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 the last dance for me》Abby

9、剥离一切融合一切

　　9 剥离一切融合一切——你即是我（教授啊，终于有让您开口的机会了~）

　　“关上门，然后找地方坐下。”

　　Harry进入地窖深处那扇虚掩的门后听到了似乎有史以来Snape最富人权性的开场白。以至于他关好门后盯着男人的背影挑起了眉毛。

　　“你喜欢站着？”

　　“不！只是……似乎有点特殊。”

　　Snape转过身用惯常的姿势倚在以往堆满各式作业的办公桌边上：“我并没说这是留堂。”一只被袖子紧紧包到手背的手标准地捏在他形状深刻的下巴上，“或者怕地窖的东西冻坏你尊贵的屁股？”

　　Harry无声的咒骂了一句。Snape就是Snape，Hogwarts毒舌之王。

　　他挑了张离门最近，离那男人最远的沙发，对早摆在旁边小方桌上的杯子不置可否：他们之间根本从来就没选择。

　　在多次Harry不耐烦、噪音巨大地调整姿势后，魔药教授终于在一个不算近但可以和他面对面的地方坐了下来。

　　“明天，就要开始你们三个的那些课程。”

　　“好的，教授。”叫到这鬼地方来只为开课通知？

　　Snape看上去也显得很不耐烦，他再一次端起杯子又放下：“……接下来，要说关于你的。”

　　“是的，教授。”Harry垂着眼，看不见表情。

　　“把你那恶心的可怜虫面孔弄下来，Potter。它无助于你今后要做的任何事并且很让人作呕。”

　　“…………”

　　沉默良久。Harry猛然一手将头发用力向后扒了几下，这让那道疤突兀的显露出来，鲜红的。男孩眯起他几近墨色的眼，让冷笑轻易爬上嘴角。

　　语气轻蔑地：“如果你认为这样有帮助，先生。”

　　回答是程度更深的冷笑, “很好，至少我能把水喝下去。”Snape把茶杯送到了嘴边。

　　Harry同样抓起杯子，在手里把玩着：“无论出于谁的立场，我希望尽快结束‘关于我的’话题。”

　　“那么——如你所愿Potter，关于即将或者说已经开始的事情你是否有疑问？”

　　“没有，我从一岁起就开始做准备了。”Harry从鼻子里响亮地哼了一声。

　　“也许你可以试着解释一下这一周的所作所为，现在你瘦得不用我们的老朋友亲自关照了。Potter，毙命于营养不良——”

　　“那和你没关系。”

　　“我也希望那样。但非常不幸，战斗训练不是一个瘦骨伶仃的可怜虫能禁得起的，我并不期待哪天你连个完整咒语还没使出就被人抓了脑袋去邀功。”Snape舒适地靠进沙发里，“虽然我真的想把你这笨蛋永远踢出我的视线。”

　　Harry玩味的笑：“你有必要这么认真？我是说考虑到我得到的一贯评价。”

　　“我答应了Albus。而且即使我极其厌恶但不可否认，你确实是大多数人眼里的——那个词怎么说？唔，救世主。”

　　“谁都知道那是鬼扯。”

　　“但更不幸的，战争需要英雄，脆弱的人总是需要心理依靠。”

　　“……”Harry郁闷地将视线飘向几乎不起什么作用的壁炉，脑子里浮起恶心的魔法部长，“……事实证明你说的见鬼的对。”

　　“很好，第一个共识。”Snape夸张地举起茶杯，Harry回以无视。

　　紧接着：
　　“那么，你害怕么？Potter。人的呕吐和食欲不振通常和精神上紧张恐惧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不，事实上我都不知道该害怕什么。你知道，我从来没处在真正的安全中。那个原因的话我根本活不过十二岁。”

　　“那——”Snape停顿下来，似乎在考虑，“是否和小Malfoy先生有关系？”

　　Harry震惊地瞪视对面的男人，瞬间脸上给出了所有答案。

　　Snape双手交叉在胸前，嫌恶地喷了下鼻子：“别这么看着我，Potter。你的幼稚小恋情没人不知道。”

　　“但……我…”Harry慌张的捏手里的杯子，磕巴，“所有人都知道，Potter和Malfoy是…不可能的…所以……”

　　“所以所有人就都会白痴的以为你们在玩什么猫捉老鼠伺机报复的新游戏？”

　　Harry从沙发里跳了起来，挥着手臂大叫：“是的！应.该.是那样不对么！”

　　“这要问你自己——总喜欢愚蠢张望Slytherin桌子的Potter先生。还有，放好我的杯子！”

　　男孩表情愤怒的注视着Snape：这混蛋怎么……可恶……

　　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曾是名成功间谍的人根本不会受自己什么影响，Harry无力地坐回沙发：

　　“告诉我……那家伙…在哪儿。”他低语。

　　“你承认‘那家伙’就是一切的原因？”

　　Harry感到沮丧：“是的。”

　　“到什么程度？”Snape变换了下腿的位置，表情复杂地说。

　　“你要求太多了！Severus Snape!” Harry仿佛一只受伤的动物，突然跳起来大吼。他脸涨得通红，消瘦的肩剧烈抖动着，“你他妈到底找我来干吗！想奚落可怜虫Potter是个愚蠢的小同性恋？还是满足你窥探别人隐私的龌龊癖好？我说——够了！你这混蛋！我来不是做你的笑料！”

　　“我不关心你的情事，如果没有责任我即使下地狱也不想跟你多说一个字！”Snape满脸烦躁的斜眼看着眼前随时可能扑上来的瘦弱孩子，“我不喜欢做无用功，并且有权命令你调整到适合训练的状态！你这白痴，是的，所以现在我不得不帮你解决关于‘愚蠢的小同性恋’的麻烦。”

