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2、解疑 ...

  •   贤德宫内,邱锦明半躺在寝宫门前的台阶上,手提着一坛汾酒,地上还有倒摆着三个空酒坛,双眸显得有些混浊不清,不难看出已染上了醉意。
      墨影上前,夺下邱锦明手中的酒坛,不悦的紧起了眉头‘爷,若真的觉得这般难以容忍,这般不甘——不若反起。’爷是好酒,但从来都是浅尝,又何时有过如今这般喝法?如此喝法,于酒是一种糟蹋,且也伤身!
      邱锦明浅浅一笑,手一伸,便将那酒坛子夺回,扬头又痛饮了一大口,轻声道‘反——不难,不过是举念之间,可——反了之后呢?我与她便真的完了……’
      墨影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这回没有再上前将邱锦明手中的酒坛夺走,而是沉着脸道‘爷,若真如此苦恼,如此难于抉择,那属下可代爷了结那定远侯,这样爷便不用这般为难了。’杀了郑全民,看这亲还如何成!
      邱锦明听言,眼中过了几分清明,却也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幽幽道‘若动了定远侯,那岂不更加证实了本王有策反之心?再则,世人又该如何议论她?先有司徒驸马英年早逝,若再有皇侍君不幸身亡,那该…’邱锦明说到后面时,无奈的笑了起来,而笑中带着的是更多的苦涩……从不知自己也有如此无奈的时候……
      这样模样的邱锦明,让墨影心痛,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之人,是他护了大半生之人‘爷这般,值得吗?不或放手,许些会好过些。’即陛下要的是天下,那爷又何须如此苦苦守等?
      ‘放手…’邱锦明喃语了一句,又饮了口酒,嘴角半勾‘许些当我的情用尽之时,方便会放手……’而这情如何用得尽?至死方休?呵…邱锦明这时想到了温素,缓缓又道‘是否当年母亲也将温姨的情用尽了,温姨才会在明知那是致使的毒药——也甘愿饮下?’是怕自己撑不住,做去伤害至爱之举?又或是已不愿再,面对与至爱之人以仇家相对的处境?…
      墨影听言,沉默的退到了一旁,温素与莫氏,邱锦明与郝灵,她们之间的情,他不懂,可劝,却不可多加言论,他未曾成过亲,更未曾有过心爱之人,只懂‘忠’一字,所以,他体会不了她们的情,她们的容忍,她们的心境…

      自下了朝后,郝灵的心便没由得烦躁了起来,面对着折章,却也一字也看不进去,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夜里,也未曾消去,若是邱锦明能找她质问,她反而好受些,如今这般不声不响,不闻不语,算什么?这是父皇的遗诏,无论她愿与不愿,她都不能抗旨!
      当然,不否认,对于邱锦明手中的兵权,她是怕的,她不知当年父皇与邱锦明到底发生过何事,若有朝一日,邱锦明真反了,那她如何面对郝氏的先祖,如何面对——她那交出的心……
      早早的挥退左右,只着一件里衣而眠,却怎么也无法入眠,郝灵翻起身来,取过外袍披上,正想到外面去透透气,而这时,门外,传来安意的惊慌声‘王爷,你怎么来了?……王爷,留步,留步,陛下歇下了……王爷,王爷。’随着安意的拦喊声,房门被撞开,邱锦明跌跌撞撞的闯了进去,安意一惊,连忙上前扶住邱锦明,哎呀,这爷,要是有何闪身,这不是要他们小命吗?
      歉意的朝郝灵俯了俯身‘奴才有罪,扰了圣安,请陛下责罪……’邱锦明是何人?他有心拦,也不敢拦呀,再说这爷一身醉气,若不小心跌撞了一二,那不是要他府上老小的性命吗?
      郝灵挥了挥手,淡淡道了句‘退下,’便上前代替安意扶着邱锦明,一股呛人的酒气袭来,郝灵不悦的紧起了眉头。
      安意见郝灵没要责怪的意思,便连忙谢恩,领着众人退下,并将房门带上。
      郝灵将邱锦明扶到了床/上,转身倒了杯水,递给了邱锦明,不悦的紧起了眉‘酒多伤神,伤身,锦明怎么如此没了分寸!?且夜深,你不歇下,还如此闹腾,岂非要叫人看了笑话……’责备的话语下,有着不难发觉的担忧。
      邱锦明双眼迷糊,脸上满是醉酒之意,没去接郝灵手中的茶杯,而是直直的看着郝灵,极其认真的问道‘都道最是无情帝皇家…可,仪玉,你当真如此无情,如此无心吗?’
