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误打误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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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都朝她们看来，寒星跟在唐倦影身后，低着头不敢拿眼乱看，却见唐倦影神色坦然，赶紧走上前阻止那俩婆子移动受伤的妇人。
“小丫头片子瞎嚷嚷什么？”两名搀扶伤者的婆子，见开口制止的只是个娇小的黑丫头，面上轻蔑，不屑地说道，“只是扭了下脚而已，又不怎么严重，而且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这位大婶的脚有肿胀充血的迹象，得赶快给他做冷敷。”唐倦影没理会他们的嘲讽，自顾说下去，“这是扭伤可马虎不得，弄不好就得瘸了。”
“去去去，你个小丫头尽胡说吓唬人，老实在边上待着，别碍着我们救人。”两名婆子不理会唐倦影的劝说，一左一右地搀起倒在地上的妇人，将她的手搭在各自肩上，打算扶着她进去。怎料受伤的妇人竟大声痛喊：“痛……痛……不行了，我的脚很痛，动不了。”
两名婆子顿时进退不得，心中本就不耐烦来扶这妇人，又听她痛苦的哀叫甚为同情，不敢妄动。
两人正为难，却听方才说话的黑瘦丫头建议：“抬她进去，她就不会那么难过。”
两婆子互看一眼，皆道有理，便一前一后抬着那妇人进铺子里等大夫。
“小姐，我们回去吧。”寒香担心唐倦影会跟着进铺子查看，暗叹小姐心善，可惜人家不领情。
“她的脚是扭伤了，方才人多又被踩了几脚，现下脚踝处都肿的高高的，一碰就痛，可得休养好几日。”医者的本能，让唐倦影为那位受伤的妇人担忧。情急之下才想上前急救，可旁人不她放在眼里，只当是小丫头信口开河，这让她很挫败。
“小姐，别听她们胡说，我知道小姐一定想到好法子治那位大婶的脚伤。”自从母亲晕迷不醒被唐倦影用独特的法子救回后，寒香对唐倦影的信任近乎盲目，让唐倦影哭笑不得。
“铺子里已经给她请大夫来看，有大夫在，用不着我出主意。”唐倦影轻笑，并不在意那两婆子的嘲笑。以她刚才的观察，那位妇人的脚并没有伤到骨头，那治疗就简单多了。
“可怜这位大婶要痛上许久，按说应该先弄些冰块给她的脚冷敷，这能止痛。”寒冷的天气，要弄几块冰块并不是难事，只是，这里的人显然不知道冷敷这回事。唐倦影只能祈祷那妇人等医生来后能少点痛苦。
既然人家不需要她的帮忙，就不会自讨没趣留下来。
她和寒香刚走几步，一个伙计装扮的人拦了她们的去路，一脸讨好地请求：“两位姑娘，方才店里的婆子不懂事，言语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掌柜命小的前来请姑娘到店里喝杯茶。”
“喝什么茶啊？还不是想让你治那大婶的腿？”寒香轻声低估，那小伙计站在她们面前，听得一清二楚。小伙计面上尴尬，虽然他对眼前的两个小丫头存疑，可掌柜的命令他必须完成。
小伙计只得赔笑：“这大夫一时半会儿来不了，那位大婶又疼痛难当，两位姑娘若是能帮那位大婶减轻痛苦，也算功德一见。姑娘放心，掌柜绝不是白请姑娘。”小伙计偷偷将五十文钱递过来，示意这是掌柜给的报酬。
“谁稀罕这点钱？你叫我们就一定得过去，这算什么理？”寒香见状很是生气，觉得伙计拿钱侮辱了唐倦影的好心，当场便要发作，被唐倦影扯住袖子：“他没有恶意，不妨事。”
寒香撇撇嘴，脸上仍有不满。
“救人要紧，我们这就过去。”
小伙计听到唐倦影的话，纠结的眉心舒展。也不知为何，面前的小姑娘虽然长的黑瘦弱小，但她说话不卑不亢，语气平和淡定，目中流露着自信的光芒，对她多了几分信服。只见她面上的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却生的美丽，抬眼与人对视时，目光温和平静，不自觉被她感染了心绪，焦躁的心情也渐渐平复。
