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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 10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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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六支队伍正从不同的方向接近了围住山谷的山栾背面,五支大约各有两三百人,都是强健伶俐的兵士,领队的分别是四个和尚和李越。按照地图上标注的路径,这些队伍先后到了预定的悬崖下。慧达等和尚身背着成捆的绳梯,用轻功攀上悬崖,然后将绳梯固定在树桩或者石块中。这些绳梯极轻,可非常坚韧,是李越用那些降落伞绳缆拆开的线做的。兵士们登着绳梯上了悬崖,收了绳梯后,领路的人会继续向上,遇到峭壁时,就再用绳梯向上攀登。
李越没有轻功,但电脑选择的路径,是悬崖中最易攀登的。李越身上挂满了登山器具和一捆绳梯,徒手攀崖,陈桐带领着人们在下面紧张地观望着,陆敏看着在悬崖上消失的李越的模糊身影,只觉得两手都渗出汗水。不久绳梯落下,陈桐指挥着人们悄悄地攀上去,陆敏才松了口气。
与其他井井有条的队伍相比,第六支赵宇带领的队伍人数就少许多,只五十来个,而且体质参差不齐,几个人还一直在赵宇身边唠唠叨叨。
董义哆嗦地小声说:“这次那个叶大叔肯定绕不了我,上次哥哥留书出城,他让我哥告诉我,再这么干他就用军法,把我的屁股打烂……”
赵宇回答:“你还怕他?到时候让董平护着你不就行了?”
董义着急道:“可我哥也说不能再让官家私自出来了,还说我不懂事……”
赵宇绕开一处大石头,说道:“我怎么不觉得?我难道不比你哥更了解你?”
董义焦虑道:“哥哥这么说我该高兴才是,怎么我还这么害怕呢?”
赵宇郑重地说:“你只要告诉自己别害怕,你不会害怕了。”
董义停了一会儿,颤声说:“我还是害怕,哥哥这么带着几十个人出来,没告诉别人……”
赵宇打断道:“怎么没告诉?我不是让袁牧之留言了吗?牧之,你是不是写了一张有理有据真诚恳切的留言?”
袁牧之忙上前,低声说:“正是,官家说可以从背面上到两侧山峰的共有六条路,鉴于事关机密,不能找不可靠的人,又要能登岩攀崖者,官家自己就是最佳人选:官家已将路径熟记于心,又擅赤手攀崖,所选的人都是赤诚忠心之人,自然可以领队伍上山。吾还用了许多豪气冲天的词句,定能让陆公和叶将军感动于官家之侠肝义胆。”
方笙点头道:“幸亏官家要自己出来,不然也不会选上我。自从官家出了闽地,大家就把我只当个吹笛子的了。平时打仗也不叫上我了,陆侍郎还总想让我回临安……”
苏华没有打长幡,凑过来说:“官家是不是气不过你刚说了句要领队,就被叶将军陈桐陈义和陆公等等一屋子的人齐齐地否了?官家想做出来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拿主意的人?”
赵宇沉思道:“也许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我想干的事儿,很少会干不成。别人越拦着,我越有兴趣。”
董义学了和尚双手合十地说:“哥哥呀,咱们能不能不这样争强好胜?有时候,能不能让着他们一些?就算哄他们玩玩还不成吗?”
赵宇固执地说:“我现在不就在让着他们了吗?我已经带着你们出来了,原来我是想自己攀岩,到了上面,对着他们别的队伍哈哈笑,表示我比他们都快,那才叫争强好胜。”
董义看天,说道:“我现在怎么觉得我比哥哥您都大了几岁?”
赵宇问道:“你肯定你不是在梦游?最好赶快醒醒,不然一会儿在绳梯上醒过来,容易接受不了现实……”
说着一行人到了绝壁下,看着立起的山壁,再看了看一身短打,肩挂绳梯的赵宇,袁牧之的语气变了:“官家肯定要上去吗?”赵宇弯腰检查了下靴子,直起身对身后的人们说:“你们都别多说话,虽然我们是往山顶上去,元军大多在那边的半山,但还是小心点好。”
董义结巴着说:“哥……哥哥,你真能爬……爬上去?”
