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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上盒饭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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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狼狈的训练之中痛苦地跳了两曲老佛爷编排的舞蹈。
终于——还是过了饭点。
众人有气无力举着假花跳了最后一遍,终于得到老佛爷的赦令,零零散散地拖着步子四散开来到指定地点等着吩咐领饭吃。真真和形似神似的一群受灾难民。
可不是受灾难民么。这天说变就变,原是哗啦啦一场阵雨打下来,打了个闷头棍,接着迟到挨了一顿委屈的骂,再是搭得匪夷所思的舞台,淋了雨湿漉漉地滑不溜丢脚,稍有不慎膝盖就是中了一箭两箭的不算还要因为破坏队形的罪名再次享受老佛爷的下午茶。
这一上午下来真真是狼狈透顶。于是众人就指着午饭来给点安慰。
远远地就看到张曜领着一群人推着几车的吃食过来。他老远地就向她们几个招手打招呼。看着如斯热情的张曜身后的一堆塑料盒装便当,饿淘淘的几个人分明提不起一丁点儿吃饭的兴致来。
吃快餐啊——没营养啊——不健康啊——好抠门啊——不想吃啊。
几个万分排斥不健康不营养的快餐,所以看到张曜乐淘淘满脸桃花开地来了也没兴趣招呼,反而是一个个哀怨地瞅着他没心没肺只顾自己个儿飞黄腾达的坏家伙。哼。
这个事儿对于张曜来说是绝对的好事儿。他是系里头学生会的头头之一,像艺术系里头的姑娘们因为参加省运会的开幕式不上课都被许了学分以及奖励分作为鼓励和诱饵(谁要啊)。但是没参加的艺术系小伙子们就没这好康的福气了(口胡,哪门子的福气!),于是,想张曜这样儿有点小心机的,辛苦一下舍弃一个不值当的游戏什么的到老佛爷跟前晃晃招惹几眼,后勤的事儿办好了,大赏没有,小赏也是不会少的。当然,也不乏几条光棍儿趁机来饱眼福找媳妇儿的,比如胖地出翔了的刘达翔童鞋。
张曜安排完人手任务,就捧着一摞足有六七盒的盒饭山过来孝敬她们几个姑奶奶。郑赟叹一口气,上去接了几盒子过手上。没办法,虽然累,但是也见不得别人受累而自己坐着等饭吃,何况张曜这手上没螺纹的小尖下巴顶着饭盒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摇摇欲坠岌岌可危,一倒地就别想吃了。再者,怎么说也收了这学生会的头头做了小弟,怎地也得多关照关照。也不知道这厮当初因了何想法起了啥念头,不就是帮他搞定了一张作业么,何至于要到拜她做老大地步。不过既然答应了自然要好生照拂一二。
郑赟实在是纳闷儿,打小希望有个哥哥的,结果成了无数人的老大。三不五时地还得给小弟小妹些许关照,果然太自立了不招人爱啊。
郑赟弟弟语:“你肯定嫁不出去。”
郑赟膝盖中两箭。
“还是老大好啊,你看看你们几个好吃懒做的主子姑奶奶,多向我老大学习学习!是吧老大!”曜子的小尖脸笑的一脸春暖花开。
芳菲明月兰溪肖潇四人不屑喷道:“嘁~”
“少耍贫嘴。”郑赟也不理他,低头看手中的透明塑料盒里的饭菜式样。居然有红烧肉,荔枝肉,萝卜白菜西红柿。几乎是红彤彤的西红柿的天下。
西红柿。。。。。。
“曜子,这盒饭哪儿来的?为啥我觉得这么眼熟呢?”
“嘿,不愧是老大,一眼就望出门道儿了。”曜子给芳菲她们发便当。
几个人接在手里眼瞅着饭盒里的菜色,左右横竖也觉着眼熟地令人紧张进而恐慌。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儿吧?”郑赟嘴角略微不自在地抽搐了下。眼睛瞪着曜子的嘴巴,巴巴地希望听到不同的答案。
“老大你英明神武,怎么会猜错呢!”
