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繁华》夏明若

1、异域繁华

　　赤奢水，大漠的母亲河。
　　这个城池是长安城的一半，是这片大漠中最大的绿洲。城周是耕田与沿河的绿树，城内除了佛塔敌楼，有兵营衙门，有广场祭台，还有三条极热闹的街道，上千间民房，其间有茶铺，酒肆，客店，车马驿······
　　这是赤奢城。
　　地平线上透出第一缕亮光时，城市便醒来了。
　　守门的士兵在晨曦中打开城池的巨门，领主整装而来迎接大唐远道的使者；城外的农夫开始在河流附近的绿洲上劳作；摊主夫妇捧出热气腾腾的金黄烤饼，铁匠和他的徒弟配合默契地抡锤铸剑，衣着鲜丽的姑娘站在店门口吆喝着；酒肆里美艳动人的舞姬舞姿妖娆，脚踝上的银铃“叮叮”作响；年轻的僧侣和商队牵着骆驼踏上远方的征途。
　　虽是清晨，酒肆内却也有了客人，三三两两围坐在矮桌前，桌上摆了新鲜的葡萄酒，胡琴与羯鼓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西域风情。
　　今天的清晨却是不平凡的——大唐的使者来访赤奢。
　　一行队伍随着赤奢领主穿过热闹的街道，向领主的府邸行去。街道上满是行人，或是好奇或是惊讶地对马上的人指指点点。
　　“驾！”李琳琅双腿一夹马背赶上前边的人，抬胳膊撞了一下对方，挤眉弄眼道：文宣，你看那边。“
　　董文宣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什么？”
　　“酒肆里，那个碧眼的舞姬，渍渍····西域真是美人多啊，就像狐妖一样媚哟。”李琳琅毫无顾忌地打量酒肆里的碧眸舞姬。
　　董文宣假咳一声，小声提醒道：“你好歹是大唐外使，出门在外先收起你的下流模样。”
　　“少爷我这怎么说也是风流，文宣你如果再这般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怕到时候没有女人敢嫁你。”李琳琅回头一脸认真地说，“所以说你应该学着点。”说完又转头去看酒肆里的舞姬，却找不到她在什么对方。
　　董文宣不以为意地加快步伐，道：“别找了，人家早走了。”
　　“可惜可惜，不行，待会我要来这喝酒，有这般美人，若不亲自来看上一番就太冤枉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李琳琅道。
　　一行人渐渐远行。
　　酒肆里，一处被纱帘遮住的席位上，美艳动人的舞姬为面前的妖异男子满上葡萄酒，男子慵懒地靠在绣着繁复图纹的枕头上，碧绿的眸里波澜不惊，除了食指外，各个指头上都戴满金丝指套，镶满宝石的镯子戒指戴满双手，袖袍上绣了暗色的花纹，腰上缠着青蛟玉蛇腰带。虽是妖娆，却是让人不敢亲近。
　　“姬雪，那行人便是大唐的使者？”梭摩缓缓开口。
　　“是的，主人。”舞姬跪坐在一旁，答道。
　　梭摩看了他一眼，道：“似乎有一个还对你格外关注。”不知在想是什么，眸子里那汪碧绿忽地闪了闪。
　　舞姬有些心惊，却依然点点头，“有一个多盯了奴一会。”
　　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梭摩伸手过去挑起姬雪的下巴，眼里荡起惑人心魂的笑意，轻轻开合薄唇，道：“那么····姬雪便随我去赤奢府赴宴吧，姬雪别让我失望啊。”
　　姬雪的双眸瞬间暗了下去，许久她才艰难地开口：“是，奴遵命······”

　　夜幕降临，赤奢城内灯火通明，赤奢府更是热闹非凡，大殿中的《戢殿》舞舞急如风，让人不禁拍手称快。胡琴，胡崆簇，琵琶，五弦，羯鼓一众器乐生传遍赤奢府，碰杯高谈声不绝于耳，一派欢笑祥和的景象。
　　舞者退下，这时，一名格外美丽妖娆的女子身着露脐舞衣出现在大殿中，伴随着乐器声舞动起来，舞姿妖娆，细腰婉转，媚眼如丝，一时间殿中所有目光都被尽数吸引过去了。缠在腰间的银铃‘叮叮’作响，姬雪一边跳舞一边靠近李琳琅，耳畔的乐声一止，她便顺势倒进李琳琅怀里，巧笑着端起酒壶为他满上一杯美酒。
　　李琳琅揽住姬雪，甚是得意地仰头饮下杯中的酒。
　　众人见美人已心有所属，略带遗憾地把目光投向其它舞姬。
　　坐在角落的人含着浅笑注视着一切，一会儿，他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