一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就要跟着父母下地劳作，风吹日晒，难怪这姑娘小小年纪，脸就成了黑炭，真是可惜。
唐倦影带着寒香回到那家店铺，原来是家新开的首饰铺，掌柜姓田，见伙计带了两位小姑娘回来，笑容和善地朝她们拱手：“二位小姑娘，请见谅。大夫有事给耽搁在半路赶不及过来，这位大婶又痛的厉害，方才见姑娘指点我家婆子救人，想来姑娘必是熟悉这脚伤，只好请姑娘跑一趟。”
掌柜说话客气，唐倦影心里也舒服些。
两名婆子将那妇人带回铺子后院歇息，不料刚把她放下，她就喊脚疼，惨叫声太过凄厉，严重影响铺子做生意，大夫一时半会儿又过不来，田掌柜心中焦急，听到那俩婆子说起方才人群里有位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想帮妇人治腿伤，掌柜就命伙计速将人请过来。
田掌柜有见识，他不像那两名婆子以为唐倦影是没事添乱的小毛丫头，他见这小姑娘镇定自若，进退有度，说话不卑不亢，俯下身认真检查那妇人的脚。
妇人“哎哟，哎哟”叫个不停，那两婆子看唐倦影的动作更加不屑：“装模作样，还真把自己当大夫？小丫头，你可别乱来，要是把人治坏了，你赔都赔不起。”
“住嘴，不得对小……小影无礼。”寒香听不得她们出言诋毁唐倦影，怒目相视，“小小腿伤，怎么难得倒小影？”
“大话谁不会说，你看这位大婶叫的那么难受，谁知道是不是被她越治越不好了？”其中一位婆子刻薄地说道，把寒香气得面红耳赤。
“寒香，去寻些冰块过来。”唐倦影让寒香去做事，省的待会儿吵起来。她劝阻那妇人揉搓肿痛的地方，“大婶子，你这脚只是扭伤了，并没有伤到骨头，大可安心。我先用冰块给你止痛，再给你开张方子，你按着上面说的做，休养几日，这脚伤就好了。切忌揉搓，以免引起肿胀、出血。”
“哈哈哈，可笑掉我大牙了，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给人消肿止痛是用冰块。”那两婆子怀疑地说道，“你这小毛丫头连最基本的医理都不会，还在这里冒充大夫？这脚肿了一定得把淤血揉散，不然好不了，你怎么还不让人揉？”
妇人呻吟着，看向唐倦影的目光也充满怀疑，她觉得那两婆子的话有道理，动手准备揉散脚部的淤血，被唐倦影拦住，说什么也不肯。
田掌柜旁观下来，唐倦影并没有因为两个婆子的冷嘲热讽而表露怯意，只关心妇人的腿伤，不过他也好奇她为什么要用冰块来给妇人止痛。
数九寒冬天，找冰块不难，没过一会儿，寒香就在伙计的帮助下找到冰块。因为要给妇人冷敷，唐倦影先请田掌柜和伙计出去，只留下两婆子在屋内。
“哎呀，我说你这小毛丫头可别乱来，大婶子这脚受伤还没好，可别又被你给冻得更严重。”
“闭嘴，你们俩没长眼睛啊，有没有用不会自己看吗？”寒香不客气地数落，“田掌柜留你们下来帮忙，你们俩倒好，从我们进来就一直站在一旁说风凉话不动手，还不快帮小影把大婶的脚抬起来。”
抬出田掌柜的吩咐，两婆子只得上前搭把手，按唐倦影的吩咐，给那妇人除下鞋袜，把她的脚抬高。寒香抢过给病人冷敷的活儿，唐倦影只得由她去，在旁指点。
两婆子怀疑的目光，随着那妇人的痛哼声渐渐减弱，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那妇人的面色已缓过来，在装着冰块的布袋作用下，脚部的疼痛感大减，妇人这才相信唐倦影没有骗人。
“小姑娘，今儿可多亏了你啊，不然大夫还没来我就得先痛死。”那妇人因疼痛骤减，说话的声气也恢复过来，“小姑娘，你这法子可与一般消肿止痛的法子不太一样。”
“可不是吗，我们俩说得揉散淤血，她偏偏拦着不让，说什么会肿的更厉害。这叫什么理啊？还好这冰块真有用。”两名婆子见唐倦影的法子奏效，不再说难听的话。
唐倦影微笑，用医学术语跟她们解释当然行不通，只含糊地解释是祖传的，其他人也识趣不再问下去，寒香更是深信不疑。
