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坑]合集》李煦之

5、江流儿亲情向

　　阮歆走下几个台阶，目光平视小和尚，坦诚相告：“我在江流中捡到你，因为有事处理所以暂时把你交给住持照顾，因为出了一点意外，我被迫离开，尽管我马上回来了，但此间已过了整整七年……对我而言，可能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你师父大概以为我把你抛下了，所以才隐瞒了部分真相。”
　　小和尚有些听不懂，他迟疑了半晌，才不确定的小声问：“你本来要养我的吗？”
　　捡到他的那一刻，阮歆的确没有把他交出去的打算，于是她点点头。
　　小和尚又问：“那你是回来接我走的吗？”
　　阮歆再次点了点头：“是的。”
　　“你没有抛弃我吧？”小和尚眼睛明亮。
　　阮歆认真道：“没有。”
　　小和尚眼睛越来越亮：“那我和你是一家人吗？就像我和师父师兄一样？”
　　……这个不算吧？
　　虽然并没有想过一家人的问题，然而看着小和尚晶亮欢喜的眼睛她始终说不出任何否定的话语，在小和尚期待万分的目光中点了头：“是。”如果说她以前从没想过做任何关于江流儿的决定，那么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她决定对江流儿负责，像对家人那样对他负责，合约上说了可以把位面组建的家庭带回去，又没规定只能是丈夫以及孩子。
　　她要带江流儿一起走，谁能阻拦？
　　江流儿欢呼一声，炮弹似的冲过来蹦到阮歆怀里，一个劲儿的傻笑：“我也有家了！”他迅速的接受了这个设定，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了角色，抱抱熊一样挂在阮歆身上关心的问她，“姐姐，那我们家里还有谁啊？”
　　“父母，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还有很多堂兄妹表兄妹。”
　　“哇，好多人！”小和尚眼睛亮晶晶，“我们现在回家吗？他们会喜欢我吗？”
　　“会……你先从我身上下来。”阮歆把他扯下去，看着像得了多动症一般原地小跑的小和尚，头疼的命令，“站好别动。”
　　小和尚咧着嘴傻笑，乖乖站好。
　　余下的路程在小和尚看来格外短暂，他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就到了山下的镇子，但是对于阮歆而言这段路程却不是一般的难熬，捡到还是婴儿的小和尚时升起的“有个孩子似乎也不错”的念头彻彻底底的被她丢开了，如果所有的小孩子都和江流儿一样，那真是太烦了！
　　阮歆在镇子上补充了一些必需品，决定在镇子上休息一夜之后前往长安。
　　“为什么去长安呢？”
　　“长安是国都，听说是繁华之地，我想看看。”
　　“那拜师呢？”
　　“害你师父师兄的强盗都死了，你还拜什么师？”
　　“我还是要成为一代宗师的呀！”小和尚趴在床头看着另一张床上阮歆，“去过长安之后，我们去五指山好不好？”
　　阮歆闭着眼睛：“为什么去五指山？”
　　小和尚捧着腮帮子一脸憧憬：“师父说，五指山下压着一个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灵猴——齐天大圣孙悟空！除了佛祖，就数齐天大圣最厉害了，我想拜大圣为师！”
　　“齐天大圣是什么样的？”阮歆所在的位面并没有齐天大圣的传说故事，但基本的神话架构还是相似的，大闹天宫听起来为恶，然而这孙悟空又叫“齐天大圣”，能被称为“圣”的怎么会是反派？
　　小和尚从床上跳起来，兴奋的双手比划着，宛如夸张的说书人一般抑扬顿挫的讲道：“齐天大圣孙悟空！身如玄铁，火眼金睛，长生不老，还有七十二变，一个筋斗云啊，就是十万八千里！拔一根猴毛，能变出好多小猴子！啊，对了对了，还有金箍棒——话说那金箍棒，重一万三千六百斤，能大能小，就在大圣的耳朵里藏着！”
　　他讲的神乎其神，阮歆越听越像真正而言的“神话故事”，太过夸张，她反而不当真了，翻了身随口应道：“好啊，去过了长安就去五指山，到时候还要劳烦小师傅帮忙带路。”
