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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下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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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安子渊下令让无常带上她后,云娆便跟在了安子渊身后。
这般死皮赖脸地跟上,还是她以麒麟戒相挟而来,想来安子渊和无常是极不喜的,因而对她态度甚是冷淡,虽没饿着也没冷着她,却是直接将她当成了空气。
无论去到哪儿或者是开饭歇息,从不会主动叫上她,每次都是她厚着脸皮,嬉皮笑脸地默默跟上。
“公子,无常,既然你们一时半会儿也摆脱不了我,咱们注定得结伴而行,整日端着个架子大家都累,是不?”
这日,在随安子渊无常从大安过国都前往邻县渭州,夜半在山林露宿,云娆蹲在火堆旁,撕了两根山鸡腿递给两人,讨好地道。
安子渊虽是答应让无常带上了她,却从未因为她耽搁他的行程。
无常接了过来,安子渊没接,甚至连看也没看,只是面容沉静地拨着火堆。
本来是要在天黑前赶到下面的小镇,却没想到中途下了场冬雨,耽搁了行程。
云娆暗里默默地撇了撇嘴,拿着鸡腿又往他靠近了两步,挤着笑讨好道,“公子,吃点嘛,很好吃的。”
安子渊终于往她望了眼,依然是无波无澜的清浅嗓音,“云姑娘,我不想浪费时间与你瞎耗。你让我护你一程,却没说你要去哪,要干什么,就整日跟着我们,如此下去,何年何月是个头?”
云娆有些赧颜地揉了揉鼻子,“我确实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嘛,我说我要去玉老爷子那里盗药,您又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说不定我偷了玉老爷子的神药,一个高兴,就不用劳烦您和无常了,麒麟戒我也可以安心还你了,是不?”
“你要去盗什么药?”无常一边嚼着鸡腿一边好奇问道,那日便听她说能不能陪她回玉家庄一趟,她需要偷点药,能将偷盗行窃说得如此天经地义的,她算是第一人。
“紫云丹!”云娆想也没想便答道,顺道将原本要给安子渊的鸡腿放到嘴边,大力地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天仙不食人间烟火,就让他继续修仙好了。
“紫云丹?”无常嚼着鸡腿的动作一顿,将她上下来回打量了一番,“你中毒了?”
难怪整日吐血,身子骨弱得看着似是随时会晕厥似的。
“谁说偷紫云丹就是我中毒了。”云娆不以为意地白了他一眼,“紫云丹是解毒圣品,据说能解天下百毒,偷来拿去卖了得赚多少钱。”
“……”无常瞪她一眼,“钱奴!”
云娆不以为意地继续嚼着鸡腿,又侧头望向静默不语的安子渊,“公子,您了解玉家庄的阵法,您助我去偷一两粒紫云丹来,若是那药没什么问题了,我将麒麟戒还你可好?”
“想都不用想!”无常轻哧着打断她,“这等鸡鸣狗盗之事,我家公子才不会去做。”
云娆揉了揉鼻子,也是,若非情非得已,谁愿意去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更何况这明若清风的绝世佳公子。
默默将视线收回,云娆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拨着火堆,却还是有些不甘心,“若是我去送了命你们不是就再也找不到麒麟戒了吗?”
话完便感到头顶一阵冷森森的寒意。
抬起头,果然见无常正恶狠狠地盯着她,想来对于她拿麒麟戒要挟是极其厌恶的,便是连安子渊黑眸中也隐隐绰绰地蒙上了一层凉意。
云娆自讨没趣地揉了揉鼻子,没再说话,盯着火堆默默地啃着鸡腿。
胸口那处一到夜里又开始隐隐绞疼,本就破败不堪的身子自从一月前受了安子渊一掌后便每况愈下,虽然百里空和曲小蛮及时用内力护住了她的心脉才缓了过来,但到底底子弱,又是受过重伤的,前几日又从屋顶上滚落,伤上加伤,身子难免是难受些。
若是寻不到药,也不知这趟出来是否值得。
垂下头,随意拿起一根木棍,拨弄着火堆,望着越燃越旺的火堆,心里却有些空茫茫的。
她突然安静了下来,无常反倒有些不习惯,这几日来她就似是不知脸皮为何物般,无论他和公子对她冷漠待之,总是嬉皮笑脸地拽着公子的衣袂跟上,看得人厌烦偏就摆脱不得。
安子渊也往她望了望,盯着她被火光映照得依然惨白惨白的侧脸,微微拧眉,而后淡淡开口,“云姑娘,你身上的伤至少有一处是我伤的,不会轻到哪去,我替你疗伤,麒麟戒你还我,我不再与你追究你窃戒之事,如何?”
