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王见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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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迹部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自家宠物已经得寸进尺地完成了新一轮的领地占领。双手攀住国光少年微凉的颈项，塞勒斯很是惬意地将脑袋埋在手冢的颈窝里，时不时地磨磨蹭蹭。金色的蛇尾在手冢腰间缠了一圈，尾巴尖还不时在人家胳膊上调戏般扫来扫去。
塞勒斯掩盖在嫣红唇瓣下的毒牙几乎紧贴着手冢少年的动脉，看得自家管家汗如雨下。
一路小跑的迹部远远便放慢了脚步，他调整呼吸，尽量以平日的步速缓缓上前。塞勒斯对气息和情绪都很敏感，在确定塞勒斯现在的状况前造成任何新的刺激源都不是好主意。不过就算再如何调整呼吸，一时半会儿迹部也无法改变自己难看的脸色。
一如塞勒斯看到迹部和别人在一起亲密会生气，看到自家宠物这么亲亲密密地挂在别人身上，迹部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走近两步后迹部与那个茶色发色的少年眼神相接，彼此很快地将对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心里隐约有了个底。碍于目前特殊情况，两人也不便多言只是彼此轻轻点了个头。
“疫苗。”
迹部毫不废话，一边从管家手中接过针管，一边压低声音向管家吩咐。
“去和爷爷说一下情况，让他们稍安勿躁，这里本大爷会解决。”
三两下拆开针管的包装，迹部的眼睛始终紧盯着塞勒斯。
“是的，少爷。如果老太爷他们要过来的话……”
“不行。塞勒斯对陌生人的气息很敏感。”
迹部飞快地打断管家的话，只是这句话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
是啊，对陌生人的气息敏感！那你现在一脸幸福地趴在陌生人身上是怎么回事！
“……是，少爷。”
管家眉梢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果断转身快步离开。
派人去稳住长辈那一边，疫苗和解毒剂也都齐备，好歹是能让人先舒一口气。迹部打起精神专心攻克显得有些过分安静的塞勒斯。
“塞勒斯。”
轻声唤着塞勒斯的名字，迹部放慢脚步，稳步走近。
手冢亦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俊秀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这个和迹部同岁的少年可以说是遭了无妄之灾，但他始终表现的镇定从容以他的年纪而言真的是相当难得，有孙如此，不怪平素严谨自律如手冢国一也会在人前以此好一番自得。
平复下心境的手冢在这段时间里也好好打量了一番这个缠住自己的奇异生物。孩童一般的身体柔弱无骨，努力缠在他身上的劲头就像是和大人撒娇的孩童。偶尔在自己颈便磨蹭，嘴巴里吐出些呓语。自己微微转头凝视他的时候，水汪汪的金色眼睛偶尔会睁大了与他对视。那样精致美丽的一张脸显得那般单纯无辜，完全没有分毫的恶意和攻击性。
这孩子完全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手冢慢慢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和绷紧的神经。
“塞勒斯。”
连声的轻柔呼唤，迹部试探着将手揉按上了那头漆黑的软发。
金色的眼眸微微睁开的那一刹那，迹部的手微微一僵。待看到那双与人类无异的瞳孔后又放松下来。
“唔嗯……景吾……景吾？”
单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另一只胳膊则仍然死死环住手冢的脖子，塞勒斯一脸懵懂茫然。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挣出了一丝清明。
“塞勒斯，过来。”