　　小和尚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面上带着憧憬的笑容，脑子里全都是幻想出来的齐天大圣的英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镇隶属京畿之地，离长安城虽然不算近，也不算远，两人也不需要什么代步工具，靠着两条腿带上吃的喝的就出发了。小和尚精力充沛，蹦蹦跳跳边走边玩，更可怕的是从睡醒起他的唠叨就没停下过来，讲山上的生活，憧憬和未来的家人见面的情景，讲最多的就是齐天大圣的事迹，言谈之间俨然已成了齐天大圣的徒弟似的，张口闭口就是“等大圣收我为徒”……阮歆恨不得把耳朵堵上，连想法都因此变得阴暗起来：回家之后把江流儿丢给阮衡，让姐姐也感受感受她现在所受的折磨。
　　幸好他精力再充沛还是有限的，走了一整天之后小和尚终于累了，缠着阮歆的腰带，脑袋有气无力的抵着她的后腰，几乎是被拖着往前走的。
　　阮歆真是对他无语了，扭过身子手指摁着小和尚的额头把他推开，小和尚一副累的要翻白眼的样子：“姐姐，我真的走不动了。”
　　阮歆叹了口气，她背对着小和尚蹲下，语气如地平线上缓缓落下的夕阳一样平静安宁，隐隐透着温柔：“上来吧。”
　　小和尚趴在她背上，难得安静下来，心中洋溢着又是和被师父师兄们关怀截然不同的幸福和安心，他想了想，把脸转向阮歆的耳朵：“姐姐，我想好了，我愿意跟你过一辈子，长大了嫁给你。”
　　怎么还记得这茬？
　　阮歆表情麻木的敷衍：“随便你。”
　　小和尚当她答应了，放下一桩心事，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脚：“不过姐姐，我不能给你生孩子，老板娘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
　　阮歆：“闭嘴，别晃。”
　　小和尚：“啦啦啦啦啦~”
　　阮歆：“闭嘴，别唱。”
　　小和尚：“嗯嗯嗯嗯嗯~”
　　阮歆：“……也不要哼。”
　　小和尚忽然直立着上半身激动的说道：“姐姐快看，前面有家店！”
　　阮歆没防备，差点把小和尚摔下去，好不容稳住了吓出一身冷汗来，小和尚也赶紧搂紧她的脖子，自知理亏，嘻嘻傻笑装憨卖萌，阮歆只有一种感觉：心累。
　　山野小店，陈旧破败，老板是个壮实的大个子，憨傻憨傻的，做主的老板娘娇小纤细，画着艳丽的浓妆，某些地方给阮歆的感觉和一面之缘的花茗有些相似。
　　看着不像正经人，实际上倒是很规矩……只有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盯着小和尚看。
　　阮歆皱眉。
　　老板娘注意道阮歆的表情，急忙笑着解释道：“客人不要见怪，我夫妻成婚多年没有孩子，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可爱的小师傅，所以才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解释也说得过去。
　　阮歆客气道：“没关系，不用准备饭菜了，有干净的房间吗？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息。”
　　“有的，有的，请跟我来。”路过大个子时她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傻站着干什么，去烧热水啊蠢货！”转头又是一副笑脸，这变脸的自如和速度也是绝了……做生意的，倒也能理解。
　　阮歆默然，牵着江流儿的小手和老板娘上了二楼。
　　出门在外，没什么好挑的。
　　床是稻草和泥砌成的，倒也平整宽敞，上面铺着凉席，床头偏左有个半人多高的空窗，夜空澄澈明净，弯月高挂，习习凉风从室外吹进来，夹带着草木的清香。
　　月光明亮，老板娘点上油灯反而让人觉得光线昏沉，阮歆吹灭油灯，关门的时候看到楼下老板正洗刷一只大木桶，没多久老板把木桶抗上来，阮歆才知道这是给她洗澡用的。
　　阮歆谢过老板，等老板把热水送上来，打发小和尚到走廊上替他看门。
　　“呆在门口，开一条缝，让我能看到你。”
　　“哦。”小和尚照做，一只眼睛往房间里瞅，“这样吗？”
　　阮歆正要脱衣服的手一顿，无奈道：“转过头，别看。”
　　小和尚嘻嘻笑着背过身子坐在地板上，晃着脑袋，用他五音不全的嗓子唱起了阮歆完全听不明白的奇特曲调，阮歆实在忍无可忍：“你念经吧。”
　　“念什么经？”
　　“随便。”
　　“随便太难了，念什么经？”小和尚坚持不懈的征求阮歆的意见。
　　我怎么知道啊！
