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也听说》陌上梨花

18、第 18 章

　　眼看着离过年越来越近，林潇潇接下来没什么工作，又要休息一阵子，就继续给猫猫放了长假。
　　李玉森开车送林潇潇回公寓的路上，李玉林问道：
　　“你和楚倩兮怎么回事？”
　　李玉森沉吟了一会儿才说：
　　“她跟我私下联系过，想跳过来跟我。”
　　李玉林和林潇潇同时张大了嘴没说话，相互对视了一眼，又把嘴闭上了。
　　说到这个，就要不得不说说林潇潇和楚倩兮所属的公司——天华星幕传媒集团。天华星幕是全中国最大的影视传媒集团，投资及运营电影、电视剧、艺人经纪、唱片、娱乐营销、时尚产业等领域，每年最卖座的电影、电视剧、唱片十之八九出自天华星幕，旗下拥有大量当红艺人，纵横中国影视界无人能够抗衡。
　　而提到天华星幕，业界的人都知道，天华最大的支柱除了最大的老板陈天华之外，就是并称四大天王的四位中国顶级名导和人称天幕双星的两大经纪人——李玉森和周华生。
　　李玉森和周华生都是从天华创业伊始就跟着陈天华打天下。这俩人都是眼光奇准，一眼就能知道谁是璞玉谁是石头，又都兼八面玲珑手段高超，天华星幕最当红的影视歌星几乎全出自这二人门下，只要一个人离开天华出走，那天华就等于是塌了小半边天。
　　李玉森和周华生同为天华砥柱大将，表面上亲兄热弟一派亲厚，实际上一山不能容二虎暗地里斗的不亦乐乎。李玉森的林潇潇是天华实至名归的一姐，那周华生就把手里的文轩泽生生捧成了天华一哥。你的人得了这个奖项，那我的人就要在那个奖项上扳回一城，两人各自带着手里的艺人明争暗斗，这两年竟渐成水火之势。
　　李玉森和周华生做事的风格大相径庭。李玉森是善于识人，而且也算厚道。他认准了谁能红，就充分运用自己的人脉，把要捧的人全方位的捧出去。电影、电视、综艺节目、时尚杂志，哪里都有李玉森的触角，新人想不红都难。合约签订的又比较人性化，至少分成不至于太狠，没把艺人尤其是新人往死里压榨，因此新人出道都希望能跟李玉森签约，已经成名的如果想考虑职业经纪人也大多把李玉森列为首选。
　　而周华生则不然，他和新人签订的条约之苛刻是出了名的。不但时间长，分成狠、条文制定的细则对新人极为不利，而且违约的代价也极为惨重。谁面对这样的条约都要好好思量思量。
　　但是周华生的态度很明朗——你想出头，就得签这份约，要不然你就继续等好了。那些急着红的少男少女们生怕错过了机会，大多狠狠心也就签了。不管怎么样，先红了再说吧。
　　跟周华生签约的新人大都红得很快，因为他捧新人用的是更快、更直接也更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把手里的人直接送到投资方、制片人和导演的酒桌上、饭桌上甚至床上。那些人得了便宜，自然不能吃过就算，也要为那些新人的出头尽心尽力了。
　　而等到新人红了之后再想拒绝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被当初签订的条约死死套住，再也摆脱不了了。
　　正因为如此，周华生手下的艺人常有红了之后就想跳槽的合约纠纷，毕竟不红的时候偶尔潜规则一下并不是不能接受，但是红了之后还要做这样的事就很难心甘情愿了。
　　周华生最近力捧着楚倩兮，楚倩兮走着别人走过的路红了起来。然而这见不得人的人事只要是做过了一次，再想全身而退就难上加难了。周华生为了让楚倩兮能顶掉林潇潇的位子很是用了心思，竟给她安排了不少的“机会”。楚倩兮也是个心气高的，一忍再忍，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私底下偷偷的联系了李玉森，想要和周华生解约，加入到李玉森麾下。
　　她也是聪明的，知道自己刚红起来根基未稳，要是得罪了周华生又没有人保她，她在圈子里就算是完了，所以她选了李玉森。李玉森势力丝毫不逊周华生，甚至还高出一些，手段又相对干净，至少能把艺人当人看，看他对待林潇潇楚倩兮就觉得眼红。再加上李玉森和周华生毕竟同属一家公司，只要李玉森肯保她，事情应该就还有回旋的余地。楚倩兮再也不想去过那陪酒陪笑跟交际花没什么两样的日子了。
　　她和李玉森联系的事相当隐秘，除了他们二人没人知道，她的那些助理其实都是周华生派来盯着她的。李玉森没表态，楚倩兮也不急，这事本就是着急不来的。
　　李玉林知道李玉森的心思。他和周华生虽然暗地里不和，但明面上还是过得去的。如今楚倩兮来了这么一手，倒叫李玉森为难。楚倩兮是个好苗子，跟林潇潇风格路数完全不同，性感天成，妖媚入骨，最重要的是不但有胸而且有脑，是个可成大器的人，李玉森也是动了心思的。可是如果真的把楚倩兮挖过来，那和周华生就等于当面撕破脸皮了。周华生是个小人，而小人之心最是难防，为了个楚倩兮又到底值不值得呢？
　　楚倩兮的事情几人心里有了数，一路上就说些工作上的事。到了林潇潇的公寓，李玉森和李玉林兄妹俩看着林潇潇又在收拾行李准备带到滨城去，这北京的豪华公寓越来越冷清，倒连宾馆也不如了。
　　李玉森忍不住开口道：“潇潇，你在滨城呆的时间是不是太多了？”
　　林潇潇闻言抬头看他没有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仿佛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瞬间就让李玉森内疚了。她平时拍戏那么辛苦，最近有没有工作，就随她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好了好了，随你高兴吧。”李玉森挥挥手，“快过年了，我和玉林二十七回老家去，你什么时候回来和我们会合？”
　　林潇潇偎在李玉林身边坐了下来，头靠在李玉林肩上，看着李玉森轻轻的说道：
　　“森哥、玉林姐，我今年就不去你们家过年了。今年我想留在滨城，陪陪我妈。”
　　自从胡淑云去世之后，李玉森兄妹怕林潇潇太过孤单，每年过年就把她带到自己家里去。时间久了，也就觉得像是自己家的人，因此格外疼她。而现在林潇潇突然说要自己过年，李玉森兄妹倒觉得不习惯了。
　　“潇潇，”李玉林转过身来拉着林潇潇的手，“还是跟我们过吧，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我和哥哥会担心的。”
　　“我不是一个人的。”林潇潇笑着，“我妈陪着我呢。五年了，我都没能陪她过过年，也没给她上柱香烧个纸的。现在我终于可以面对她已经不在了这件事，以后就让我逢年过节的祭奠她一下吧。”
　　李玉森李玉林对看一眼，也不好再对这个问题多说些什么。
　　“你回去不要紧，记得保持状态。回去这么长时间，难保不给记者知道，要特别小心别被他们拍到什么出格的事情。离金樱华没有多长时间了，今年我已经运作的差不多了，你那边别出什么问题就行了。”
　　林潇潇的眼前闪过林卫国那苍老谄媚的脸，她张口，却只说道：
　　“每年都这样，也没什意思。”
　　“胡说。”李玉森白她一眼，“你是实至名归，我运作也不过是为了不让你被别人黑掉。更何况这关系着你的身价地位，也关系着我和玉林的荷包。”
　　林潇潇笑笑：“是，我一定努力，争取让咱们的钱包都更鼓一点。”
　　“这还差不多。”李玉森满意的点头。

