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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唐哲修VS杨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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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唐,李世民治下,贞观十二年。
长安水深,消息灵通,莫管是高门大户,贩夫走卒,人尽皆知——这京城里突然冒出个扬子县王元宝,居七品官位,享子爵俸禄,皇帝钦赐宅邸,许禁宫通行,圣宠无双。
王元宝是何等造化,以一介草民之身,得皇帝眷宠不尽?这,无人知晓。然而,皇帝赐予他的殊荣,直叫人眼红不已,谈论不休。王元宝其人,更是风头无两。
【2】
唐都长安,不落繁华。
坊内百千家似围棋局,市中十二街如种菜畦。
唐朝商贸发达,街市里人头攒攒。唐哲修借由熙攘的人潮为他挡住追赶而来的大内侍卫,一个闪身,钻进一条堆放杂物的小巷子。
小巷是普通平常的巷子,巷口丢弃着一些枯衰的菜梗,一滩烂泥里,还有几颗碾得半碎的烂果。唐哲修以为,这是个绝好的藏匿之地,他将脊背抵在微凉的砖墙上,舒一口气,缓解在奔逃中紊乱的呼吸。
闭眼长叹一声,唐哲修才放妥了一颗心,便对上了一双琥珀明眸。
那双眸子的主人,在日后的几年里,唐哲修唤她一声“小姐”。
【3】
王府要招管家一名,能者居之!
这桩消息,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
王府,一则王爷府邸,二则王姓府邸,此处指的是第二者。然而,区区一个姓王之人的府邸招一个管家,却能搅动京城一潭静水的,也只有扬子县王元宝一处了。
王元宝是何许人?
皇上眼前的红人。
只消这一个定论,王府管家一职,不知多少人抢破了头。
在唐哲修听到风声,叩开王府大门的时候,充斥眼球的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刺激鼓膜的是一潮潮高声的叫嚷。场面之盛大,又成了京城人的一桩谈资。
【4】
现代人,总有不输前人之资。
唐哲修的手段不足为外人道,却确实得了王元宝的赏识,被一眼相为管家,虽无甚前途,总算是在一千年前的唐都长安有了个栖身之所。
在王元宝的授意下,唐哲修凭着舌灿莲花的一张巧嘴,将其他来应选的人打发干净。一回头,王元宝正捋着胡须微一颌首,唐哲修顿时了然:这王大人大约是考较他的能耐呢,他的举措,应该合了王大人意了。
【5】
唐哲修在花厅静候,王元宝扶着王柳萱的肩头徐徐走来,示意唐哲修说:“这是新来的管家唐哲修,以后会照顾你的学习生活。”一句话,将唐哲修的工作范围定了下来。
唐哲修心想,日后只管照料小姐,工作也不算繁重。他抬眸望去,便恨不得掩面低头掘地而走——少女面目清秀,唯独双眸湛湛有神,却是他在这个陌生时代的一个熟人!
深巷之中,唐哲修避开大内侍卫的搜捕,捂住王柳萱的嘴不让她出声叫人;更早之前,他初至大唐,寻人问路去皇宫,撞上的也恰恰是王柳萱。
这是何等有缘!
唐哲修苦笑一声,不言。
【6】
两面之缘,唐哲修记住了王柳萱,王柳萱却不然。
一个是短碎发,长风衣,一个是挽发束,着古装,无怪乎王柳萱认不出来。唐哲修攥住圆领唐装的宽大袖摆,心说:大约是这一身衣裳的功劳罢。
【7】
弹指一瞬,斗转星移。
十五岁的王柳萱换上一身新衣裙,梳起堕马髻,一颦一笑间是韶华女子的娇俏明艳。唐哲修斜倚在门边,看她细细的打理自己,便知她这是要上皇宫去。
三年的时间,让当初乖巧羞涩的对唐哲修展露笑容的王柳萱有了少女心事,作为倾听者的唐哲修知道:王柳萱少女怀春,芳心暗许,为大明宫里一个名叫李四的侍卫。
为了每月见李四一面,以慰相思之苦,王柳萱时常偷拿王元宝的入宫令牌,终究还是被逮了个正着,更被勒令不许再犯。
然而,王柳萱依旧痴心不改。
【8】
这一日,王柳萱又摘了王元宝的牌子进宫见李四去了。
王元宝得知此事,震怒不已,负手在花厅来回踱步,嘴里念念道:“忤逆女!真的忤逆女!见天惦记着什么李四,哪管容止得当气质修养!”
唐哲修知道,王元宝表面上是怒,内心里是忧——敢在宫廷之中与大臣之女牵牵扯扯,也不惧冠上秽乱宫闱之名的,哪能是个简单的侍卫!奈何王柳萱飞蛾扑火,浑然无惧。
知道归知道,王元宝盛怒之下,惩罚于他,却不在理。唐哲修坐在王府的门槛上,静静看夕阳染红半边天,恍惚想起现代恣意快活的日子,无奈调查未完成,无奈时空机已故障。
远远望去,夕阳余晕里,王柳萱缓缓归来。
唐哲修拂一拂衣摆,迎上前去。
王元宝说,小姐不回来,他就得候在门口。
如今,算是把小姐等回来了。
【9】
王柳萱又和王元宝大吵一架,为了李四。
在王元宝喋喋不休的严厉说教里,王柳萱骨子里的叛逆已渐渐激出,如今她违逆王元宝,已不再眼闪泪花目含羞怯的模样,而是理直气壮气势汹汹。
王元宝不准王柳萱再去大明宫,为她报了个育幼堂的工作。王柳萱去了,不知是和王元宝作对,还是天生耐性不足,频频弄哭小孩子,最后被育幼堂的人辞了回来。
王元宝叫王柳萱学习舞蹈,王柳萱去了,拣了几个动作懒懒散散的摆了两下,便将舞蹈课的束脩交到了棋艺课老师的手上,然后辗转到珠算课,医术课,武术课,马术课,在九月的秋收大典时,王柳萱没有哪一项比赛有把握,负气撅嘴道:“不叫我见李四,我又何必展现自己的美好!”
王柳萱愈发的倦怠,只为李四。
【10】
朝廷围剿牛头山的消息,经由柳云瑛之口,传入王柳萱耳中。
柳云瑛的原话是:“王柳萱,最近我爹又去清剿牛头山了。你可要少去那地方。听说前朝叛军多聚集在那,反正不要去就是了!”本来是劝诫的话语,不料愈发滋长王柳萱去牛头山冒险的念头。
十五岁的王柳萱,略通些马术和骑术,她偷偷跑去牛头山转悠,王元宝是不知的,唐哲修却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一时忆起她一双明眸湛湛,一时忆起她双唇微撅气恼,心念一动,还是尾随她一起上山。
恰是那心念一动,唐哲修遇见了杨复,他命中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