云娆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笑,还是那日的回答,“谢谢安公子。”
却没有让他替他疗伤的意思。
无常看着心里来了气,不满轻哼,“不识好歹,我家公子没逼迫还当我家公子好欺负了不是?以替你疗伤为交换条件是为你好,别以为我家公子只能任由你摆布,真把我们惹毛了,我有的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到时是看你骨头硬还是嘴硬!”
云娆眨了眨眼睛,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方才的怅惘早已消失不见,“那你试试啊,我倒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你……”无常被她这么一激,眼眸一寒,手指倏地一弹,云娆便觉手臂一麻,而后那股麻意便如流水般轻轻缓缓地席卷全身,初始时还是轻轻柔柔的麻痒,很快便如万蚁钻心般,扯着心脏紧紧地揪疼起来。
“呲……”她手中拿着的鸡腿因为剧透而无力脱落,瘦弱的身子因疼痛不自觉地蜷缩成一道弓,冷汗涔涔,面白如纸,她却只是紧扯着胸口没有哼一声。
“无常!”安子渊望向无常,眼眸隐隐带了一丝厉色。
无常这次却不为所动,撅着嘴愤愤不平,“公子,您怎能受制于她!是她自己不识好歹非得找这罪受。”
话完望向云娆,“云姑娘,你若是现在告诉我们麒麟戒藏身于何处,我便替你解了这毒,我们家公子还会替你疗好这一身的伤,如何?”
云娆狠狠地咬了咬下唇,一只手抚着额,指尖爬过发丝,撑着抬起头,竟还能挤出一个笑,“无常,这毒还要不了我的命,但若是交出麒麟戒,我便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若是你,你选择哪个?”
安子渊淡淡望她一眼,手一抬,一粒药喂入她口中。
药丸随着唾液艰难从喉咙滑下,原本还如万蚁钻心般的痛楚瞬间竟奇异地消失不见。
云娆手抚着额头,沿着额前发丝重重地往发尾处爬了圈,抹去额前的冷汗,也不顾发髻因此被弄得凌乱,只是重重地吞了吞口水,抬起头时,俏丽的脸上已虚弱挤出一个笑容,“谢谢安公子!”
而后往火堆中已被烧焦的鸡腿望了眼,吸了吸鼻子,默默起身,往不远处的大树走去。
“你很怕死!”无常盯着她莫名寂寥的身影,话便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云娆脚步一顿,而后回头,冲他轻轻一笑,笑容似是有些恍惚,“你不怕死吗?”
“……”无常瞪着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云娆却已收了笑,改而望向安子渊,往日的嬉皮笑脸已不见,只是静静地道,“安公子,我知道你很不喜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我也不喜欢,甚至是痛恨,但是没办法,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般一生顺遂平安的,要活下去,总得做一些自己深恶痛绝的事。”
话完,扯出一个笑,却如昙花一现,很快隐去,而后一言不发地走向那棵大树,翻身上了树,寻了个稍大的树叉,倚树而眠。
云娆的话让无常无端生出些歉疚来,眼睛不自觉地望向安子渊,却见安子渊只是望着背倚着树杈云娆,面容淡淡,眸色深沉,即便他自小跟随他,却也看不懂自家主子心思。
“怪人一个,公子别理会就是!”收回落在云娆身上的视线,压下心里莫名的歉疚感,无常摆手道。
来历不明,去向不明,一会儿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脸皮厚得堪比铜墙铁壁,一会儿却似是被无尽的忧伤湮没,朦朦胧胧的整个人看着似是隔着层雾,自小随着公子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这么怪的女人!
心里愤愤地斥完,抬起头,却见安子渊不知何时已盯着他望,那眼神清清冷冷地看得他寒碜。
“无常,什么时候也学着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声音浅淡,不怒而威,听得无常一个激灵,背上一寒,知道安子渊指的是他擅自给云娆下药的事,会说出这样的话已隐隐带着不悦!
“无常错了!”无常低眉顺目认错!
安子渊望他一眼,不再语,又将视线移回渐熄的火堆上,视线在那根已烧得几乎瞧不出形状的鸡腿望了眼,而后淡漠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