冷敷半个时辰不到，让寒香取下冰块。布袋里的冰块已融掉大半，唐倦影让妇人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冷敷一次，今天要反复三次，第二日再进行热敷。那妇人见她说的仔细，又写了一张纸给自己，甚是感激，可惜自己不识字，而且也不知道这药贵不贵。
唐倦影便耐心地给她说了上面的注意事项，把药方交给伙计，田掌柜方才说了药费由铺子里出，自然得说话算话。
“云南白药、三七活血膏药？小影姑娘，这是何物？”唐倦影顺手写了现代两种治跌打损伤的药物，伙计纳闷了。唐倦影连忙拿过药方划去上面的云南白药，又问他有膏药吗？却被告知这里的药铺都没有生产膏药，只好另开些内服的活血散瘀、消肿止痛的药材。
伙计把药方拿给田掌柜过目，药方上的药材并不名贵，花费不多，田掌柜没说什么便让伙计赶紧去抓药。田掌柜捋着胡须，眯起眼：“想不到那小丫头还真有点能耐。”
“掌柜的，掌柜的，大夫来了。”
田掌柜黑着脸说道：“人没事了才把大夫请过来，你小子手脚可真快。”
“掌柜的，常大夫那儿有不少病人，小的去的晚只得排队等。”
请了大夫回来的伙计，一脸无奈地表示医馆病人太多轮不上他。
田掌柜瞪了他一眼：“还怵着干嘛？快去干活。”
说完，又朝着见们的常大夫拱手：“劳常大夫白跑一趟，你放心，这出诊金我们会照出。”
“慢着，田掌柜。”常大夫面色不豫，“您这儿的人但凡有点不舒服，哪个不是老夫给看的病？怎得，田掌柜今儿寻了个比老夫更会看病的大夫？”所谓同行相忌，常大夫以为田掌柜用钱打发自己走是因为寻了其他医馆的大夫，要终止与自己的合作了。
“常大夫这是说哪儿的话？我和伙计谁头疼脑热地时候不是去常康医馆？常大夫大可放心。”
“那病人何在？田掌柜为何不让老夫看看病人？”常大夫脸色并没有缓和，也不急着要赎金，只是固执地要诊治病人。
“伤筋动骨一百日，老夫怎么不知道有人能用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她治好了。”
“是我说错了，只是暂时止痛而已，那位婶子现在还不能动弹。”
“哦，已经止痛了。”常大夫算算时间，也才半个时辰不到，顿觉诧异，“用的什么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田掌柜正斟酌怎么回答才合适，两位婆子拿着冷敷过的冰袋从里屋出来，把还没化完的冰块倒掉，两婆子边走边说：“真没想到这冰块对扭伤真有效果，那小姑娘说什么，这叫冷敷。真不知道是怎么被她想出来的？”
田掌柜紧张地看着常大夫阴晴不定的脸色，顿觉头大，看来那俩婆子的话都被他听到了，这下可麻烦了。
果然，常大夫冷冷地看向田掌柜：“田掌柜，既然贵店有此医术高明的人在，竟然能以冰块消肿止痛，老夫也想请教一二。”
“这个，这个……”
“田掌柜既然为难，那老夫就亲自去拜会下。”常大夫迈步就往里屋去，田掌柜上前拦阻，不料，里屋的厚布帘被掀开，有人从里面出来。
“田掌柜，那位大婶已经无事，等伙计抓完药回来，就可以让她的家人接她回去。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唐倦影向田掌柜道别，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人在。
“小丫头，是你想出用冰块给病人止痛的？”
只见田掌柜身旁的一名老者打量她，语带讥讽地对田掌柜说道：“田掌柜不愧是生意人，胆大，竟敢将病人交给一个籍籍无名的黄毛丫头诊治？你也不怕她把病人的腿治废了。”
寒香听了很生气，正要上前理论，被唐倦影制止：“今儿出来太久了，得早些回去，家里人该等急了，莫再耽搁。”
她没有回答常大夫的问题，只向田掌柜告辞。
常大夫本要拦下她问个清楚，他不信这小丫头有这本事治跌打损伤，可田掌柜使劲拉住他，只得作罢。
可他不甘心，还是要去看看病人。
常大夫没有想到，那个黑瘦的小姑娘用冰块给病人止痛，并非误打误撞。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误打误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