　　阮歆捏捏鼻梁：“你上次念的……观自在菩萨什么的。”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小和尚平时说话语调明快飞扬，焕发着无限生机和愉悦，只有念经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一丝与他的年纪不相符的端庄与祥和，沉心静气，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受到安宁和幸福。
　　这是小和尚独有的魅力，无人能及，如果他整日挂在嘴边的“佛祖”真的存在，那么他理当是佛祖最宠爱的弟子才对。
　　这样的小和尚，的确需要一个如住持一般能够给他更多教导和指点的“师父”。
　　阮歆泡在热水中，透过门缝目不转睛的望着走廊上打坐诵经的小和尚，而楼下的老板和老板娘则在小和尚开始念经的时候便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好像跑的稍稍慢一点就会受到多大的伤害似的。
　　第二天小和尚走了很远还在纳闷儿，昨天老板娘看他的眼神像看香饽饽，今天早上像看……吃人的大妖怪，奇怪！
　　到长安城已经是下午了，考虑到他们可能会在长安住一段时间，阮歆经过多方询问请了位中间人帮忙租了一座小院，入住的第一天晚上小和尚就受了极大的惊吓，原因是与隔壁相邻的那座墙有只披头散发的白衣鬼从里面爬了出来。
　　小和尚吓的哇哇大叫，阮歆听到喊声立刻冲过去，正好看到那只白衣飘飘的长发女鬼把另一半身体从墙壁中扯出来，虽说早就知道这是个怪力乱神的位面，然而亲眼看到阮歆受到的冲击一点都不小，吃惊之下用了全力照着女鬼踹了一脚，女鬼飞出去砸在墙壁上“咚”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
　　“好疼……”
　　“女鬼”口吐人言，嗓音略显低沉，明显是个男……鬼。
　　不对，踢上去的感觉，是人吧？
　　“姐姐快跑啊。”小和尚声音都是抖的，拉着阮歆的手满脸惊惧的盯着慢慢爬起来的“鬼”，“闹鬼啦！”
　　“先等等。”阮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等那只“鬼”一手扶腰一手扶墙站起来，露出乌黑的长发之后清秀的脸庞，小和尚也看出来了，大惊道，“不是鬼啊！……难道是妖怪？！”
　　“在下不是鬼，也不是妖。”那人拨开头发，面色尴尬的看着阮歆和小和尚，“区区穿墙术而已……不过这位女郎下手委实太狠了些。”他语气哀怨尽显，幽幽的望了一眼阮歆，“果真巾帼不让须眉。”
　　阮歆：“……”此人多半有病！
　　“这是我家，你穿错地方了。”阮歆不接他的话，把小和尚护在身后，“我可以报官的。”
　　“奇怪，昨天这里还无主来着。”男子整理整理长的过分的头发，露出整张脸来，冲着阮歆绽开一抹愉快的笑容，眼神流露出几分狡黠，“女郎没听说过，官官相护吗？”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笑的意味深长，“我可不怕报官哦。”
　　阮歆没表情的看着他。
　　男子急忙换了副讨好的表情，笑眯眯的说：“别生气别生气，在下只是开个玩笑，都是误会啦，还以为隔壁没人，你们今天才搬过来的吧？”
　　“是，忙了一整天。”阮歆疏离道，“已经睡下了。”
　　这是不想多谈逐客的意思。
　　男子挠挠头，讪讪地说：“好吧，打扰了，真是抱歉，在下这就离开。”他一边赔笑，一边捏了个指诀，口中喃喃自语，然后“咚”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撞在墙壁上。
　　小和尚吓的一闭眼，捂着脑袋想：真疼啊。
　　“好疼……”男子抱着头缓了半晌，在阮歆无语的目光中灰溜溜的从正门离开，走之前还不忘介绍自己，“额，在下李秀，就住在隔壁，那个，我不是坏人，你应该听过我的师父的名字——李淳风。”
　　阮歆关上门，问小和尚：“李淳风是谁？”
　　小和尚皱着脸：“不知道。”
　　“哦对了！”门被推开，李秀的那颗脑袋钻了进来，“长安城最近闹妖，听说妖怪专门抓小孩子，你们小心了。”讲完他脑袋缩回去，顺手把门带上。
　　阮歆默默地搭上门闩，正要回去睡觉，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扯出，她低下头看到小和尚正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姐姐，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他眼睛睁的大大的，如一汪清水，映着漆黑的夜幕，点缀着漫天的星辰。