“是攀岩!明白吗?不是爬!你怎么一点格调都没有?” 赵宇不屑,“这种难度,如果按照从简单的一到艰难的十来评定,不过是个三级水平,而我——请原谅如果我显得有些骄傲——曾经征服过八级。”说完,在众人仰慕的注视下,赵宇把手放在了山石上,双臂一用力,身体凌空,然后,一脚登空,整个人又落回到了地上。董义一下子瘫坐在地,袁牧之急切低声说:“官家,我过去在山中游历,也曾爬……攀过岩,要不,让我试试?”
董义带着哭腔说:“哥哥……咱们回去吧,叶将军他们肯定等急了,不会说什么的。”
赵宇摇头:“不行,我需要一个戏剧性的行为,日后能得人信服。”
苏华颤抖着说:“官家……我已经信服您了。”
董义忙站起来说是,袁牧之也急着点头,苏华和方笙都连声附和。赵宇再次伸手按在山石上,扭头微笑道:“那你们为何会担心呢?”然后再次引身向上,在众人屏声静气的注视下,慢慢消失在夜色里。过了好久,董义又坐了下去,小声说:“我真受不了了,我的腿都软了!”
苏华忙说:“你可不能腿软,不然怎么上去?”
方笙说道:“我听人说腿软时吃点东西就好了。”
董义问:“你有什么吃的?”
方笙回答:“你来找我就让我跟你走,还让我背这个大包裹,哪有时间带什么吃的?”
董义不甘心地问:“那谁有吃的?”
苏华说:“别乱吃,一会半山上你肚子难受可怎么办?”
董义用手拍膝盖:“你们怎么就不能让我舒服些?”
苏华说道:“现在谁也不能舒服,官家赤手攀岩,出事儿可怎么办?”一时只听风声叶声各色蝇虫鸣唱声。
董义舌头不听话地说:“别……别……”
袁牧之握拳道:“官家说的对,我信了!绝不担心了!”可音调乱颤。刚说完,一段绳梯从崖石上落了下来,袁牧之对空挥拳道:“看看!我说对了!”苏华扶起董义,众人不再说什么,一个个登着绳梯上了悬崖。到了山顶,已经是后半夜了,谁也不敢出声,赵宇示意在山顶休息,等着晨光微现。
清晨时,埋伏在山中胡乱睡过了一夜的元军在山石后面振作起精神,看着下面还是灰蒙蒙的山谷。突然,嘘地一声,一支带火的箭头射入了元军准备火烧宋军的那些易燃干草杂物中,腾地一下,火焰升起,周围的元军一片叫喊。几乎同时,两边的山中,都从上往下射出了火箭,半山腰的元军埋伏地,处处火起。接着,一阵乱石从山上滚落,赵宇所在的地段格外猛烈。许多大石头都被用排障仪松了底部,几人一推,就沿山滚了下去。对面山上李越领着的人则感受到了一阵地震,许多人跌坐在地,地表的石块则成片滑落下山。
烟雾弥漫,元军原来储备的易燃之物大多在阵线下方,此时烟气升腾,正熏到自己,加上从山上滚下的石块,许多元兵只能往山下跑。山上射下箭来,元军摸不清对方的虚实,山火越来越大,众多元兵都离开了埋伏的地方,跑下山去。山上的宋人也不轻松,烟气上腾,不久人们就纷纷往山顶撤去。
