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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往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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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清寂,月光没了淡淡薄烟的遮掩在夜空中显得更加的清亮,皎洁的月光从夜空洒下映的地面景物很是清晰。
玉情双手托腮坐在门槛上仰头瞧着天上明月,山中夜风吹来,不禁缩了缩身子,感觉身上一重,扭头瞧着徐子然身披外衣也坐了下来。玉情甜甜一笑,裹紧了身上披着的毯子,靠在身侧徐子然的肩膀上。
“师父,你一定要好好的。”玉情看着院中的那块空地,又往那处温暖的地方靠了靠。
徐子然叹息一笑,道:“丫头,老头的厉害你还不知道吗,就算不知道,看看我教出的徒弟也知道我这个师父有多厉害了。”
玉情瘪着嘴,半晌才道:“如果有人拿我做要挟,你也不要当回事。是你说的,你教出来的徒弟是很厉害的。”
徐子然揉了揉靠在肩膀上的脑袋,道:“你那鬼精,怎么会让别人逮着。”
玉情嘴角缓缓一勾,语调也轻松不少,“你知道就好。你常说关心则乱,真要是有那个时候,我是不会有事的。”
徐子然轻声笑了笑,复又重重地叹了一声,道:“你和颜之从小就跟着我,你们什么脾性我也知道清楚,过多的事我也不说了,你们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玉情紧紧地抿了抿唇才点了头,又听徐子然声音极轻地道:“走之前去拜祭一下你娘吧!”
徐子然拍了拍玉情的肩膀,又替她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毯子才起身向屋内走去。玉情的侧脸还残留着徐子然肩膀的温度,低头看着身上裹着的毯子,鼻子竟有些发酸,那酸意一直冲进眼眶,不消片刻视线就有些模糊起来,忙抬头使劲地睁着眼睛瞅着天上的月亮,直到那酸意退去才眨着眼睛低下了头。
秋季,玉情总是待在乌山,即使娘亲的忌日就是在这季节,玉情也绝不会在这个季节回玉城拜祭。
拿出脖颈上套着的那个圆珠失神地看着,这个珠子应该是娘亲为自己带上的吧!玉情把珠子紧紧地攥在手心,上面还带着自己的体温,摊开双手往事历历在目。
那晚的夜色漆黑,连丁点的星光也没有,玉情害怕地紧紧握着娘亲的手如往常那样向那间破庙赶去。娘亲升起了火堆,暖烘烘的火光驱走了玉情心里的害怕还有身体的冰冷,娘亲从怀里拿出白日里为大户人家洗衣服换来的馒头递给玉情,玉情甜甜笑开,自己已经饿了一天了,高兴地拿过馒头掰成两半,自己拿着大个那一半,把较小的那半又递给母亲,玉情知道这样娘亲才肯吃。
母女俩在火光的照映下都露出温暖的笑容,玉情啃着已经硬邦邦的馒头艰难地吞咽着,她怕母亲伤心,所以吃的津津有味。每当这个时候娘亲总是心疼的别过脸去,道:“阿情慢些吃,娘亲去把外面晾着的衣服收回来,明日了人家还要呢。”
玉情抬头,乖巧的点头,等娘亲出去才皱着小眉毛压着声音轻轻咳嗽,从口中喷出的细小馒头屑溅落在火堆中发出呲呲声。玉情看看手里的馒头又低头使劲的啃着,正当自己要啃完这天的吃食时,忽听那破败不堪的木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娘亲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转身把木门关上,把已经不管用的木栓拴上,跑到玉情身边抱起玉情就躲在了案台下面。