这会儿连芳菲也要哭丧着脸了。平日里在食堂有蜀中大叔罩着她,好菜好饭给贴心地留着,这会儿大锅饭,不分好坏无机可乘人人平等没有特例。
那头芳菲还在沮丧抱怨,谁说没特例啊,你看老佛爷身边的杨“莲英”和小天鹅们可不是跟着老佛爷吃香的喝辣的好不享受!
不理兀自抱怨不休的芳菲,这头郑赟兰溪和明月肖潇张曜几人已经认命地混不吝看开了各自开吃中。
“哟,饭菜到了啊。”何师兄的声音远远儿地飘过来,接过张曜递过的饭盒,惊奇了一句:“咦?食堂后厨房教主今儿个做的菜这么正常啊。鄙人略感不习惯呐。”郑赟倒是惊讶于何师兄居然没被老佛爷留下吃香喝辣。
“原来何师兄您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是早知道这出自咱兴大食堂啊。你咋不早说呢,早说我也早作准备不是。。。你看看现在。。。”芳菲有气无力地呛了一句。
“不敢当不敢当,老佛爷手下当差,自然是知道地多了点儿。我说咱也别嫌弃今儿个的菜色了,听说晚上还有白斩鸭可吃呢。”
芳菲差点吐血:“食堂。。。的白斩鸭。。。那玩意儿吃了不会中毒么?我要投诉啊。。。。。。这么吃我还不如自己掏腰包吃好点咧。。。”
“哎哟我说姑奶奶,你就别抱怨了,给,这有各色榨菜,萝卜丝儿,海带包,金针菇啥的挑你喜欢的吃,我特意多拿了几包呢。”张曜扔了几包榨菜过来和稀泥。
“给唔凯带的(给我海带的)!”“给我金针菇咯!”“我要那个。”芳菲还没顺过气,明月兰溪和肖潇就都吆喝开了,吃得可香。
“你们这几个不争气的饭桶啊!”芳菲无力,恨铁不成钢,“你们就不能不对食物有点追求!”
没人置喙。
“芳菲啊,再不乐意也得吃。你看现下,修要提打野食了,不经允许出也出不去这体育馆的大门,不想饿死就只得忍气吞声囫囵吞枣了图个饱腹了。不然,这一下午的排练也不知体力上熬不熬得过去还得另说,被老佛爷揪着了小辫子那就真的是以头抢地也不足以谢罪了。唔。。。”郑赟又忍不住碎碎念了。于是芳菲一块大肥肉过去塞住了郑赟不停动的嘴皮子。
“我吃还不行么,求你别念了啦赟哥儿。”芳菲无奈妥协。撩开肥肉开吃。
于是众人默默地吃饭。时不时地聊一会儿天,用以转移注意力好食可下咽。
“对了,胖翔儿呢?”何师兄埋头吃了一会儿饭突然想起来好像人少了一个。
“还能在哪儿,哪儿有漂亮姑娘,哪里就有他。这是颠簸不破的真理啊。”郑赟头也不抬地指了一个地儿——那儿欢声笑语,鸟语花香,满是桃花香梨花香花枝乱颤掉一地儿粉墨铅黛的音乐专业的姑娘们。果然,何师兄顺着郑赟的手指头就见胖翔儿油光锃亮的大脑门儿在姑娘堆里格外显眼明亮。
“哟呵,看不出这厮还挺招姑娘喜欢的么。”
“你咋不说姑娘们只是为了吸引像你这样长相如意身材颀长玉树临风偏偏潇洒(确定有么= =!)的男、同、志、们的眼球才故意被胖翔的冷笑话逗得别有用心花枝乱颤的呢。”郑赟别有用心地在同志二字上加了重音,小眼神借着眼睛的遮掩故作无意地扫过何师兄。结果何师兄只是愣了一下便转移了话题。
“下次辩论赛你可别推开不参加啊。瞧你这张利嘴,牙尖嘴利的。”何师兄若无其事地扒饭。