李越找到无人处,带上了头盔,套上了老虎外套,然后跑入了山火中,用激光小刀割开那些绑住了滚石滚木的绳索,让大量的石木沿坡滚落,正入了那些跑下山的元军中。山下元军见火光和烟雾中,一个虎人的身影时常闪现,还放下滚石,都发出惊呼,逃得更快了。
赵宇这边,只让人往那些拦截着石木的绳索处都射了毒火弹或者炮仗火药,让火焰烧去绳索,就带人退回了山顶。
各路宋人用绳梯从悬崖上攀了下来,躲在山顶的背面等着山火烧过去。远远地能听见山谷中一片喊杀声。被山火和滚石等逼入山谷的元军,想冲出谷口,才发现宋人那些竹车其实不是为了护卫营地,而是为了堵截元军的突围。竹车如同碉堡工事,组成了密集的箭阵,打退了元军一次次的冲击。
两边山峦树木并不茂密,多巨石山岩,由那些干柴硫黄等物引起的山火烧掉了周围的林木后,就渐渐弱了。等烟尘消减大半,山顶后面的宋人再次登山,从山上到了元军伏击处,把没有放掉的滚石滚木都放落山下,正打击到了在山谷中的元军。然后发了信号弹。谷外的宋军一见信号,竹车让开道路,步卒冲杀入谷。被山火和滚石袭击的元兵,加上没有休息好,已经疲惫不堪。见山火熄灭,滚石放完,想再冲回山腰,却被那些占据了要害位置的宋人射了下来。进谷的宋军不久就占了人数的优势,拼杀中元军又发现宋人都是小组成阵,相互配合,元军根本无法近身肉搏,四个时辰后,元军已经损失大半,有人投降了,就像一石激起的水波,很快,大量元兵就纷纷扔了武器,宋军也从进攻改为捆绑俘虏,收拾武器,北伐中第一场真正的战役结束了。
苏华高高兴兴地从包裹里拿出了卷成一团的长幡,打开后找了一根弯曲的木头挑了起来,支在了一处山石外,谷中宋军看着半山处的长幡一片欢腾。李越下了山,又穿过人群,走上对面山腰,到了赵宇所在的地方。
赵宇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脸上还有被山火熏黑的痕迹,周围董义苏华方笙和袁牧之等人也都是花猫脸。慧达等和尚已经守在赵宇身边了,李越和众人见了礼,赵宇笑着看着山下说:“董义,你还不躲起来?”
李越转头,见黑着脸的叶铭和同样严肃的陆秀夫董平等走了过来,董义一下子窜到了赵宇身后,猫腰蹲了下来。
不等叶铭说话,赵宇就说道:“我们第一个到的山顶,你要是不信,我就从下面再攀一次,大家比比。”
慧达笑着合掌道:“官家自然是第一的。”其他几个和尚也笑着应和。
李越对赵宇说:“你简直是在勒索人呀。”
赵宇还是笑着对叶铭说:“所以我带的人理应与其他人同奖,不然的话,我就从下面……”
叶铭咬牙说:“再攀一次?”
