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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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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东洲神境的仙岛之上。
腾云万里,因着仙岛是那靠笔墨吃饭的司命星君所居之处,一般时节倒也无谁会打扰了去。
司命性子颇为冷淡,九重霄上除却他那座下两童子,便只有度厄星君与之相交,且相交甚深。
因着早前侍候在司命身旁,那个名唤阿离的童女,不知因了何故,早早去了凡间一趟。是以仙岛之上只余了司命与那小童子,倒是颇为冷清。
想来度厄也是因着这个,日日来此吃酒叨唠,只是纵然他万年如一日,却也半分缘由都不知情,可叹司命捂的忒紧,却是不知那阿离一个小小仙童,因何故以至于司命如此这般。
彼时度厄与那司命正逢对弈,眼瞧着棋盘上胜负分明,索性不耍了,摇了把黑白纸扇道:“我知你棋技巧妙,便是万年来与你对弈,却也讨不了半分便宜,这是何故?”
这话头便算是开了。
那厢司命端了杯桃花酒吃着,倒也不急的回答,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司命才道:“ 你我二人棋技本是相当,你若有此一说,我却也要问问,这万年来,你可曾用心下过一回?”
度厄自笑了笑,收了折扇在手心敲著,“你既是明白了个通透,为何不一并说了。 ”
“我道这三界九洲唯有那不过刚飞升的北寻星君称的上八卦第一人,却不想你度厄竟也不差。”司命往那锦绣软榻一卧,自悠闲饮酒。
说来这北寻星君,不过飞升万年,却是最喜缠著度厄。然,事情有果便有因,早前那北寻星君尚未飞升之时,恰逢了度厄替那星君推劫过难,两人在尘世也算是有了一段浅缘。只是,凡尘之事皆有尽之时,那北寻星君却是放不下。细想过来,度厄日日来他仙岛,多半缘由怕是因着那北寻了。是以,听司命这麽一说,度厄只余了苦笑,道:“旁人不知我度厄,你却也不知?莫要取笑于我了。”
司命原也不是个多事的性子,可度厄此番难得露了短,却是说上了兴头,自笑道,“想你度厄日日替这三界九洲万物渡劫过难,怎的就怕了那北寻?”
“何来的怕,我不过是见她是女流,让了她一次两次。”是了,北寻星君,是个女星君。
“唔,让了一次两次,便过了万年,这让的也忒长了。”司命自饮了杯酒,他再不济也是动笔写命格薄的,虽动不了度厄的命数,却也是能看出些头道。
然此时说到命格,倒是让度厄想起正事,度厄自瞧了司命一眼,自满了杯酒与司命一并吃着,颇认真道,“且不说北寻,你何时能与我说说那位阿离。”
“我倒不知你对阿离一事如此上心,可是为何?”司命虽未放下那盏桃花酒,神色却也渐认真。
“要知三界九洲之内,能改变凡人命数的人,不只你司命一个。”
度厄是替万物渡劫过难的星君,自是能看透万物命数。早前度厄便看过那小阿离的命格,却见离合坎坷,若是寻常小仙童下凡,命数万不能如此复杂,可见那小仙童着实不寻常。
见司命未多言语,度厄又道:“千年前我曾见过那阿离一面,长的是好,我瞧着却也不过一寻常童子,怎的和鬼界的三皇子扯上了关系?”
度厄说的大抵是在千年间,因度厄星君与司命交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是以度厄闲来无事便捏了个云彩,想着寻了司命一并吃酒。
然他到了东洲神境的仙岛上,却未见着司命。因他与司命每每饮酒素来在那琉璃台上,是以度厄自是直奔了去。
彼时,那阿离正是坐于琉璃台内,端了坛子酒吃着,远瞧着堪堪是个背影,实是瞧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个偷懒吃酒的小童。
约莫是察觉了有人,那阿离侧了头朝度厄这处看了一眼,因着这一侧头正逢度厄踏上了最后一阶阶梯,是以度厄终是瞧清楚了那阿离的模样。
度厄自不是个将模样放在心上的人,纵然是九重霄上的绝色站在他面前替他满酒,他便也是道一句多谢仙子。然他瞧着阿离,却也是真心觉得那模样长得颇好。
他自瞧着,阿离已跌跌撞撞站了起来,显然醉了个七八分,阿离眼神迷离道了句,“星君可是来寻我家星君?”
度厄瞧的仔细,见那阿离手上擎了把未画扇面的白面折扇,想来是颇为重要,阿离擎的忒紧,手指确也泛了青白。
彼时,度厄并未多想,因着实觉无味,便索性陪了阿离一并吃酒。
司命听度厄提起了鬼界的那位,已清楚他早知阿离命格,却也不打算说透,只道:“命数,皆是天命罢了。”
“你既说天命,那是谁的天命?又是何等天命?”度厄早将那折扇收了起来,显然已经做好听一段话本的准备。
然,司命却道,“何等天命,我是说不上,但是我却知,你虽是能看透命格,却也是万不能改了它去。”
度厄虽不是个追根刨底的性子,然司命说的这般隐晦,却也着实被勾起了好奇心,道,“为何?”
“只因,阿离的命格确然不是我所笔。”司命这话说了,等同于承认了那阿离确实不寻常。
正逢那阿离的同胞弟弟阿缘童子前来添酒,度厄也不再言语,隔着热酒雾气看了一眼司命。
待到阿缘添了酒退了,度厄方道,“莫非……”
然他不过开了个话头,那厢司命已截了道,“星君还是莫猜测了,待到阿离回了九重霄,一切皆明了。”
度厄自打开了折扇,那扇面画了副黑白山水画,瞧着忒凄凉,倒也衬了度厄此时的心态了,度厄摇扇道:“你说的这般隐晦,实算是对不住我,怎的与你相交万年却也连一件小事也不愿相告?忒寒人心了。”
那厢司命自笑了几声,瞧着度厄却也不开口。度厄见他如此,心知司命定不会再说,叹道,“既如此,可要再开一局?”
司命颌首,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