　　第二天，林潇潇坐飞机回到滨城的时候那里就已经下起了雪。起初雪还比较小，飞机盘旋了一阵子勉强降了下来，等到林潇潇开着车出机场的时候，就已经是风雪交加，天地一片茫茫了。
　　飞机降落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因为大雪的关系到处都是车祸，平常只需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竟开了快两小时都还没走完。又因为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跟下班的车流挤在一起，放眼望去风雪中车辆排起长龙，一起都堵在了路上。
　　林潇潇倒也没着急，车里放着音乐一点点往前挪着。在路口看见跟雪人差不多的交警费力的疏通着车流，忽然想起了自己认识的那个小交警。
　　这样的天气，他也在风雪之中吗？
　　没有多想什么，掏出手机给岑鹰打了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才突然想到，不知道他们执勤的时候接电话算不算违反纪律。
　　“喂？”电话那边声音嘈杂，有风雪的声音，还夹杂着刺耳的车笛声。
　　“对不起，你执勤呢吧？”
　　“啊。有事说。”岑鹰站在十字路口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挥动着示意车辆通过。
　　“我没事，就是在路上看到交警想到你。你忙，我不打扰你，雪这么大你注意一下身体吧。我先挂了。”
　　“等一下，”岑鹰叫住她，“你在路上？开车呢？”
　　“是啊，我刚从机场那边过来，现在塞在柳林路上呢。”
　　“你别往你家那边走了。中南路上出了好几起车祸，救援车辆过不去，现在那边已经堵死了，怎么也得几个小时。这样，你拐到枫林路上一直开到振联路和越江路的交叉路口，我在那里执勤。你过来拿钥匙先到我家去待一会儿，晚上路况好点了再回去。”
　　“呃，不用了吧？”林潇潇有点意外他的提议，“我也不着急。”
　　“不是着不着急的事。”岑鹰的口气很有点独断专行的意思，举手制止了对面路口的车辆通行。
　　“就这么定了，我忙不和你说了，你过来吧，小心点开车。”
　　那边电话挂断了，林潇潇有点傻眼的盯着电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想他那不容置疑的口气竟然那样天经地义，心里叹息了一声。
　　算了，就去吧，她好像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