　　阮歆被这双眼睛专注的凝视了三秒，长吁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完全拿这个孩子没办法，有些认命的竖着手指：“就一次。”
　　小和尚喜笑颜开，非常自觉地抓住她的手。
　　第二天，阮歆和往常一样天一亮就慢慢的醒了，床上似乎多了东西，热乎乎、软乎乎的一团就在脚边呆着。
　　她刚刚醒来，脑子有些懵，脚在这团东西上戳来戳去，试图搞明白这是什么玩意儿，有些地方圆圆的、光溜溜、硬邦邦的，还有点扎脚，换个地方就光滑许多，只是凹凸……不平……
　　阮歆：“……”
　　她默默地缩回了脚，起身小心的掀开床尾的被子，小和尚略张着嘴模样傻气，没有醒来的迹象，阮歆盖上被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起床洗漱。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清晨的空气凉爽宜人。
　　阮歆把洗脸水泼在院子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立刻转身，不由得微微愣住：“花茗？”
　　隔壁的花藤生长茂盛，沿着枯树的树干枝桠攀爬蔓延，牢牢占据了整个树冠，远看就如同一把低垂的花伞，安安静静的越过墙头垂下条条花藤。
　　花茗靠墙站立，依然是山里的那副模样，神色冷漠，吞云吐雾。她用的不知是什么烟草，完全没有东西燃烧起来的呛人，反而有一股幽幽的冷香在空气里飘散着，如同她本身给人的感觉，神秘、魅惑，根本不属于人间。
　　她缓缓地吐出口中的烟雾，这才屈尊降贵一般懒懒的嫌弃掀起眼皮看着阮歆：“和我打一架。”
　　你大老远的追来，就是为了打架？
　　阮歆不能理喻的盯着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不，我不打架。”
　　花茗一脸忍耐的闭上眼睛，捏着烟杆的手指都因为用力变白了，咬牙低声骂道：“可恶。”她睁开眼狠狠瞪着阮歆，那种两人已然结下梁子的目光令阮歆十分不解，她什么时候得罪过对方？
　　于是阮歆迟疑的问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花茗的眼神更加凶狠，然而她只是一言不发的扭开头，生了一会儿闷气，情绪似乎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对阮歆的态度依然是欠她钱不还似的，语气根本好不起来。
　　“找到了吗？宝物是什么？”
　　“什么宝物？”
　　花茗耐着性子提醒：“引来强盗的宝贝。”
　　阮歆心想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她皱着眉：“没有找。”
　　“你说什么？”花茗难得正眼看阮歆，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大，倒是可爱了一点。
　　“姐姐，是谁啊？”小和尚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瞧见花茗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叫道，“山大王施主？”
　　花茗眼睛瞪的更大，她看看阮歆，再看看小和尚，忽然背过身貌似虚弱的扶着墙，一个人嘀嘀咕咕半晌，脸上没有表情的转过头看着他们俩：“为什么没去找？”
　　小和尚扬着天真可爱的小脸积极的举手问：“找什么？”
　　“寺里的宝贝啊！”
　　“哎呀！”小和尚才想起来，“我给忘了！”他挠挠头，“寺里有宝贝，我怎么不知道啊，师父都没说过，要么根本不存在，要么根本不重要。”他真诚的劝诫花茗，“大王施主，你不要被骗了。”
　　阮歆忍俊不禁，摸摸小和尚的脑袋。
　　花茗：“……”
　　花茗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不要叫我大王！”
　　小和尚眼睛一亮：“山大王！”
　　花茗怒道：“也不行！你闭嘴！本座乃一山之主，万妖敬仰，什么宝贝没见过？你们这些凡人的宝贝本座才不关心，别把我跟那些鼠目寸光的小杂鱼相提并论！”她一挥衣袖，掀起一阵大风，阮歆和小和尚被风刮的睁不开眼睛，只听到风中传来花茗飘渺虚幻的声音，“有两只杂鱼小妖跟了你们一路，小和尚被盯上了，你们好自为之！”
