不觉中都飙出来了。
这样爽朗而大气的笑声引来了不少回头率,可是这些回头率的焦点竟然全部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原因很简单,谭雪是坐在椅子上的,他们是根本看不到坐下来的谭雪,只能看见站在她身边的我,所以,我似乎很不幸地又再次成为了“众矢之的”。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在计算机室出现这种情况了,而且这还仅仅是我上班的第二天,我理所当然地感到十分不安。
我不停地向她使眼色,她却完全不顾我的眼神,大笑道:“你那小绿豆眼是没有办法和任何人使眼神的,这让我觉得你更加好笑。”见到我的神色变得慌张,谭雪竟然开始拍着桌子喊道:“我一定要回去告诉小敏,说你有多么好玩,免得她失去了一个与‘笑宝’在一起的机会。”
说实话,谭雪的这些举动和高频率笑声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我还听到附近的人在窃窃私语谈论着,话题似乎与我们有关。还有不少人脸上露出了不爽的表情。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了,从耳根到脸部,包括我的额头、我的脸颊,甚至包括我那高挺的鼻梁。我用力纂紧拳头,真想用我那单薄的拳头力度,在上海A大学22号楼的负一层计算机室所在处钻出一个洞,把自己的头颅埋进去,不用理会别人的目光。我想,谭雪今天有这样的反应,似乎在向我暗示,她的心情如果可以用分数来衡量的话,她绝对能够拿到10分,满分10分。
那是否意味着,这个故事的主角,现在心情或多或少会受到她舍友的影响而变得豁然开朗呢?还是,谭雪只是充其量的围观者,围观着这场战火燎原,燃烧,直至熄灭?需要提及的事情还有,在此之前,谭雪和张小敏的关系是非一般的铁,虽然“情比金坚”好像不太适合形容两个人的友情,但是谭雪对于张小敏来说,绝对是张小敏那段期间最好的朋友。
我的意思是,只是那段期间。
我望着谭雪,手中不停地转动从台面上拿过来的签字笔,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张小敏还好吧?”
一个明知故问的白痴问题,还是从我的口中说出来。是啊,我的想象力未免也太过于乐观,张小敏现在的心情,怎么可能会豁然开朗呢?那天晚上,当我说出那些恶语中伤的话语之后,她直接捂住脸,没有说话,好像一个被人揭穿阴谋的小孩转身跑着离开。不,应该是哭着离开,虽然我没有听到她哭泣的声音。
可是不知为何,从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开始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即使没有听到她矢口否认,我还是第一感觉就知道我误解了她。
就在昨天晚上,我在宿舍楼梯口等了她们一夜,方知她们整晚夜不归宿,我竟然敢也因此夜不能寐。或许,在这段看似荒诞的故事情节里面,遭殃的不是只有一个人,而是造谣者和中伤者,还有一个专门作为故事配角的谭雪。
“你怎么不问我好不好?”谭雪仰起头看着我,诡异地笑道。
我微了微笑,一副很无奈的眼神。谭雪,你在和我玩什么游戏?猜谜语?你的问题,关于你好不好的问题,整个300多平米的计算机室里面的人不都是正在感受着吗?可是张小敏呢?她现在在哪里?她在做什么?她,哭过吗?
