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3——触不到的恋人》温六爷的旧时光

8、公元1913年7月22日

　　炮火连天，火光弥漫，一批又一批的革命党人倒下。
　　“顾飞，快走。救不活了，那边救护站还有伤员，你快回去，这里不安全。”程之谦拉着顾飞，却只见他眉头紧皱，仍快速而从容地包扎伤口。
　　“能不固执吗？这是战场。”程之谦明白，顾飞柔弱的外表下，倔强地不可撼动。他放弃拉扯他，背着急救箱冲向前线，转身之际回望顾飞，只见他的嘴巴抿成一条线，汗珠滴下。“顾飞，”程之谦轻轻叫着，自从脱下校服跟随军队上了战场，生命早已不是自己的，总是有丝隐忧，不知哪一次的凝望就是诀别。
　　“之谦，保重。”顾飞停下了动作，望着面前的兄弟，舍弃家业与自己共赴战场，再多言语只是徒劳。
　　片刻的安静，烽火似乎都无言。程之谦转身奔走，顾飞亦低头继续忙碌。

　　“顾飞……”哽咽的唤起，这陌生而熟悉的名字，顾飞抬头，几个月不见的面庞，此刻就这样鲜活的呈现在眼前。
　　“你是，顾菲？”顾飞清冷的眸子里染上一层暖意，嘴角挑起，浅笑轻轻。“不对，你怎么来这里了，这儿太危险，快离开。”顾飞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担忧。
　　“一千年了，我等不到你，难道还不让我找你吗？”顾菲就那样立在被炮火烧黑的土地上，身边的残树还有着烧焦的气息，可是倔强的神情柔弱的身影却与那年离别一模一样。那委屈的眼神，不可遏制的泪水，让顾飞转瞬湿了眼眶。
　　“对不起。”顾飞的千言万语，却只能以这样三个字回答。
　　“我不怨你。”顾菲抹去满脸的泪水，“我要陪着你，再也不要像千年前不停地等。我会和你并肩作战，和你一起治病救人。”
　　“嗯，”顾飞笑笑，把绷带递给顾菲，“帮我处理一下这个士兵。”
　　“嗯。”顾菲心中，蓦然有了温暖的相守之感。
　　即便漫天烽火，我也只想要与你消失在同年代中，与你同生共死，执念一生。顾菲每次忙完，就望望身边的他，心里最柔软的角落便暖意融融。而在她转过头去之时，顾飞也在忙碌的闲暇偷偷望她一眼。
　　战斗越来越激烈。从上午到下午直到黄昏，炮火声才渐渐隐去。
　　“顾飞，吃饭了。”程之谦满身尘土地跑过来，脸上被弹壳划破的伤痕已凝结成血痂。当他看到顾飞身边跟着的女孩子，不禁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还私自配美女护士？抗议，我都没有。”转瞬便跑到顾菲面前，伸出手，“你好，我是程之谦，山东济南人，小姐如何称呼？”月牙般的弯弯眉眼让顾菲这个新时代女性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别闹，这可是你口中的狐仙女鬼，你不怕啦？”顾飞调笑起程之谦。
　　“什么，这位是你那个，看不见触不到的命定恋人？还真有啊？”程之谦揉揉眼，真怕自己遇鬼了，一直以为顾飞在胡思乱想的他，看着眼前的人，还是难以置信，“嫂子，你好，我是程之谦，山东济南人，怎么称呼？”
　　顾菲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求救似的看着顾飞。
　　“走了走了，吃饭去。”顾飞实在管不住程之谦这满嘴跑火车的毛病，只好扯开话题。
　　“嫂子，幸会幸会啊。你说你怎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可是让顾飞夜夜失眠茶饭不思啊，你知道吗，他为了你去求玛丽苏老修女，拿到医学院女生的花名册，一个个找。还旁敲侧击地问班里那些思慕他的姑娘，有没有见过你啊？哎呀，伤了一地芳心啊……”程之谦越说越收不住，顾飞看着身边女孩子抑制不住的笑意，脸色大窘，“之谦！”顾飞夹起青菜全部塞到程之谦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