玉情嘴巴被娘亲紧紧地捂着,感受着娘亲起伏的胸腔,害怕的不敢言语。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角踹开,一扇木门经不住这力道“啪”的一声倒在地面上激起了层层尘土。透过案台上搭着的破烂黄布,玉情黑溜溜的眼睛瞧见一双穿着脏鞋子的双脚步伐不稳地晃悠悠走了进来,在原地转了几圈,开口骂道:“臭娘儿们给爷滚出来。”
玉情害怕的在娘亲怀里瑟瑟发抖,那双脏鞋踢乱了正燃着的火堆停在了玉情躲着的案台前面,玉情吓的大气不敢出,小手紧紧地攥着娘亲的衣袖把头缩进娘亲的衣领里,忽然眼前一明,空气中满是熏人的酒臭,玉情吓的哭了出来,然后就随着娘亲被拽起的身子给带了出来。
那人嘴中辱骂着把玉情从娘亲怀里揪了出来往一旁一丢,玉情身子吃疼,离开了娘亲怀抱才抬头看着那人,玉情认识这人,他是玉城城郊有名的无赖,成日里酗酒打妻子。
娘亲哭喊着往玉情这里踉跄爬了过来,却被那人一把抓过头发凑到脸前,娘亲哭着向那人求饶,那人却□□着道:“臭娘儿们,大爷看上你是你福分,居然敢打我。”说罢便朝着娘亲哭花的脸颊上扇了几个巴掌,玉情看着娘亲脸颊上顿现的红印,猛冲了过来使劲地咬住那人耳朵,那人吃痛忙松了手捂住受伤的耳朵,玉情也害怕地跑到娘亲身边,娘亲搂住玉情起身就要错开那人身子往屋外跑,却被那人拽住裙角一把又带了回来。
那人看着玉情染着血红的小嘴,怒目圆瞪走了过去,玉情被娘亲紧紧护在怀里却还是被那人轻易地拽了出来,那人揪着玉情衣领,仰手就是两个大嘴巴,玉情被扇的亮眼冒金星,耳朵也嗡嗡作响,忽听那人凄惨一叫,手上一松,玉情就被这样直直的摔在了地上,被跑过来的娘亲抱起就往庙外跑去。
外面漆黑黑的一片,玉情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还是嗡嗡的响。玉情也不记得最后又怎么回到了那间破庙,待自己神智清醒过来,只无声地瞧着母亲绝望的被那人压在身下。
玉情什么也听不见,见那人拿起一根比自己手臂还要粗的木棍照准了娘亲的右腿狠狠地打了下去,玉情只觉脑子一懵身子已经飞奔了过去,趴在那人肩上小手使劲地揪着那人头发,又狠狠的咬着那人耳朵,那人吃痛,起了身子使劲的拽着玉情想要把玉情给甩出去,玉情只一个劲,一个心思的使劲咬着,脸颊渐渐的有些发麻没了知觉,那人一个甩身,玉情就被甩了出去跌在门柱下面。那人捂着耳朵叫的很是凄惨,玉情一阵咳嗽从口中吐出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玉情耳朵轰轰直响,也顾不上吐出的是什么东西就朝娘亲那里爬去。娘亲躺在那里,脸色苍白着浑身抽搐,见玉情的满脸鲜血,想要抬手为玉情擦干净,忽的手上一顿,向那人看去,那人骂咧咧的走了出去。玉情听不到那人说了什么,只看见娘亲颤巍巍地伸手摘下了散乱的发髻中插着的木簪。玉情大哭着,小手抱住娘亲握着木簪的那只手,只见娘亲绝望的叹气,然后把木簪放进玉情的小手中对准自己的咽喉比划了比划,然后张了一下嘴。
玉情知道娘亲的意思,她让自己朝着那个位置刺下去,让自己一个人跑。玉情握着那只木簪在娘亲白净的脖颈上压下一个小坑却怎么都刺不下去,突然见娘亲瞳孔猛的收缩,微抬了上身往门口看去,玉情顺着也看了过去见是那男人又返了回来,玉情惊怕的大口喘着气,只能看见娘亲大叫时一张一合的嘴还有那个男人凶狠狠地走了过来。玉情双手紧紧攥着木簪使劲的朝着娘亲脖颈处刺了下去,世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喷溅出来的鲜红染红了玉情双眼。
那人明显被玉情举动吓的一愣,玉情起身手里握着的木簪尖端凝聚成一个血珠滴落在地面的稻草里,落地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