      郝灵紧着眉头,回视着邱锦明一会,抿了抿嘴淡淡道‘你醉了,早些歇下吧,有何事,明日再说。’说完便要伸去替邱锦明解下外袍,醉酒的驸马,她不是没见过,但这般模样的驸马,却是头回,许是,邱锦明眼中所隐忍的痛意,让她无法去责备邱锦明现在语中的不敬。
      邱锦明起身,躲过了郝灵的手,身子摇晃了两下,便站稳了身子,对着郝灵一笑,神情有些激动‘你终究是疑我……哪怕我为你算计一切,谋得一切,可你终究——疑我!我为你安得了这天下,可你的真心呢?!’深吸了口气,眼中多了几分清明,又道‘你无非是怕龙预天那老匹夫的双帝之言,无非是怕我夺了你郝氏的天下!可——我俩之间的情,就这般抵不住那老匹夫的几句妄语吗?!’
      郝灵出声打断道‘你醉了。’不指先皇赐婚之事,而是直指疑心,却让郝灵无从反驳,郝灵道不清如今心中的感觉,犹如一块大石压在心头上,让她缓不过气来。
      邱锦明不禁身子往后退了两步,低下了头,淡淡一笑,喃语道‘是呀……我是醉了,我若不醉,又怎会对你如此痴心,我若不醉,又怎会痴心…枉想能得你真心相许?’抬头望向郝灵,眼中有隐忍,有不甘,有怒意,还有脆弱‘接下来,是否要分散我手中的兵权,是否是让定远侯于我取而代之?!’握着折扇的手不禁因过于用力而有些颤抖‘莫要欺人太甚!我若真要反,你们又奈我何?!’说完跌着身子离开。
      郝灵愣住了,直到看不到邱锦明的身影方才回过神来,连忙喊道‘余雨,追上睿王,护好睿王安危!’语中有过从来未有的慌乱,空中传来余雨答是的声音,随即一介黑影便朝邱锦明离开的方向追去。
      郝灵踉跄两步,跌坐在了床上,一股道不清的无力感涌了上来,邱锦明累,她又何尝不累?为人妻,问心,问情,她是该信邱锦明,该视她为天!可为帝……她不得不防,况且——父命不可违!可……邱锦明今夜的失常,她眼中闪烁的伤,却让她迟疑了,她真错了?……

      邱锦明骑着马出了宫中,夜里的寒风,倒叫她清醒了不少,脑子也不似方才那般沉重了,静下来回想刚才对郝灵所言的话,不禁有些懊恼起来,用折扇惩罚性的敲了敲额头,怎可如此鲁莽?仪玉有她的难处,自己不是不知,又怎能如此逼她?自古哪位帝皇不疑心?若自己能事事与之坦诚,许些便不是如今这般境况了……
      骑着马在城里闲逛,也不知逛了多久,夜里的黑幕已散去,瞧了瞧,也该是上早朝了,锦明的酒也基本全酒了,吹了一夜的冷风,加上醉酒,倒让她的头有些发疼,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回宫,如何向仪玉面对她酒后的乱言?且她好似还对仪玉发了怒……可若不回宫,她又有何处好去?突然想起什么,邱锦明一扫方才的低落,扬鞭朝目的地而去。
      在飘仙楼门口停住,在飘仙楼门口有两位守夜的小厮,邱锦明看了眼飘仙楼的招牌,温温一笑,跃下马,将手中的马绳仍给门口的一位小厮,便朝里面走了进去,那接过马绳的小厮愣住,而另一名小厮,连忙追上前拦住邱锦明‘爷,爷,这位公子爷…’讨好道‘这天才刚亮,姑娘们才歇下,恐有不便,不若爷晚上再来。’
      邱锦明转了转手中的折扇,敲了敲那小厮的头,温温一笑‘爷不找姑娘,就找你家掌事的,去,把你家秦妈妈请出来。’说完抛了锭银子给那小厮。
      那小厮接过顿时眉开眼笑,不是找姑娘的便好,请妈妈也好办,最过也不过挨妈妈一顿骂,便能赚这锭银子,值!连忙讨好的问了邱锦明的尊姓,把邱锦明请到楼上的雅间,再让人彻上一壶茶,便转身请秦茵去了。
      才刚喝了口茶,秦茵便挥着手娟,扭着身子出现了,一见邱锦明便笑开了来‘爷,怎么过来了?’这才刚收到消息要册立什么皇侍君,怎么爷就跑来了,不会出啥事了吧?秦茵挥去小厮,将房门带上,在邱锦明身旁的凳子坐下,惊异问道‘爷不会是和夫人拌嘴了吧?’
