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十五岁》宇文希翼

2、2

　　裸泳这种事我不是没干过，以前小学时常和同学去江边游泳，大多数时候都是脱光了往下一跳就行了。只是后来上了初中，要让我再做那种直接一脱就在众人面前开游的事，我还真有点办不到。
　　不过，现在我却自由自在地在这群山环抱的湖里畅游，当然是脱得光光的。身边的人也和我一样，不过他游泳的技巧比我好、速度也比我快。虽然有些不服气，但在运动方面，我的确是自叹不如。
　　只是，我自己都有些不明白，当初听到“裸泳”二字时干嘛这么兴奋，我到底在期待什么？看着前面游得正欢的人，我更加不懂了。

　　良荣转过身见落在身后的智宇只是踩着水愣在原地，不知出了什么事，便连忙游过去。“怎么，累了？”他问，一个小时的山路或许对智宇来说不算轻松。
　　“累个鬼！”回神的智宇嚷着掩饰自己的胡思，他说：“我只是在想，这么漂亮的湖怎么会没人来玩，要是这里开发一下，说不定能成为旅游景点。”说着他朝岸边指了指，“那里开个渡假屋什么的，生意铁定火爆。”
　　“这里的确很漂亮。”良荣只是这样回了一句便又朝湖中心游去，智宇忙跟了上去。他只听游在旁边的良荣继续往下说：“只不过附近的人都不会来这里的。”
　　“所以为什么？”
　　良荣停了下来，故作神秘的看看四周，小声地道：“因为这里有鬼。”
　　“滚！”本来还很认真听着的智宇，一听到这话一下子泄了气，鄙视地说：“大头鬼吗，这种话骗鬼都不会相信的。”
　　“但是附近的人相信呀。”良荣轻松的笑着，围着智宇游了起来，“他们都相信这里有水鬼，而且听说好像这里真的死过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有人来这里的，更别说是开发了。”
　　智宇说：“那你还不是不信。”
　　“我的确是不相……”
　　良荣话未说完，突然身子往下一沉，从智宇眼前消失了。智宇的心也跟着一怔，心想：不会吧，不会这么邪门儿吧！
　　“喂，良荣，别开玩笑了。”他喊道，可是空旷的湖面上除了听到自己的回声什么都没。
　　回想起之前良荣说的话，心里有些发毛的智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李良荣，你再不上来我就不管你先回去了。”
　　说着他真朝岸边游去，但没游几下他又转过身来，湖面上依然只有微风吹起的涟漪。这下他真慌了，一个猛子扎下去。
　　湖水很清澈，能见度很高，鱼儿水草都能看清，但就是没有良荣的身影。智宇潜游着找了一会儿，又浮上来换了口气，继续潜下去。天呢，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他心慌意乱，满脑子都是一些奇怪的画面。
　　来回几趟却依然没找到良荣，智宇真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他从来没这么急过，这一刻他好害怕。
　　再度浮上水面，深吸一口气的良荣正准备再下潜，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右脚被扯了一下，力量不小，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的他猛地沉了下去。慌乱之间他似乎什么也看不到，只是伸手乱抓，想抓到救命稻草，正巧又被他给抓到了。定神一看，良荣那张笑脸正在眼前放大。突然的一安心，泄了气，智宇感觉氧气快速从身体里逃走。
　　良荣见智宇的脸色突变，连忙带着他浮上水面。
　　“你没事吧！”良荣慌乱地问道，哪知答案却是心惊胆战的智宇结实的一拳。
　　两人上了岸，脸颊有些红肿的良荣不住地对躺上草地上惊魂未定的智定道歉，他也觉得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当时他只是想和他玩玩，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真的会急成那样。
　　喘过气来的智宇撑起身冲良荣骂道：“你他妈的想吓死老子呀！”说着他又抡起拳头准备挥过去，却见良荣半边脸因他之前那拳早就肿起来了，便幸泱泱地将手放了下去，但嘴里依然不留情地骂道：“有病吗，发什么神经。做这种幼稚的事，还是小孩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被骂的良荣满脸的歉意，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把事情弄得这么严重，原本只是个玩笑而已。
　　智宇见他从刚才起就不停的道歉，如果自己还扭着不放，也太婆妈。他重新躺回到了草地上，看着明净而高远的蓝天，轻柔的烟云飘过，温柔、娴静，让人的心也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就好像和这美景融为了一体，不再有任何的烦恼。
　　果然，过这种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日子真是太爽了。智宇这样想着，思绪随着那云慢慢飘向远方。猛然，他一回神，扭头却见到良荣直直地盯着他，让他心中一悸。这感觉，怎么回事？！他掩饰心中的莫名，连忙道：“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女人。”这话一出口，智宇又后悔了，因为觉得这样说反而更像女人。
　　这时的良荣也显得非常的不好意思，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的无法将目光转开，最后弄成这种尴尬的场面，他支唔地道：“只……只是，觉得……”
　　“觉得？！”
　　“觉得你好像晒黑了，也更壮了。”良荣说得有些慌，虽然这也算是理由，但他心里明白，不是因为这个。
　　但智宇完全没发现这一点，他“噌”地一下坐起来，兴奋地问：“真的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的确是晒黑了不少。“哈哈！太好了。”他笑开了，又立马站起来，问：“长高了吗，长高没？”
　　良荣一仰头，扑哧一下笑了起来。智宇不解的怒道：“笑什么，我的确是很在意我的身高，怎么样，不可以吗？”
　　“我不是说这个。”良荣也起身。
　　和良荣一比，智宇又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长高，倒是良荣比最开始见面的时候高了不少。他漏气地道：“你倒是长高了，刚见面的时候明明和我差不多。”
　　“只是我长得比较快而已，但你也有长呀。”良荣的手自然地搭放在了智宇的肩上，“不过，我想我们现在还是先穿衣服吧，差不多该回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智宇低头一看，果然两人还是赤身。看到这种画面，他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良荣也紧跟着笑了起来。
　　无拘无束的喧笑声，在这山坳间回响，不断震荡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