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墨青绸香》浅浅里

17、第十七章

　　阁外的空气十分清新，迎着我的面容。先前的睡意因为这一番惊吓也消失尽，反正这青篱居好看的紧，我看了整整一天都不觉得有丝毫厌倦和乏味，再者青篱居也不是一个小地方，我也念想我自己肯定是没有走完的，索性迎着晚风在竹林下悠悠漫步，享受清风带给我的惬意之感。

　　簌簌的叶片在半空中拍打着，与晚风在林中愉悦地嬉戏，我抬眼看着那月光映衬下的竹林，冷清迷人，润色的叶片在月光的洗礼下同时也洗尽我心中的铅华，不由的感叹到真真是一番好景致。

　　我小时也未曾多读几本书，被阿爹阿娘逼着跟着老师学习诗词的时候也总是偷懒，不是睡觉，就是想些鬼主意来整整那个挂着两片俏胡子，整日摇头晃脑的山羊精先生。阿娘说过，那山羊精先生之前所生活的地方是汇聚了文人墨客的一个叫做长安的凡间小城，跟他们呆久了，自己也算得上是饱读诗书。我现在想来，倒真是有些后悔了，若是跟着先生好好学习，现在的自己也不至于胸无点墨。幸而后来在襄荷雅阁随云霄洛学了些诗句，云霄洛的文采在我看来是远远超过了我的那位山羊精先生的，加之云霄洛长得十分好看，我也乐意让他给我上课。不过他每每讲诗句的时候，也未曾替我点明，我原本就是浑浑噩噩的脑袋更是一团浆糊。但是我终归还是勤奋了一把，虽然未曾理解很多诗句，为了让云霄洛夸我，我倒是费了一番心思去背了些许他说教授的诗句。虽不是很多，但是各种植物的句子都略略有涉及。

　　此时见这里的竹叶清雅，煞是吸引我，也想来弄弄风雅，玩玩凡间那些文人墨客的把戏，吟吟诗，赏赏月。

　　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但令无翦伐，会见拂云长。

　　感受这静夜带给我的美好，闻闻空气中的清香。竟远远听见一阵笛子吹奏的曲子随着风散了过来，悠扬里夹着静夜的美好。这曲子的调子也饱满的紧，真真是享受。我现下想来，此刻我也无事，倒不如去寻寻这曲子的源头，让我如此享受的曲子，若是能将吹奏的人引为知音也是一番美事。

　　虽然很多时候，我承认我是一个俗人，可是这会儿，也诗意感性了起来，有些欣喜的心思盈满在心扉。

　　虽然能够听到这曲子，但是也知道这曲子的源头有些远，我顺着这声音一路上出了青篱居，一路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各种甜腻的温馨，亦让这夜弥上了一层温润。待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借着月光看看周围的事物，发现每一个事物都陌生得紧，忽而想到白日里浅墨初说不准我出青篱居，现下发现周围早已不是青篱居的景致了，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可是好不容易诗意一番，我也不是什么半途而废的主，便心一横，继续自己的路。

　　待走到九天上很出名的白玉亭不远处，我约约看见里面有个人影，便上前去细细看。这一路走动中，我十分小心，生怕惊扰了亭里的人。

　　待我小心翼翼的终于走到白玉亭的花丛旁之时，我终于看清了那个人影：他映着月光，着着一袭白衣，倾华得紧，盈白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只白玉做的笛子，微微抬头，看着远方，静静的吹奏着。调子婉转在空中，我不由随着着优美的曲子沉溺了。

　　“吱——”

　　我心中大叫不好，由于自己太过入神，不小心踩到了脚边的一束残枝，发出的声音已然惊扰了前面那位奏笛的仙友。

　　“谁？”他微微转过头，声音低哑迷人，轻轻地问道。

　　我心中有些害怕，不敢出了这花丛，只能往花丛最里面躲，希望他不要发现我。其实这时我心里是有点小小鄙视自己的，因着之前出青篱居寻笛曲的源头的初衷本就是要见一见这位奏笛的仙友的，现在真的可以见一见了，我又当缩头乌龟了。好吧，曾经青绸是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现下早已没有了那时年少轻狂的风范了，我也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不过经历的事情太多，自己总想着能躲就躲，若是自己再犯出什么事来，给阿爹阿娘丢了脸，还不如不来这世上走一遭。