      邱锦明拿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温温一笑坦诚‘昨夜醉酒,乱言了几句。’
      ‘醉酒?!’秦茵不禁惊呼起来‘莫不会是因那皇侍君一事吧?’见邱锦明不自在的点了点头,秦茵不禁摆起了长辈的架子训道‘皇侍君一事,是先帝遗诏,夫人自然推脱不得,可这先帝也没让夫人一定要与那定远候同床,爷又何必在此事上与夫人闹不快?不值当……’
      邱锦明一愣,她这倒是关心则乱了,秦茵能想到的,她竟然……懊恼性的用折扇敲了敲头,仪玉定也想到了,她怎么就……
      邱锦明对着秦茵温温一笑,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话峰一转温温道‘秦姨……锦明想在此叨唠些时日,接下来的时日便有劳秦姨了。’
      秦茵一惊,邱锦明此刻的温笑,却让她冒冷汗‘不妥吧,爷如今贵为亲王,又是皇夫,若来飘仙楼坐坐便也就罢了,可若在飘仙楼住些时日,是要惹人闲话的,且若传到夫人耳里,怕是……’
      ‘难道就许她仪玉招皇侍君,就不许我邱锦明风花雪月?’邱锦明佯装不悦的打断道‘此事就这么定下了,难道爷在自家产业住些时间还不成?’
      见邱锦明意已决,秦茵也不好再劝些什么,起身,福了福身,准备下去给邱锦明备早膳,在开门时,回头冲邱锦明莞尔一笑,取笑道‘爷这般模样真像闹别扭孩子。’

      睿王无故缺朝,百官识趣的避而不提,只是气氛显得有些压抑,也更加让人心惶惶,甚至有些官员下了朝后,聚在了一起,准备向睿王献礼,表忠心,谁知睿王会不会借皇侍君一事反起?讨好睿王总归是好的……而剩下的大部分官员则选择了保持中立。
      下了朝,郝灵如常的回到御书房,挥去左右,才刚坐到案桌后,余雨便无声的出现在了案桌前,朝郝灵恭敬的抱拳‘主子。’
      郝灵紧着眉头,冷眼看向余雨‘如何?’威严的脸上的着难掩的疲惫。
      ‘王爷在城中闲逛了一夜,直至天晓才到飘仙楼歇下。’
      ‘飘仙楼?’郝灵眉头加深,京都最大的烟花地……语气不变的接着道‘到那里做什么?’
      余雨不禁低下了头,缓缓回道‘王爷说要在飘仙楼住些时日…’
      ‘喔?’郝灵听言一愣,随即了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飘仙楼的掌事就没拦着?’
