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许》南山听风

10、姐妹矛盾

　　翌日，若凝正在房中习字，嫣然却一阵风似地跑进书房。

　　“小姐，快快快，七小姐和六小姐打起来，这会闹到老太太那里了！”

　　“什么？”又打起来了？

　　若凝立刻起身，往老太太院子里赶去。在路上，她就知道了事情始末。

　　自从王九娘自杀未遂，被抬进凤府，若凝和凤二郎议亲不成之后，府外的各种不堪流言不断地传进兰府。

　　下人倒也罢了，只敢在背地里偷偷地议论一下，可是兰家二房的六小姐若琦，却多次明里暗里对她冷嘲热讽。

　　可能是之前生辰礼上，自己被皇后娘娘敲打的事，给了她错觉，今日若琦更是口出狂言：“我要是她，早就一头撞死了，可做不到这么没脸没皮地活着。”

　　这话她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可谁知刚好被路过的若馨听见。

　　若馨是什么性子？

　　五岁那年，就因为二房兰若亭一句“三婶自己生不出儿子，还不让三叔纳妾”，她就把比她大两岁，而且还是男孩子的若亭，打得趴在地上求饶。

　　现在怎能容她如此诋毁自己的亲姐姐？

　　“你这个毒舌，我让你胡说八道，看我撕了你的嘴！”若馨当即就扑了上去。

　　当时，若琦身边的丫鬟正在附和自家小姐，完全没意料到会有人冲出来，而且上手就打人。

　　直接傻在了当场！

　　她眼睁睁地看着若馨将若琦扑倒在地，一伸手就把若琦的头发抓散，再一伸手就抓出了血。

　　还是若馨带着的小丫鬟善喜，眼疾手快，死命地将自家小姐拉了回来，要不然，若琦就不是仅仅被抓破了鬓角而已。

　　二伯母兰二夫人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这事自然就闹到了兰老夫人那里。结果当然双方都讨不了好，若馨和若琦都被罚了跪祠堂。

　　因为若馨只带了个小丫鬟，连个报信的都没有，母亲又不在家，一直到她人都跪在祠堂了，才有下人把消息递到了自己这里。

　　***

　　若凝到老太太院子里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吃完了饭，正在午休。

　　若馨和若琦则是在祠堂里跪着。

　　若凝想了想就直接去了祠堂，结果人还没到祠堂里，就听到两个小丫头正在吵架。

　　“……兰若馨，你除了会打人，还会干什么？若是我脸上留了疤，我告诉你，这事一定没完！”

　　“没完？你信不信我还揍你！哼，告状精、长舌妇，背后编人是非，出门被人揍！”最后一句，若馨说的很有节奏感。

　　听到妹妹中气十足的声音，若凝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没吃亏！

　　“我怎么编排人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五姐姐人还没嫁到凤府呢，就把王九娘逼得悬了梁，你也不听听外面的人都传成什么样了……”

　　“都传成什么样了？你说来我听听！”说话的是若凝。

　　若琦听到若凝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僵。

　　她与若馨年龄相仿，两个人从小吵嘴，虽然不是每次都自己占便宜，但是她也不惧。可是五姐姐不一样，她还记得自己母亲嘱咐自己的话“离你五姐姐远点”。

　　若琦不敢吱声，眼珠子乱转，心里却无比后悔，自己不该因着五姐姐的名头和若馨掐架，刚刚更不应该说五姐姐的坏话，以至于被抓了个现行。

　　“怎么不说话了？”若凝把姐姐的派头摆的十足，站在堂妹的旁边，居高临下地对其质问。

　　此时，祠堂外传来脚步声，若凝抬眼一看，正是二伯母身边的于嬷嬷。

　　“见过五姑娘！”

　　“于嬷嬷，你来的正好。原本二房的事，是轮不到我们三房管的，但是六妹妹句句不离我们三房，我这个做姐姐的免不得，要出面教训一下了。待会，于嬷嬷你也可事无巨细地回禀二伯母。”