放低拿着针管的手，迹部让自己的神情和平日无异，单手胳膊微微敞开，示意塞勒斯快点转投回自己主人的怀抱。
“呜……”
o.o
微微晃了晃自己依旧晕乎的小脑袋，不知今夕何夕的塞勒斯总算努力接上了点脑袋里的前因后果。
结果就是……
Q-Q
TAT
“走开！走开！景吾大坏蛋！”
= =#
在外人面前也丝毫没有卖给迹部面子的意思，完全不理自家主人刷地一下阴云密布的脸，塞勒斯扭过头抱着手冢的脖子兀自哭得伤心。
“景吾不要塞勒斯，塞勒斯也不要景吾！塞勒斯要去找，找，咯，找妈妈！塞，咯，塞勒斯要去找别，咯，别人……”
哭得眼泪哗哗的塞勒斯一开始还拉高着嗓门，努力给自家主人的脸上刷黑色颜料。到后来哭得打起嗝来，声音就弱下去跟猫叫似的。
“谁说本大爷不要你了！”
无端背了“负心薄幸”名头的迹部觉得很郁闷。
“你，你跟别人玩！还，还，咯，还给别人摸摸！”
仿佛是被一语戳中伤心处，塞勒斯刷的转过头，红着眼眶面对迹部一脸控诉。
“刷”！
周围的仆人顿时颇为一致地向自家少爷投以意味深长的目光。
少爷，爬墙还被抓奸在床什么的弱爆了啊！
不得不说，塞勒斯那张完美度SSS级别的脸，一担梨花带雨，杀伤力是巨大的。
= =###
迹部景吾立马一个眼神扫回去。
有你们这群不华丽的家伙什么事！给本大爷哪凉快哪呆着！
所有仆人立马低下头盯着自己鞋尖。讨厌~他们才没有听到自家少爷脚踩两条船，还恼羞成怒神马的劲爆消息呢！
迹部深觉自从被送到英国读书那年以后自己就再没有这么暴躁过！那种想要不顾脸面身份，甚至丢开教养仪态，一心只想揪着这个笨家伙的耳朵大吼大叫的暴躁！
“塞勒斯你这个不华丽的家伙！”
迹部紧捏着针管咬牙切齿。
……
……
Q Q
……
T^T
“呜哇哇——你还凶我！”
尖利的哭叫震动云霄。
……少爷，你渣了！
仆人们再次抬头，仰望浮云。
“……”
这是站在事故中心被迫围观的手冢童鞋。
明知道不该去刺激塞勒斯，但就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迹部大少爷自知理亏。狠狠深呼吸两次后，他伸手抚上塞勒斯颤抖的背脊，试图弥补一下。
“塞勒斯，本大爷……！？”
下面想好的话还未出口，迹部就愣在了那里。
手底下是一片温热……这么说来刚刚摸着塞勒斯脑袋的时候也……
他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这种与正常人无异的体温对于冷血的塞勒斯而言却是糟糕无比的信号。
“塞勒斯，你生病了！过来，本大爷带你去看病。”
迹部的声音放柔，再次伸出胳膊打算抱过塞勒斯，海蓝色眼睛里的担忧却几乎掩饰不住。
“哼！”
依旧哭得抽抽搭搭的塞勒斯却很是硬气地不打算回头，尾巴尖拍开迹部胳膊的动作有些绵软无力，但是意味却很是坚决。
迹部哄了一会儿，却没有什么成效。事实上，塞勒斯的脑袋越发昏沉，已经听不进去什么话了。只是缠着手冢的力道却没有半分放松。不想冒险弄伤塞勒斯的情况下，迹部只能选择先给手冢注射疫苗，接着让手冢带着塞勒斯先回宅邸里去，顺便让人给忍足汐挂上电话。
忍足汐这两日似乎不在东京，只能寄希望于他还没有回去那个鸟不生蛋的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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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塞勒斯已经昏睡，只是仍然缠着手冢少爷不放，如果硬来恐怕会同时伤了手冢少爷和塞勒斯。已经让忍足少爷去了电话，少爷在他们边上看着。”
“嗯。忍足少爷什么时候能到？”
迹部花梨微微颦眉。
“忍足少爷现在北海道，已经让那里的人去接了。预计一个半小时后就能抵达。”
“知道了，你去吧。”
“是。”
待管家躬身到底关门退出，迹部花梨便同迹部苍真一同站起，直面与迹部老太爷并肩上座的手冢国一，干脆而不打折扣地躬身到底。
“竟然让手冢家的少爷在迹部府上遭遇了这样的事，实在是我们管教不严之过。手冢大人，真是万分抱歉！迹部家定然会给您和手冢少爷一个交代。”
手冢国一的面色未变，依旧严肃刻板，周身气息冰冷，但是闻言后他并未为难迹部夫妇，只是缓缓摇首。
“既然国光并无生命危险，你们无需如此。”
转而是一阵颇为沉重的静默。
“苍真、花梨，你们先下去看看景吾那里的情况。”