      余雨背后发凉,稳了稳心神,如实道‘没拦住,被王爷的一句,难道就只许——陛下招皇侍君,不许他风花雪月给驳了回去。’说完头又低了几分,将邱锦明那时的那句自家产业掩了去,能平乱定天下,一处小小的飘仙楼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如期的发怒,郝灵又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很好,很好,这般才是她认识的驸马……眉头舒展开来,冷着的脸有些了缓意,淡淡道‘盯住朝中官员的动向!’也可借此看看这朝中到底有多少人是信得过,能用的。
      余雨拱手应道,俯身退下,郝灵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到底在折腾什么,疑心什么……双帝?呵,若是驸马有心反,那如她所言,她无力反抗……又谈何双帝这么可笑的妄言,若说驸马是寻无起义的名由,若说是怕天下人耻骂,才迟迟按兵不动——可她邱锦明又何时在乎过名声?从以往的纨绔假像,再到去势,再到如今要宿住飘仙楼……自己这是入了魔障了……
      ‘安意…’郝灵缓过思绪来,朝门外喊道。
      安意连忙推门而进,俯着身子恭敬道‘奴才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宣许大学士在御花园觐见!’说完嘴角勾起,起身朝御花园走去。’

      许蒙来到御花园时,便见郝灵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石桌上还摆着棋盘,旁边还有一些点心,而这座凉亭是建于荷塘上的,低头便可观赏到游跃欢快的金鱼,许蒙俯身拱手‘臣——许蒙叩见陛下。’
      郝灵收回观赏鱼戏的视线,抬头对上许蒙淡淡一笑‘学士免礼,坐吧。’说完待许蒙入座后,先执起了黑子,斜了眼棋盘淡淡一笑道‘许久未与学士对弈,今日朕要好好与学士对奕一场,还望学士不吝赐教。’
      许蒙儒雅一笑‘陛下谬赞了。’说完对棋盘作了个请的手势。
      郝灵也不客气,先落下了一子,淡淡道‘学士是朕的启蒙恩师,这么多年也尽心辅助朕,朕很幸运。’
      许蒙拱了拱手‘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说完也随着落下一子,不明白郝灵所谓何意,许蒙也不敢妄加多言。
      郝灵接着边落子边道‘还记得初见学士时,学士那时的满腹抱负,不求高官,不求富贵,一心只想造福百姓的气节,令朕很钦佩,那时朕便想,太子皇兄何其幸,能有此良师相助,我大兴谈何能不兴盛?’父皇你为朕操劳了一切,却没料想到——朕有睿王,天下何忧?
      ‘陛下谬赞了,臣愧不敢当。’许蒙手一抖,随即谦虚一笑回道。
      郝灵又下了一子,轻唉了口气,淡淡道‘朕自登基来,虽勤于政事,但于国于民,建树不大,远远还不如睿王……’故意停顿了一下,苦恼请教般的道‘睿王罢朝,又宿住于烟花之地,世人又该如何议论我天家?敢问学士,朕如今该当如何?’
      许蒙听言,连忙落下一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声音不禁有些激动起来‘睿王当真去了烟花地?’如此甚好!还在寻思如何能抓住他的把柄呢。
      郝灵落下一子,低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神色不变的淡淡道‘朕还能妄言不成?’也就只有那人会想出如此办法来消她心中的不安。
      许蒙连忙放下白子,拱手道‘臣以为,陛下应当借此,责睿王作风不端,趁机分散睿王手中的兵权,’停顿了一下道‘可让邱瑜——邱将军分散睿王手中的兵权,邱将军与睿王亲手足,一不怕众人议非,二,想来睿王也不会多作不满!’许蒙脸上不禁显得有些激动,突然茶杯拂落地的声音,许蒙愣住。
      郝灵冷着脸缓缓道‘学士可知罪?’
      许蒙听言,神色一僵,连忙起身俯身拱手,语中带着不解‘臣不知何罪之有,请陛下训下。’
      郝灵拂了拂衣袖,冷冷道‘如今兵权尽落何人之手?’
      ‘是睿王…’不解郝灵是何意,但许蒙还是恭敬回道。
      ‘倘若睿王不愿交出兵权,而是借机反起?那朕可有力抵挡?’
      ‘这……’许蒙愣住,随即不死心的反驳道‘若睿王有此举,想来邱将军定会大义灭亲,以保天下安定,且这是郝氏的天下,岂容他说反便反?我大兴子民定当不会苟同,陛下何需担忧?’
      ‘学士认为睿王是只有匹夫之能的庸才吗?’郝灵说着嘴角不禁半勾。
      一年平乱,损少降多,怕是睿智二字也衬不上他,许蒙低下了头不语。
      郝灵紧着又道‘若睿王反起,学士觉得单以邱将军与郑将军能佑朕多久?且邱将军当真会弃骨肉之情,而行大义灭亲?’她在朝中的势力是比给邱锦明强,可败就败在她手中无兵权,郝灵轻唉了口气淡淡又道‘学士前番日子引廖清与孙询进见,是意欲所为?——引起朕的疑心,与睿王反目?学士可将想过,若朕真的与睿王反目,那天下必然又少不了一场战乱,如今天下的黎民百姓可还承得住这战乱?学士当初的那股为民请命,造福于民之心,又弃之何处了?!’终究是自己的恩师,郝灵话中也留了几分薄面。
      许蒙愣住,好一会,惭愧低下了头‘臣——有罪。’若是郝灵真能成为千古名帝,那他这帝师也会名留史策,受后人敬重,可正是邱锦明的锋芒盖过了郝灵,才让他心生慌乱,若是日后邱锦明反了,那他一生的心血也付之东流了……该是那名垂千古的虚名让自己迷失了,没料想自己到底是输到了个贪字上,贪名……却是这份贪名,让他忘了民为重之道,也险些又为黎民百姓带来一场灾难——他上愧这顶高帽,下愧于民……
      许蒙撩起下衣下衣,双膝下跪,拱手‘请陛下责罚。’
      许蒙是有错,但他从不会推脱过错,便是这点就值得郝灵敬佩,郝灵脸上挂上了一丝温和的笑意,起身,将许蒙扶起,缓缓道‘夫子离乡多年了吧,不如朕许夫子一个风光返乡,可好?’