　　“敢问六妹妹，是从何处得知兰府与凤府议亲的事情？”

　　若琦被若凝的气势吓住，也不敢乱说话，嗫嚅地回道：“我听别人说的！”

　　“道听途说，不辨是非，此其一！”

　　“你身为妹妹，不光不维护自己的姐姐，还跟着外人攻讦姐姐，此其二！”

　　“屡教不改，明明领了祖母的惩罚，不仅不思悔改，还继续诋毁姐姐，此其三！”

　　“现在这里没有长辈，我便代行长辈之责，对你进行责罚，念你已经在受罚，这次便由你身边的人代为受过。嫣然，三掌其贴身丫鬟！”

　　嫣然眼角瞥了自家小姐一眼，又瞥了瞥满脸慌乱的六姑娘，心下却想：怎么不让我打六姑娘呢？这样才过瘾啊！

　　若琦身边的丫鬟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面色惶惶。不明白，怎么几句话的功夫，自己就变成了受罚的那个？

　　于嬷嬷身形一晃，略抬起的右脚硬生生地又落回了原地。

　　现在只是掌掴丫鬟，若是自己一阻止，五姑娘气急之下要对六姑娘动手，那就真的糟糕了。

　　若凝等到嫣然惩罚了若琦身边的丫鬟，方才继续对若琦说教：“六妹妹须知，你我姐妹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说完这句，她看向于嬷嬷：“于嬷嬷，你将今日祠堂情形转告给二伯母即可。如果二伯母觉得我处置不当，可以来找我。”

　　旁边跪着的若馨偷偷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拇指，若凝挑挑眉回应。

　　之后，若凝让人准备了饭食给若馨送去，就不再一一诉说了。

　　祠堂里发生的事情，很快报到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只说了一句：“罚跪都堵不住她的嘴，自作孽不可活！”

　　***

　　晚上，兰家二房的正屋争吵声不断。

　　兰二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一个做姐姐的，打自己隔房妹妹的身边人，这算什么事？”

　　兰二爷心下想，这个怨谁？说人坏话被人当场抓住，只是打了身边的丫鬟，已经算手下留情了。而且，归根结底还不是你在自己女儿面前乱说话？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此刻到底不敢火上浇油，只安慰自己夫人：“不就管教了个丫鬟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改日找回来就是了！”

　　“改日找回来？怎么找？那个五丫头跟他爹一样，黑的比乌鸦还黑，谁能抓住她的把柄？我们被欺负了，还不是白白被欺负？”

　　“那你还在女儿面前乱说话？”

　　“……”

　　“好啊，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你不光不为我们娘俩出气，还数落我！”接着就开始哀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对不住，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

　　正屋内一片兵荒马乱。

　　***

　　《大秦通史之二十一史》记载：“大秦宣武帝元和十二年阴历五月二十二日，南云还归大秦。”

　　五月二十二日，皇家的朱红地踏铺了几十里路，南云皇帝李尘率文武百官出南云都城云城，将大秦圣使官和两千护卫军亲迎入城。

　　南云皇在南云正德大殿之上，跪拜大秦皇帝的圣旨，正式接受大秦册封，承从祖礼，受封玄王。

　　原南云皇宫被奉为皇家别院，玄王李尘迁入御赐玄王府。

　　接连几天，百姓都在谈论那日护卫军入城之时的威凛气势，还有大秦圣使官骑在高头大马上不可侵犯的赫赫威仪。

　　不过，百姓更多的是对将来生活的期待。

　　和备受欺凌的南云不同，近些年来大秦百姓安居乐业，日益富足，南云本身又是出自于大秦，所以南云的百姓十分向往大秦式的生活。

　　现在，南云的回归也给了南云百姓再次融入大秦的机会。

　　与南云百姓的兴致勃勃不同，南云的朝堂、世家大族则是一片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