　　风止尘落，院中已没有花茗的身影。
　　“姐姐。”小和尚一脸茫然，“妖怪会把我抓走吗？”他想到自己被可怕的大妖怪抓走生吞的情形，眼睛里露出害怕的神情，悄悄抓紧了阮歆的衣角。
　　“别怕。”阮歆握住他微凉的小手，平静的语气中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有我在。”
　　小和尚下意识的靠紧她。
　　他毕竟还小，玩性大，忘性也大，走上热闹的长安街头没多久就忘记了会被妖怪抓走的恐惧，被京都的繁华迷花了眼，简直就像一只刚刚从家里放出来的小猫，对什么都好奇，遇到什么没见过的都要凑过去瞄两眼，摸一摸，戳一戳，玩的十分开心。
　　人家看他是个光头小和尚，模样也少见的漂亮可爱，笑一笑，便由他去了。
　　阮歆光盯紧乱跑的小和尚就已经够操心了，还要应付他心血来潮的十万个为什么以及兴奋时没完没了的话唠，等玩到了黄昏日落时分，阮歆甚至有种整个人都被彻底榨干的糟糕感觉……
　　这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她坐在桥边的台阶上，懒洋洋的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注视着远处和小孩子们一起看皮影戏的小和尚。
　　远处传来急促的铜锣声，一个男人惊慌失措的在大街上奔跑：“妖怪攻城了，快跑啊！”
　　热闹的街市仿佛被冻结了一般，迅速的安静下来，人们面面相觑，看着惊惧又茫然的彼此，不知是谁惊恐的大喊一声：“屋顶上……妖怪啊！”
　　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庞大怪物四肢着地的在屋脊上飞快的奔跑，喊声反倒把它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妖兽冒着冷光的黄眼睛朝这边看了一眼，闪电一般从屋顶一跃而下，一口咬住敲打铜锣报信的男人，狠狠地把他摔到了墙上，张开滴血的大嘴冲着人们吼了一声。
　　惊恐的叫声一瞬间淹没了整条街道，恐慌的人们连滚带爬的四处奔逃，而妖兽接二连三的从四面八方的屋顶跳下来，在人群中肆虐行凶。
　　人们死伤无数，小孩子们则被妖兽抓起来带走。
　　“江流儿！”阮歆第一时间向小和尚冲去，小和尚反应过来之后也急忙向她这边跑，却被慌乱的人群冲的东倒西歪，反而离阮歆越来越远。
　　原本和小和尚在一起的孩子们跑的跑，被抓走的被抓走，这一片很快就只剩下他一个孩子。
　　不远的一只妖兽注意到他，凶残的掀飞挡道的几人，逐渐接近小和尚。
　　小和尚看到越来越近的妖兽，又看了眼还有一段距离的阮歆，再看看外形狰狞可怕的妖兽，忍不住后退几步，转过身慌不择路的跑进了巷子里。
　　妖兽低吼一声，很快扫清障碍，紧跟着追了进去。
　　阮歆稍慢一步，踩着皮影戏的车子跃上墙头，如履平地一般沿着鳞次栉比的房屋建筑循着小和尚逃跑的方向追去。
　　她站在高处，视野开阔，无论是前面跑的小和尚还是离他越来越近的妖兽都被她收入眼底。
　　阮歆抄近路走直线，反而比妖兽更快追上小和尚，她顺手抓住民居小院内的杨柳枝轻盈的从高墙上落下，一把捞起小和尚足尖点地借力重新飞上墙头。
　　她不急着跑，而妖兽已跃至半空，小和尚甚至能闻到妖兽口中的腥臭，忍不住抱紧了阮歆，而阮歆只是平静的扶着小和尚的肩膀，沉着的举起右臂，袖中飞出一物精准的打进了妖兽的喉咙里。
　　妖兽的利爪几乎碰到了阮歆的眼睛，体内忽然发出一声爆炸一般的闷响，庞大的身躯登时如秤砣一样重重的砸到了地面上。
　　“它怎么了？”小和尚惊讶的问。
　　“下地狱了。”阮歆背起小和尚，“抓紧了，它们追来了。”
　　小和尚抱着她的脖子茫然四顾，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得从阮歆身上掉下来，他们身后还有左边右边一共有四五只妖兽正往这边飞快的跑来，这下子不用阮歆在叮嘱小和尚就夹紧了她的腰抱紧了她的脖子，一个劲儿的喊：“跑跑跑！”
　　虽说情况紧急，阮歆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和尚好像挺怕这些妖魔鬼怪的东西……不过倒是不怕花茗，看她长得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