“我以为,你还能说出一些更加好笑的金句呢。”见我没有回答,谭雪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安慰一个被揭穿阴谋的人一般诡异。不一会,她站起身子,侧过我身边,抓起台面上的话筒说道:“时间到了,麻烦同学们过来结账,要关门了。”连她说话的神气,我想我这辈子是不能达及。
同样是催别人来结账,我我和谭雪的方式,有着天壤之别。我无奈地自嘲了一下,或许,下个世纪,还是下下个世纪,我要修炼几千几百年,才能够练就成为像谭雪一样的人。
“她是不是很不好?为什么没来?”关门之后,我紧跟在谭雪身后,怯怯地问道,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她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我,平静地问道:“她为什么要来?”我看着她的后背,垂头丧气地跟在她身后。我想,她是不会和我谈论关于张小敏的事情的,因为我是个混蛋,我就是个白痴,我直接就是一傻瓜。忘了交代一声,我所在的文学院和谭雪、张小敏所在的计算机学院是同一栋宿舍楼。
继续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没有说话,等待着谭雪抓住这个打破沉默的机会。不知不觉中走到昨天“事故发生地”,谭雪扶了扶眼镜框,侧过脸问我道:“作为赔偿,你要请我吃一个煎饼,或者说把昨天丢掉的煎饼找回来,我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和你说一下。”
果真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主呢,我心里想着,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偷偷摸了摸裤子左边的口袋。万幸,今天终于带钱了,继续万幸的是,口袋里面的钱还够一个人吃一个煎饼的分量,我看着大伯在铁板上开始将面粉抹上一层薄薄的皮,我咽了咽口水,对她说道:“我倒是很乐意请你吃煎饼,不过我现在一点也不饿,最主要的是,我这个月定了一个目标,一定要成功减肥!”这是那个年代非常流行的一种活动,风靡全球,不知延续了几个世纪,而且不论男女老少,通吃。
谭雪露出一个很怀疑的眼神,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道:“得了得了,我请你吃就是,瞧你那猴样,还想减肥,肥不减了你,我谭雪的名字倒着写。”实际上,谭雪说的是实话,我的身高1米65,不知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我的体重竟然只有90斤。连当年秋季到来的时候,学校举行义务献血活动,我竟然因为体重的关系而被刷下来,说出去确实有点难为情。
忽然间,谭雪靠近我旁边,几乎将脸贴到我耳边,低声地说道:“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谨。从你去面试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刚想回话,她嘘了一声,冲我俏皮地说道:“我们都是勤工助学的孩子,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
该怎么样形容这样的场面?兴奋?感动?尴尬?还是感激?我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理解一般,又不喜欢这种被对方看透的这种感觉。人很多时候都会这样,希望被人理解,但是又希望自己不被对方完完全全地看透,故而言之,人总是矛盾体的产物。
她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又拍了拍我的头,柔声地说道:“其实昨天你是第一天在计算机室工作,小敏只是想要和你表示一下友好,毕竟以后你们有很多工作是需要互相配合的。”
老天,今天谭雪穿了高跟鞋,从身高的优势上将,她竟然比我高了一个头,按照这种说话的“地位”,我今天绝对是没办法和谭雪讨价还价的。因为,当你仰着头和别人诉说你的难处的时候,别人看到的,已经是事情的另一面了。我将头侧过一边,心里却在排斥地说道,谁稀罕。
来到煎饼摊面前,谭雪很气派地从口袋里面掏出钱包,将一张红色人头的钱放在摊上,虽然两个煎饼用不到5块钱。或者在那一刻,我真的第一次觉得谭雪的行为方式可以用“气派”二字来形容,因为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难过或者伤心的表情,整个脸上好像满满的都印上了煎饼的痕迹。谭雪一边看着我,一边又很开心地对卖煎饼的老伯说道:“两个鸡柳的,多辣,加厚!”后面的“加厚”两字,她特别加重了口气,那种十足的气派味道在谭雪身上竟然变得活灵活现。
谭雪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她只是想用一种你可以接受的方式欢迎新同事的加入而已,你看,你现在心里肯定不服气。”我想,肯定是我的面部表情出卖了我,不然谭雪怎么可能知道我现在心里一点都,不好受。因为,谭雪越是说张小敏的“好”,我从另一个侧面就可以听得出我的“不好”。
对比就是这个一件可怕的事情,往往我们都只能看到对方的好,拿来和我们的坏进行比较,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是个失败者。我想,很多人其实都明白这个道理吧,就好像田忌赛马的故事。
不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不领情,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哀声叹道。似乎这件意外也给她带来了一定的影响。
我还是沉默着,喉咙好像也没办法发出声音,因为,我想,我真的做错了。
从煎饼大伯手中接过煎饼之后,谭雪付了两个人的钱,她将其中一个煎饼递给我,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在这场意外中,没有人有错,只是因为小敏是个刀子嘴的女孩,而你又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一个是火星,一个也冥王星,两个碰撞在一起,肯定有‘火花’。”说道最后,她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实话,谭雪真的是一个很爱笑的女孩,也是一个很能笑的女孩。
我冲谭雪笑了笑,说道:“谢谢。”我想,如果这个时候,我还是像昨天一样的举动,那我肯定是被孤立的个体,心中涌着一种却之不恭受之有愧的味道。她微笑地回应我:“不客气。”然后两人在漆黑的穹庐下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捧着热乎乎的煎饼,边走边吃,走到横行马路天桥的时候,谭雪突然说道:“不过以后你们可能见面的机会不会很多。”我错愕了一下,停下脚步。“啊!”我还没有问为什么,谭雪就已经说出我想要知道的答案了。
“今天早上她让我帮她调了一下她的上班时间,基本上一周最多和你会有3次工作上的交接而已,其他时间她宁愿选择中午的时段来上班。”谭雪帮我拿开沾在我嘴边的肉松,笑着说道:“你看,博大精深的中国汉语言文学,总是可以将人伤得伤痕累累。”这是我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语言的杀伤能力,就像是自己感同身受一样。
可是,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通灵本事,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我身上,我是铁定不能像张小敏一样,逃避面对伤害自己的人。因为,我宁愿选择报复,也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弱者。因为,弱者并不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谭雪看到我站在原地,没有想要动身的意思。她迟疑了一会儿,转回身拉着我的手,喊道:“我不是说你啦!”我看着她,苦笑了一下。前一秒钟之前,我还可以和她毫无顾忌地大笑着,后一秒钟,我却突然觉得我要远离她。因为,我总是那个不会处理好人际关系的笨蛋。
“你不会也想要让我陪你一个通宵吧!”谭雪拉着我的手指,我没有使力,跟着她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我问她道:“她让你陪着她一个通宵?”