      许蒙听言眼不禁一红,声音也起了些哽咽,夫子二字何其重,随着郝灵的扶起,许蒙站起了身子,闭上了双眸,压下激动的情绪,再睁开眼时,已是那份淡然的神色,拱手一笑‘甚好,谢主隆恩。’退隐归老,或许这便是最好的。
      不再提方才的话题,一阵无言,只有落子的声音,许蒙与郝灵接着将那盘棋下完——是为和棋,两人相视一笑,和,这天下是该和了。

      两日后,大学士许蒙不顾众人所劝,毅然辞官归老,郝灵赏其黄金千两,绸缎数十匹,并保留大学士称号,准其归老,而新帝与定远侯的婚事也如常举行,钦天监将日子选择在了一个月后。
      睿王连罢朝十日,虽皇帝没说什么,但也更加让百官惶恐不安,而同样不好过的还有飘仙楼的秦茵,秦茵站在飘仙楼门口,朝鸣金收队的苏昊福身魅笑道‘想来那贼人是躲到别去了,奴家便不留将军了,将军好走。’连着数日来,苏昊都以捉拿逃犯之名,天天带兵来搜查飘仙楼,如此下去,生意还做不?
      苏昊悻悻一笑,有些不自然的道‘职责所在,本官也非不得已,妈妈莫见怪。’说完抱拳离开,堂堂的皇宫统领啥时论落到要去抓到罪犯了?陛下无疑是在给秦茵施压,倒是苦了自己,天天做这无功之举,且睿王还在里面……
      天字房里,邱锦明斜躺在贵妃榻上,身旁站着两位长相清秀的姑娘,一位替她捶扭肩膀,另一位则替她在空的杯子上添上酒,虽无越举之礼,但身旁那两姑娘脸上的红晕,却引人想入非非,这时闯了进来的郑全民看到这一目,不禁皱起了眉,而一旁随着郑全民进来的还有邱瑜,秦茵与墨影,侍耀等人。
      ‘爷……’侍耀与墨影齐齐的朝邱锦明行了行礼,只要邱锦明一声令下,他们自然不会再卖邱瑜面子,而会直接将这两人轰出去。
      ‘爷,你看…’秦茵谄媚一笑,眼中也多了几分以和为贵的恳求,祖宗,可别再闹事了,不然这飘仙楼可真要关门大吉了。
      邱锦明微拂了拂手,挥退伺候的两人,起身,取出折扇,邪邪一笑‘堂堂的定远侯,未来的皇侍君竟与来烟花地寻花问柳,倒是有趣极了,不知若让朝中那班老臣知了,明天朝堂上会是怎番的精彩?’
      ‘二哥……’邱瑜不悦的开口喊道,对于邱锦明宿住飘仙楼一事,他也不满的,若不是外面传声越来越盛,对陛下对二哥的名声都有了影响,他们也不会到此地来,而他们是偷着来的,只要不闹大,自然不会有人知晓。
      邱锦明折扇一扬,对上邱瑜温温一笑‘三弟来飘仙楼,弟妹可知道?’一句话成功的让邱瑜低下了头,疼妻是好,但不该连胳膊都往外拐。
      郑全民上前一步,绕开拦着自己的墨影与侍耀两人,对着邱锦明沉着脸道‘本侯想与你谈谈。’
      邱锦明视线投向沉着脸的郑全民,不得不说,郑全民长相俊朗,且文韬武略,若没有她,确实也不失为皇夫人选,嘴角勾起,玩味一笑‘定远侯可知我朝规法,若侯王遇见亲王该行什么礼?’