赵宇点头:“如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攀几次。”
叶铭盯着赵宇身后的董义说道:“死罪可免,活罪……”
赵宇又说:“这是我的侍卫队,奖罚由我来定。这样吧,董平,你带着他锻炼一段日子。”
董平上前几步,抓过来董义,气得就要打他屁股,董义大声说:“我劝过了!真的,哥哥不听话!他不高兴被人管着,说越不让他干的他越要干……”
陆秀夫发愁地看赵宇,赵宇叹息道:“看看,谁都不喜欢别人对自己打击迫害什么的,连我都不愿被压迫,所以说,天下人人平等是有生理依据的。”
这是什么鬼话呀?陆秀夫暗叹,可赵宇不给他发言的机会,说道:“此战后,元军必回归平原作战,在元大都南边会再来一次骑兵步兵的会战。”
叶铭脸色危险地看赵宇,赵宇笑着说:“我就不捣乱了。”他向李越抬了下头说:“我与李越准备去游山玩水,等你们打到元大都外面了,再来找你们。”
叶铭像是竭力在压着火气,李越觉得理解他,这个赵宇刚刚让大家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接着就逃之夭夭,让人连火都没法发出来。
陆秀夫迟疑了会儿,终于说道:“官家一路小心。”赵宇已经不是第一次离开大家,陆秀夫渐渐接受了那偈语所说“行事孤单”。而且他们一同反对赵宇领队攀岩,可赵宇竟然带了一伙小兵小卒深夜攀岩,就是为了向他们表示自己的不服管教,虽然狗急跳墙这种说法很不妥,可看来真的不能拦着他。
赵宇高兴地与大家行了礼,到山石的阴影里,脱了皇袍,换了李越做的便服,在众目睽睽下,挥手告别,不走山谷,而是跟着李越往山顶上去,隐没在了树丛和岩石间。
飞船中,当李越再次看到赵宇坐在驾驶台前神情严肃时,终于忍不住走过去站到了赵宇面前,双手支在驾驶台上,一副充满自信居高临下的样子说:“赵宇,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赵宇抬了下眼皮,扯了下嘴角说:“好吧,孩子归你,钱归你,飞船是我的。”
李越当场泄气:“又不是离婚!不就是个陨石吗?大不了是个小行星,值得让你这么发愁吗?”
赵宇默默不语,李越低下身体,平视着赵宇:“赵宇,我说真的,我们是搭档,你不能总这么任性,有时候我觉得你很不成熟。”
赵宇噗地笑了:“我上小学六年级时——因为我连跳三级——你才出生,这种近乎代沟性的差距让我很难了解你的逻辑。”
李越没有笑,定定地看赵宇,“你可以尽情地嘲笑我,但是这就是你的坏运气——我是飞船的船长,虽然这只是艘运输船,虽然我才当了一年宇航员,就是你再看不起我,再觉得我幼稚可笑,这也是我的船。你不可以越过我去做任何事,只能争得我的同意,与你合作。”
赵宇叹了一口气:“我并没有看不起你,也没有觉得你幼稚可笑。”
李越没说话,还是看着赵宇,赵宇放弃:“好吧,有时候我的确觉得是和小学生在打交道……”
李越摇头:“赵宇,如果你不把我当成生死与共的搭档,下次我可以不告诉你船在哪里,自己到远方去生活,让你孤独地当一辈子皇帝,别想再上我的船。”
赵宇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你会这么狠心?”
李越没有笑:“赵宇,我已经干了那么多过去我做恶梦都不敢想的事,你不能再糊弄我了。”
赵宇叹口气,“不是我不想告诉你……”
李越打断:“不要随便说谎,我读过简单心理学,说这种‘不是’其实表示‘就是’。”
赵宇皱眉:“这种以点带面的科普很会误导人的。”
李越坚持:“赵宇,我在等着听实话。”
赵宇双肩落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许多都是猜测。”
李越耐心地说:“没关系,你有什么说什么吧!”
赵宇一手点着驾驶台,良久才说:“从它现有的轨迹上推算,它的确是会与地球的运行轨道相交。”
李越不满意地说:“别说这种哄小孩的话,告诉我最糟糕的事会是怎么样的?”
赵宇叹气:“我也不能肯定,各种参数的运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地球和它会在轨道交叉处相遇。”
李越磨牙:“您能不能就说些大众语言,是相撞吗?”
赵宇摇头道:“相遇并不等于相撞,就如你说的,许多小行星会在冲入地球大气层时被烧毁。”
李越问:“那你又在担心什么?你能不能说得痛快些?别让我觉得我在给你拔牙?”
赵宇撇嘴:“拔牙现在很快了,半分钟都不到,可见你从来没有拔过。”
李越气道:“别说你拔过!宇航员的牙齿全是好的,连蛀牙都不会有。别打岔!快说说你在担心什么?”
赵宇迟疑着说:“速度,我在担心它的速度。”
李越问道:“如果是陨石,体积小,速度快怎么了?”