　　“谁在那里？”那位仙友见没人回答，也没人出来，便站起了身，直往花丛这边走了过来。我心中有些许紧张，手心微微冒了汗出来。

　　听声音感觉到他越走越近，我也不敢再躲下去了，于是瞬时站起身来，往那位仙友面前走去。
　　“那个，是我。”我站定在他面前，表情僵直的说道，仿若被别人看到了什么自己丢脸的事情一般，微微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你是谁？”那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在我耳中却不是方才那般。

　　我抬眼看着他，道：“呃——，那个，仙友勿怪，惊扰了仙友实在对不起，但是因为你的笛曲实在太过好听了，我就顺着声音寻了过来。”

　　我定定地看着他，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样啊。”他低低地笑着，语调透着愉悦，“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如此拘谨。”看着我僵直的表情，他好心提醒道。

　　见他如此说，我的心情顿时也舒畅起来。

　　“你喜欢听我的曲子？”他看着我问道。

　　我亦笑着回望他，语气愉悦且诚恳地说：“是啊，你的曲子很好听啊，因着太过优美，我才过来看看吹奏的人是什么样的。”

　　他闻言，笑意加深在俊美的脸颊，回道：“那么此时，你可有看清楚吹奏之人的模样，可还满意？”

　　他这般调侃，让我也随意了起来，同时对他微微有了些许亲近之意。这人温润尔雅，语气也好得紧，让我实在是觉得寻过来真真是太正确的选择了。

　　“看清了，且这吹奏之人不仅吹奏笛子很是让人佩服，人也是长得丰神俊朗，让人极易亲近。”
　　他闻言，笑意依旧，却也不再说话，缓步走到亭签的是凳上坐着，握上手中的笛子，如斯，优美的曲子再次悠扬在耳边。

　　这支曲子却不是我先前在青篱居里听到的，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我也随着他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缓然闭眼，细细品着这支曲子带给我的各种情绪。曲子并不伤感，但也不是欢快的，在听的过程中，我所感受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表明，反而显得更加深刻。

　　一曲完毕，我意犹未尽地看着他，真诚地说道：“这支曲子比先前那支更有韵味，让人身在其中回味无穷。过渡时，张弛有度，过程中舒缓中有力，柔美中又不乏些许坚韧。我可否问问，这支曲子的名字？”

　　他拿下笛子，转头看着我，想了想说道：“这支曲子没有名字，我开始作它的时候并没有想好名字，后来因着一些原因也便放在一旁忘记了替它取上一个名。此番拿出来吹奏，不过是兴致所至罢了。”

　　听言，我心中不免感觉的有些可惜，“这么美的曲子，没有一个能够代表它的名，实在可惜了。”

　　“哦？是吗？看来是我的不是了，这么被你肯定的曲子，没有取上一个名。”他笑言，停顿了一番，转而又道，“不过今日，你循着笛声找了过来，想来也是缘分所至。这样罢，你若是愿意，你可以帮我给这支曲子取上一个名字。”

　　见他这么说，我有些受宠若惊。但是欣喜之感盈满了心中，真真是他的人品太好了，先前我有些不知量力说是过来找知音，确确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遇见这么温润的人，此番还能为如此好听的曲子取名，想来我的运气实在不算得太差。

　　“万万不可这样说，能为它取名，我是万分荣幸。”

　　他笑笑，说道，“那么，你想取什么样的名？”

　　我有些为难的看着他，觉得有些羞愧，因为此时并未有什么灵感来给这么完美的曲子取名。“呃。。。。。。我可以明天告诉你么？如此仓促地取名，叫人也不满意，可不是糟蹋了它，你可否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