　　“噢——得了！谁相信你会对一个‘Potter’好心？好吧——好吧，我可以满足你旺盛的好奇心——”Harry开始不断踱步，口气变得疯狂不可控，“我，Harry Potter没有和Draco该死的Malfoy睡过，甚至没享用过他那全Hogwarts最性感的嘴！”

　　Snape紧紧盯着Harry的脸，注意到那上面开始滑落一些晶莹的东西。他默默等着男孩继续。

　　Harry又坐回沙发。他弯着腰，两手胡乱地在头上抓，将眼镜甩到一边，似乎尽可能把自己搞得更狼狈：“可我现在离不开他了——！噢，是的，他可恶地让我习惯了生活里不能没有他！他知道我失去了太多东西，他说过他会让我快乐！可他现在在哪儿？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儿？——他也抛下我了不是么？！我根本就注定了只是一个人不是么？！混蛋！”

　　“你爱他。”

　　Snape慢慢走到Harry面前，双手环胸，俯视他乱糟糟的头发。

　　“…什么……你说……爱？”Harry缓缓抬起脸，眼神涣散地望向说出总结句的人。

　　“是。”

　　“可——他是个Malfoy，我不…我们甚至…不了解…”

　　“你还有更好的解释？”

　　于是Harry开始真正的哭泣，他把手狠狠压在脸上，呜咽着：“可恶……是的，我说见鬼的是的……那自私的混帐……”

　　“很好，第二个共识。”Snape破天荒地塞给男孩一条手帕，Harry回报以更加痛快的哭泣与夹杂其间的成串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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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小时后，Harry Potter飘荡在地窖的某条走廊里，一脸倔强的咬着下唇，眼睛通红。回到上面前他要先找个盥洗室或者干脆埋进浴室泡沫里。

　　“Severus Snape你这吝啬的老蝙蝠——！”

　　一小时前：

　　魔药教授在他的瓶瓶罐罐前摆弄着什么，偶尔回眼看看缩在沙发里已渐转为抽泣的人。

　　“我可以走了么？”
　　当茶杯里再次充满温暖的液体，脸颊已经被袖子蹭红的Harry终于可以顺利开口。他觉得耻辱极了，那个Harry Potter不仅在最恶心的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甚至还哭得哑了嗓子！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能听懂我将要说的话。”

　　“…………”男孩觉得自己得到了像个蠢货的待遇，他忿忿地，“在我踢烂门出去之前都可以——先生！”

　　“愚蠢不知收敛的Gryffindor——唯一的‘优点’就是笨得谎都不会说。”再次毫无遮掩的嘲笑后，Snape坐到了一张比刚才离Harry稍近点的沙发上。

　　“你是否相信他？”

　　“谁。”

　　“我想这不用提醒，又打算躲避？”男人撇起嘴角讥笑的样子让Harry再次思索哪个恶咒足以让他闭嘴。

　　“你是否相信他？”他又重复了一遍。

　　Harry翻翻白眼：无数的经验证明，只有说实话这单一选项。
　　“我不知道。”

　　Snape抬抬眉毛做出“解释？”的样子，让Harry眼前又晃起了铂金色。

　　“我知道他父母都是食死徒，但不知道他是否也有那个印记。我知道他玩伴众多，不知道我是否也被那样归类。我知道我对他有特殊感情，却不知道他是否乐意回应。我知道战争已经开始，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消失得踪迹全无。我知道我不憎恨他的掩饰与逃避，却不知道他是否有愿意向我表露的那天。”

　　Harry喝了口茶，苦涩地皱了眉头。
　　“所以——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

　　Snape带着某种兴趣望着在小桌上找东西的孩子：“但你没有否认。”

　　Harry学着Draco的样子挑起眉毛。

　　“虽然你说什么都不知道——但，你没有否定Draco Malfoy。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你甚至没有怀疑他。”Snape挥了挥魔杖，砂糖罐飞到男孩手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种信任。”

　　“并没有他站到对立方的证据不是么。”

　　“大厅里随便抓个小笨蛋，他们都会绘声绘色的给你描述Draco Malfoy带着食死徒面具半夜钻进禁林的盛况。唔，当然，这地方还有人的时候。”

　　“偏见。就像你对我，不，你我相互的那种。”

　　“哦——？似乎爱情还没把你的脑子搅成糨糊。控制饮食确实有助于思路清晰。”

　　“哼——偏见——！”依旧浓重的鼻音让这评价听上去像小小的抱怨，“我不是脑子呕吐！正题——教授！”

　　“尽你所能的活下去，就像Albus说的。”

　　“……仅仅为了得到一个证实的机会？”

　　“我想你有很多话要问Draco Malfoy，而现在可以尝试信任他或者说选择信任自己的观点。”

　　“我想我可以试试……是的，信任。”

　　“而一切的前提……”

　　“——活着。”

　　“很好……第三个共识。”Snape勾起唇角，展示出绝不能称之为友善的笑容，“而很快你就知道，这才是最折磨人的。努力活着远远难于其他选项。”

　　“谢谢提醒。”Harry疲倦地仰头靠在靠背上，用闭眼来阻止泪水再次造访，“如果Merlin关照我能活到那天，我会狠狠打落那白痴满口牙齿——”

　　Snape起身向里面隔间走去，再没看Harry一眼：“明天早餐后来魔药教室找我。你可以走了。”消失前他补充。

　　放下已经冰冷的杯子。Harry拉开地窖特有的略潮的厚重木制品，没有丝毫留恋地关门而去。

　　———而最终，眼泪还是愉快地在脸上再次划下痕迹。Harry Potter也再次咒骂了他未来的全职指导教授。

　　然后呕吐在当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