赵宇摇头:“速度是非常危险的一个系数,这就是为什么体积很小的子弹能打穿人体或是更坚固的屏障,也就是为何飞机会怕小小的飞鸟。我就不给你具体的数据了,只告诉你在飞机的速度下,与一只没有什么重量飞行速度也不快的小鸟相撞后,飞机的动量几乎完全转化成了小鸟对飞机的冲量 ,而相撞时间又极短,由于机鸟相撞而作用于飞机上的冲击力无异于一颗炮弹的能量,大多飞机材料都经受不住如此大的压强……”
李越打断道:“就是速度再快,能快得过被烧毁的速度吗?”
赵宇又摇头:“一方面,临近地球,由于引力加大,速度会更快,大概不会有时间燃烧掉大部分陨石。另一方面,从扫描记录来看,由不明物质到陨石的时间系数说明,它也许,体积也不小。”
李越想想,又问:“那这个是不是就是那颗带着隆隆声打在了南宋厓山的行宫旁的陨石?”
赵宇叹气道:“你别说,从计算上看,这颗陨石到达地球的时间段正好包含那个时间,除非有更快的陨石出现,我们还没有扫描到。”
李越一松气:“如果是那颗,我们就不用发愁了!那不是没有造成损害吗?”
赵宇沉思着说:“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了:如果是这颗陨石那时到达地球,这么快的速度,按理说,不该只有一块大石头砸在地面……”
李越生气地指着赵宇说:“还说你没骗我!你在担心这颗陨石会有更大的危害性。”
赵宇无力地说:“我只是在胡思乱想。”
李越拍驾驶台:“怎么跟你说话这么费劲哪!你能不能说话痛快些?快说,你胡思乱想了什么?”
赵宇眨眼:“如果轨道不出现变化,如果真的撞入了地球的大气层,如果速度会如我放入的重力参数的作用下加快,如果体积如我猜测的那么大,如果物体的质量……”
李越摇手:“结论!”
赵宇摸着腮边说:“这种速度……大概会达到造成恐龙灭绝的那个程度的……十分之一?当然,准确性在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上下。”
全世界的恐龙在一个时间段死亡,有一个被研究证实了的假说就是一颗近十五公里的小行星以比子弹还快二十倍的速度撞击地球,引起了大爆炸。爆炸将大气层都撕开了一个裂缝,压力的变化把爆炸生成的碎石粉尘水汽等吸到了大气层,形成了环绕着地球的重重黑雾,挡住了阳光,大地陷入了黑暗。气温下降,河水成冰,草木死亡。结果处在生物链顶端的恐龙首先死亡,其他一些无法适应的动植物也灭种了。几个月后,大部分灰雾等终于在重力或者气候的原因下消散,阳光重照大地,冰河解冻,洪水泛滥后,新生的地球已经没有了大型动物,为人类的生存繁衍铺平了道路。
就是那种程度的十分之一也足以给人类的生存带来沉重的打击……李越固执地说:“可我们来的世界并没有毁灭,也许这个陨石不是向地球飞来的,也许这个东西会莫名地断成几段,也许……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地球除了恐龙灭绝那次,并没有小行星毁灭了人类这么回事。”
赵宇想了想:“你还记得我不明白如果真的有时空的穿越者,为何总都到了这个时代?”
李越点头,可接着恍然道:“你是说,穿越者不是为了蒙元或者南宋来的,而是为了这个陨石或者小行星来的?!难道这也是我们的事?!”可他一边说,一边也明白自己显得多么幼稚。在他们来的世界里,对付“高危天体”从来是宇航员的主要任务之一。在四次稍具规模的小行星擦过地球后,人类终于掌握了核能与电子喷射技术在航天中的运用,开始了对远太空的探险研究,也就能够控制对地球有威胁的小行星了。在一次对可疑高危天体的围剿中,全球各国出动了三十余艘太空飞船,在遥远的太空中对可能撞击地球的小行星轮流进行激光切割或者核弹射击,直到把小行星断成了三截。这个舰队里,有七艘带着中国红星的太空船,曾经标志了中国太空技术的在世界的地位。可现在这里,就他们一艘太空飞船,还是运输船,没有太空探险船的激光设备等,能做什么?