“不是”,谭雪突然好像触电般地松开我的手,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哀伤,轻轻地答道:“我自愿的。”她转过身,靠在天桥的护栏上,低着头沉默不语。顿然间,我觉得谭雪好像转变了成为了一个人,孤独地在舔舐着自己的忧伤。
或许,每座城市里面的每个人,都有着每个故事。她低着头看着地面,语气平缓地说道:“我和小敏一样,也都是孤身从南方一座小城市来到上海读书的,人在异乡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她看着我,我猛点了点头,确实,在上海待的这两个月中,我有这种感受。
谭雪又不自觉地低下头,淡淡地说道:“我平时觉得失望、无聊的时候,也总会拉着小敏陪着我。”我不语,只是看着她那件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或许,那件牛仔裤本身就是白色的吧。她紧盯着,若有所思地说道:“小敏是个好人。”
我忽然不知道要怎么接着说下去,只能含糊地问道:“一般你们通宵会做什么?”我回望着她,正好和她的眼睛对上,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我好像从她闪烁的眼中看到一丝丝悲伤,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又赶忙补充一句道:“你可以不回答。”
“不,我想说给你听。”谭雪的语气很肯定。为什么想要说给我听?那晚我想和很久,一直都没有答案,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谭雪在刚刚认识我过后的第二天,就愿意将她和张小敏的故事全部告诉我,我想,许是她很早就看出来,我和张小敏的故事,已经开始拉开帷幕。
那晚,她和我绕着操场走了一圈,一直沉默着,直到走出操场门口的那一刻,她才和我说道:“我们会去通宵K歌,通宵上网,通宵在操场上投篮。还有其他方式,只不过我们都还没有尝试过。就像昨天晚上,我和她几乎环绕着邻校的清绿湖呆到凌晨,就这样不停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几个小时,天亮的时候我们才按时回到学校上课。”
我吃惊地看着她,脸上充满了怀疑的表情。从昨天晚上我回到宿舍的时间算起,一点到早上6点,她们两个绕着清绿湖走了很多圈,那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工程啊,至少,我自己是完成不了的。不过,她们确实已经找到了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如果一个人伤害你了,那就专注于另外一件事情,不去想,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张小敏,你肯定在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道理了吧,忘却该忘却的,记得该记得的,人生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谭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幽怨地说道:“看到了没有,这是黑眼圈,我今天就是名副其实的国宝。”我不禁笑了起来。
回到宿舍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谭雪在最后说的那句话,“小敏真的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我不知道谭雪为什么会和我说出这番话,因为按照我和张小敏的交情来说,如果称之为朋友,似乎为此过早。
难道谭雪是想要旁敲侧击地告诉我,我不应该再接近张小敏,以免伤害到她的朋友吗?还是她不想让我和张小敏走得太近,故意向我表明她和张小敏的关系?我不知道,许是,我也不想知道。
可是,朋友,朋友的定义是什么?谭雪,对你而言,现在的我算不算上你的朋友?虽然说是有朋自远方来,可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称之为朋友?一面之缘?天天相伴?腻在一起?
我不知道谭雪心中对朋友二字的界定,但是对于我而言,当时我界定的朋友的定义,就是那种可以互相谈心,可以把自己的所有想法告知于他(她)的人;就是你掏心掏费想要为他(她)好的人;就是你无论是否见面都会记挂着对方的人;就是你时隔多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能够嗅出他(她)的味道的人……
可惜,在我的一生中,也就两三个,不多过五个,但最后的结局都是先我而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边的国度为他们祈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