开口打破沉默的是上座依旧笑容不减的迹部老太爷。
苍真和花梨悄悄对视一眼，也不再多说，行礼后便退出门外。
待会客室隔音效果绝佳的大门合拢，手冢国一才转过头，眸光犀利地盯上若无其事饮茶的迹部老太爷。
“迹部昭二，你的胆子是越发大了。”
“嗯？”
迹部老太爷闻言转首，笑容分毫不减。
手冢国一一声冷笑，周生寒气越发凝重。
“当年你就什么都敢试，什么都敢赌。敢于彻底视‘义、勇、仁、礼、诚、名誉与忠义’如无物的人，我们四个里你算是独一份。一个人若不敢搏不敢赌，固守在格中便被你认为是庸才，不能成器。这也是为什么你始终对苍真不满。”
手冢国一撑在手杖上的双手越发紧了。
“昭二，虽说你这辈子是赌赢了，我们四个里只有你成功将家族筑于更高之峰。但是，守成一派能延续至今，‘仪礼忠信’能延续至今，自有其道理在。为人恪守仪礼，拘于德法，固然会因束缚太多而可能终身碌碌无为、难有寸进。但也因此避免了无法弥补的罪业。”
“我本以为以你的你年纪，多少也收敛了些血性。没想到，这些年你反倒是越演越烈，还一味教唆景吾。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这一次，你是在太过出格。”
迹部老太爷闻言颇为不雅地撇了撇嘴。
“这些陈词滥调你都说了几十年了，以前没说服我，现在更不可能。”
手冢国一看着这个老狐狸嘴角勾起的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眼前依旧是当年那个十足傲慢也十足强大的迹部昭二。
“什么守成，什么仪礼忠信，他们之所以存在不过是因为这世间还有你们这些胆小无趣的人罢了。”
迹部老太爷耸耸肩，笑得既潇洒霸气又十足欠扁。
“人生五十年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
“一生纷呈如第六天魔王才配得起如斯感叹。与不休天地相比，人生短如轻梦一场。如此这般还要自寻重重束缚加身，固步自封，那还拿什么证明自己活着，自己也值得活着？你们这些家伙实在是无趣，无趣的很！”
这样潇洒肆意的话偏偏是从这个旁人看起来最不得自由的家伙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叫手冢国一无言以对。迹部昭二的父母也算靠谱，怎么就生出了这么朵奇葩！同样曾为一家之主，自小便被殷殷栽培，一举一动无不被暴露在无数人的目光之中。偏生这个人就能活的比谁都逍遥自在，实在不怪他们三人都看不惯这只狐狸！
最可恨的是，这老狐狸祸害了自己还不够，还要去祸害孙子！景吾这孩子看着就是天分出众，就是心智也是极为出彩，摊上这么个长辈，实在是不能不叫他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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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塞勒斯的精神放松一些，迹部把手冢带到了自己的卧室，塞勒斯最熟悉的环境。身后自有仆从奉上茶水点心后默默退下，独留两个半人和半条蛇相对而坐。
手冢坐在软椅上神色淡淡，塞勒斯依旧是神智昏沉，感觉到手冢的姿势变化，他便顺势在手冢怀里扭了扭，把自己埋得更深更舒服，动作熟练的很。
从未和旁人这般贴近过的手冢实在是有些不自在，塞勒斯扭动腰肢的时候他却又下意识地伸手扶在了塞勒斯柔韧的腰间固定。
迹部无意识抚摸着自己泪痣的手指猛然一顿，海蓝色的眼眸也沉了下来。心里隐隐有另一种暴躁在火烧火燎！
他烦躁地紧起双眉，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浑身开始散发出强势霸道的气场。
对方带着明显压迫感的气息让手冢一时很是莫名，可也本能的不想示弱。清冷坚定的眼眸里一派凛然，一时间房间里隐约寒气四溢。
早于日后球场上的双部之战，两人在这个完全没有料到的时间和地点，几乎是彼此都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情况下王见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王见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