看着李越愕然的表情,赵宇马上说道:“这个猜测实在站不住脚,只不过是我疯狂的想象力的一种表现。稍多的数据就能轻易地改变我这种带有黑色幽默的臆想。轨道与地球轨道相交,就是与地球同时处在一个位置,天文数字上的庞大,也造成了巨大的计算误差,不见得就会真的撞上。在近现代,有一次小行星是从卫星间滑过的,全世界都看到了天空的划痕,但并没有撞上地球……”
李越打断赵宇道:“你还想当这个皇帝吗?”
赵宇诧异道:“你不是劝过我要把事情干完吗?”
李越想起自己曾经劝过赵宇别把大家都忽悠起来,自己却不想当皇帝了,不禁说:“那不是……我以前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吗?”
赵宇答非所问地说:“如果一个房子要拆迁了,是把里面打扫干净了,还是任里面又脏又乱?如果一个人知道只有一年可以生存,那他该继续健身读书合理饮食还是该大吃大喝放任自流?”
李越摆手:“你现在就不要这么哲学了,你干脆说该干的事要继续做下去不就得了?”难怪赵宇大手笔用了炸药并说要速战速决,一定是那时他就怀疑了这个物体对地球用害。他真的是在清理房子。
赵宇站起来:“简单,有时是肤浅的一种表现。”
李越懒得跟他斗嘴了,无力说道:“从现在起,你每次计算后都得告诉我结果。”
赵宇翻白眼:“对没有礼貌的小孩子我一向不屑一顾。”
李越出了一口长气,半低了头:“请赵老师把结果告诉我一声,也让我有个学习的机会。”你不就是不高兴被我逼着说了实话吗?
赵宇语气勉强地嗯了声,又说道:“我想吃葱焖鸭子,红烧乳鸽什么的,你试试做一下。”
李越说:“你不觉得你喜欢吃的都有过于浓重的颜色?是不是该试试清蒸鱼白煮肉之类的?清淡饮食对健康有好处。”
赵宇坚定地说:“不想,白不呲咧没有颜色的东西都引不起我的食欲。”转身走了。
李越不甘心地问:“白不呲咧和没有颜色不是一样的意思吗?”
赵宇遥遥地回答:“白不呲咧是白色,没有颜色是透明的,前者的代表是白斩鸡,后者是拌海蜇,你的思维要尽量严谨才能理解我的观点……”
李越对着无人的走廊挥了挥拳头,然后呆呆地看着太空扫描记录。突然之间,这两年的征战变得无足轻重,李越对人类间的相互残杀失去了兴趣,他心烦意乱:现在赵宇就是百般辩解说一切都还仅仅是猜测,可赵宇是个宇宙物理学家,还在天空中工作了那么久,他演算的结果怎么可能出错?赵宇几次三番想要飞船的驾驶权,把李越踢出去,已经无法掩饰他心中最坏的打算,照李越对赵宇的了解,赵宇肯定是准备在最坏的情况下驾着飞船去撞那个会给地球带来灾难的小行星。李越心中再次纠结赵宇的性格,这个人怎么说也是个大科学家,可小时候是不是看多了那些□□火并的影视节目,杀手锏总是同归于尽的那类的狠硬手段。李越又一次感到无奈,就如当初赵宇持意介入了蒙元和南宋的交战中,自己无力阻拦一样,日后如果赵宇真干出什么疯狂举动,自己也只有跟着他跑的这一条路。想到这些,李越心中一个闪念:幸亏陆敏成婚了,赵宇又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