      郑全民神色一僵,随即拱手低下了头‘全民谢过睿王爷。’
      邱锦明一笑,对身旁的秦茵温温吩咐道‘秦姨,替本王着人好好伺候下三弟,本王要与定远侯好好痛饮一杯。’
      秦茵听言冲着邱瑜暧昧一笑,连点头‘那是自然,来者便是客,妈妈我自然要做好主人的本份。’说完小手娟挥向旁边的侍耀‘耀大爷也一起吧,妈妈定会找姑娘好好伺候你与三爷。’侍耀听言悻悻一笑,但也帮着秦茵,不顾邱瑜的反抗,将邱瑜拉走,而墨影与那两名侍婢也福身行礼退下。
      邱锦明随手拎起桌上的酒壶扬头便饮了一口,动作甚是洒脱,嘴角刁着一丝笑意‘定远侯有何事,尽管道便来,本王洗耳恭听。’
      郑全民挥了挥衣袖负手,正经道‘睿王身为皇夫,身为陛下的夫君,一举一动皆代表着皇室,如今却夜夜宿醉于烟花地,可知外人是如何道论天家是非的?睿王败坏自己的名声且罢,但你这不是也叫陛下难堪吗?’如今外面都道堂堂的天子竟连自家的夫君都管不住,且那夫君还是……失德,失德!
      邱锦明听言一笑,眼中多了些不悦‘定远侯这是以未来皇侍君的身份来教训本王?’朝中弹劾她的朝员少,倒是送礼的越发多了。
      ‘不敢,’郑全民拱了拱手,直视着邱锦明‘全民只是想劝谏王爷一二。’
      邱锦明放下手中的酒壶,折扇一扬,温温一笑,轻言淡语道‘你与先帝给本王送了这么一个大礼,本王难道发泄下也不成?’
      郑全民一愣,没料想邱锦明突然将话题带到了赐婚一事上,拱了拱手,低下了头‘全民……’
      ‘别与本王道你不知先皇安排的赐婚一事!’邱锦明直接打断郑全民的辩白,或许按皇帝老子的安排是该她邱锦明那夜以弑君的罪名获罪,而郝灵领军出征,与郑全民来个里应外合,后大定天下,而这赐婚之举便是拉拢人心,以防郑全民起二心。
      郑全民想说些什么时,突然腹中吃痛,不禁踉跄的退后两步,捂着吃痛的腹部弯下了腰,抬头便见邱锦明含笑的扭了扭拳头,温温道‘若再对本王的人心生念想,那即便本王杀不了你,但——废了你,本王还是有这本事的,如若你不信,便尽管来试试!若非看在你是泽誉舅爷的份上,本王早就仪玉接旨那日便会着人废了你!’她倒不介意叫郑家绝脉……
      郑全民听言忍住痛意,站直了身来,这邱锦明下手也够狠的!淡然一笑‘王爷如若真有能耐,不若便让这婚礼无法如常的举办下去,别叫全民占了皇侍君的位置。’说完朝邱锦明抱了抱拳,自嘲一笑‘全民是爱慕陛下,如若没有睿王,那全民自当会是那皇夫,但……今日的这番局面也非全民所愿,’陛下的心有你身上,即便做了皇侍君,又能如何?若知会是如今这般情况,当日他断然不会与先帝有此协议。
      邱锦明愣住,看向郑全民不语,不是来示威?不是来挑衅?
      郑全民再次看向邱锦明时,眼中没了敌意,淡然一笑‘其实说起来,全民与王爷还是亲家呢,若非今日这般尴尬的立场,全民倒想与王爷交上一交,把酒痛饮一朝!’再次抱了抱拳‘望王爷莫叫陛下失望,更莫叫天下臣民失望,告辞。’说完转身离开,立场已表明,日后会是怎番结果,便不是所他能控制的,他与天下人一般,皆怕睿王反,若非如此,也不会走这么一遭了,他能做的便也只有这些,是时候该将心中那人放下了……
      郑全民走了半响,邱锦明回过神来,折扇一扬,走到窗口,看向窗外的明月,幽幽自语道‘如何?过了这么些日子,你可还疑我?’摊开手中紧握的骰子,温温一笑‘怎办,我倒是越发想你了,不若,去给你赔个不是,可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解疑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