“我才不要参加什么劳什子的辩论赛呢,多傻啊,跟个二傻子似的站在台上对着一群抱着看笑话的人陈述一些莫名其妙的辩题论点论据。让人瞧着当猴耍儿看笑话。鬼要。”腹诽何师兄老狐狸的郑赟对于这种牺牲自我娱乐大众的事情本身没啥看法,自己也乐呵偶尔为之,逗身边的几个好友乐呵没啥不好意思的。但是这种实在丢份儿能丢到全校去的就唯恐避之不及,惹地一身笑话算是个甚事儿。脑子被夹了才干。
“不要怕得跟见了鬼了似的嘛。多参加学校活动对你也是有好处的嘛。至少能混个最佳辩手啥的。”
“我并非是喜追名逐利之徒,何师兄你未免太小看我的为人了。不过嘛,除非有好的辩题而且是我能理解的范畴,例如分桃断袖啥的的的的倒是有兴趣也不介意一试。”瞅一眼何师兄,这个试探很明显了吧。结果何师兄这老油条镇定地很。于是只好话锋一转,“关键是学校里头出的题目实在是太特立独行了。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啊。而且门路也不对头,我去参加也是白搭吃败战的料。是以,何师兄我们还是赶紧吃饭吧,凉了就更加难以下咽了。”
何师兄也就不再置喙,埋头吃。间或和其他人聊几句,郑赟他是不打算再作为聊天的对象了,今天郑赟有点不正常啊。太明目张胆了。
郑赟之所以要试探何师兄,只是觉得何师兄最近很反常。居然没有和孙弗醒黏在一块儿。平时这俩同进同出焦不离孟锅不离灶的那种黏黏糊糊的劲儿就是连蜂蜜也要退避三舍。就算是现在何师兄相当忙碌,可是以前也不是没有忙碌的时候那时候也跟双面胶似的,现在分开地这么爽利实在不对劲儿。莫非,难不成,可不是闹矛盾了?
想到这儿突然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这与何师兄、孙弗醒感情好是好,可也不太好干涉人家的私人感情吧?管的宽了难免要讨嫌,于是郑赟此番又开始后悔刚才多余的试探,看,现在何师兄都不找她聊天了,这得少多少乐趣啊。拍拍额头暗道失策,失策呀。
何师兄这边偷觑郑赟懊恼地拍自己的额头的模样,揣摩着郑赟此时的心理动态,心灵百巧的他大概也明白了点什么。偷偷勾着嘴角笑了笑。这面瘫毒舌的小姑娘原来也会关心人。稀奇稀奇实在稀奇。哈哈。
结果第二天,孙弗醒就出现在几人小队里。照样傲娇着挑剔这挑剔那,把不喜欢的东西全堆到何师兄的饭盒里。何师兄照样甘之如饴地眉开眼笑咧开嘴见牙不见眼。
郑赟眼瞅着二人的互动,居然有种微微的安心感。觉得好像这才是正常的二货小队嘛。少一个人就别扭。出一点矛盾就膈应。
排练的日子在食堂大厨子的西红柿程序荼毒和莫名其妙总是使人滑倒摔跤的排练场地的磨练以及老佛爷的口水浇灌下一天天茁壮成长,眼见就要抵住省运会开幕式的日子所在的云层。大家顺着豆苗杆子往上兢兢业业地爬。历经百险千难。
天可怜见。却发现头顶的云层是雷雨云——连着下了好几天断断续续的雷阵雨了。
郑赟几乎可以分秒不差地预见自己可悲的命运即将猛烈地侵袭而来。
她这只可怜的暴风雨中飘摇的海燕呐,你可省点儿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