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莫奈》淼邈

67、伤痕

　　好…安静…
　　伸出手，手指间萦绕着温暖湿润的气息，渐渐的，一点一点向身体深处蔓延，直到包裹整个身体。
　　好安心的感觉，就像回到原点一样。
　　怎么…有两个人的心跳？
　　柔软的手指触碰到跳动的温暖。
　　是…哥哥？
　　为什么？眼睛睁不开呢…？
　　“这是我和奈奈爱的结晶~一定很漂亮的哦~”
　　是爸爸的声音。
　　这是在…妈妈肚子里？
　　这个记忆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有没有出生过，有没有遇到过那个白发的少年，有没有从楼上跳下来过…
　　“……”小小的身体被人轻碰，是哥哥，真是可惜，死前都没有好好的叫过他呢。
　　“………”拼命的张开嘴巴想要发音，却只是像条死鱼一样，什么也说不出。
　　可恶啊…只要…只要再有一次机会，只要一次，一定，会好好的…叫一声…
　　哥哥。
　　等着我…
　　娇小的身体迅速成长，周围的黑暗逐渐消失，身体像掉入无底洞般的做自由落体，中途放慢速度，平稳的落在满是落叶的地上。
　　身下枯萎的树叶透过破碎的衣服刺得皮肤很不舒服，眉间不悦的抽动了几下，睁开眼睛，一片深蓝色冲入视觉中，渐渐的，深蓝色清晰起来，清楚到可以看到她向上翘起的丝丝碎发。
　　“是…谁？”
　　“嘻嘻嘻……”甜美的女音传来，带有几分调皮和不羁，她将手上的糖果剥开放入少女嘴中，随即舔舔手上圆圆的棒棒糖，笑得活泼“罗德嘉美~我的名字哦~”
　　“罗德…嘉美…”嘴中无意识的重复着少女的名字，撑起身体时因为身上衣服的掉落有一瞬间的停滞，再次抬起头时，面前已经多了一件小巧剔透折叠整齐的衣服。
　　“我的衣服借你穿哦~”将衣服塞到莫奈手中，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对方换衣服“安心~那家伙我已经帮你教训过了，短时间不会追来的!”
　　“谢…谢谢…”慌张的套上罗德的衣服，近乎90°的鞠躬“谢谢你救我…”
　　“没关系哦。”罗德拉住她摇晃的身体，头向侧边一歪，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下次陪我玩好啦~”
　　“嗯，一定会陪你玩的。”重重的点头，笑容以为苍白的脸颊显得有些无力。
　　“还有...真的谢谢你…”
　　“没关系，我们是同族嘛~”罗德背过双手笑得甜美，下一秒却突然变得邪魅阴沉“而且，那个人类也做了让我无可忍耐的事情…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自己没有杀死他的呢~”
　　又是同族…
　　面对少女轻松却危险的笑脸，那根本就不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表情，泽田莫奈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
　　“…还是谢谢你…”无力的笑了笑，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因为两个人年龄身材相仿，所以衣服穿起来十分的合身“下次…一定陪你玩…”
　　“嗯！说定啦~”笑容在瞥见远处的一瞬停滞了一秒“有不好的东西过来了…虽然说什么也不想让你和人类继续接触，不过‘那个人’~既然已经求过我了…我还是会遵守约定的！”少女脸上重新挂上活泼可爱的笑容，她从背后抽出一把南瓜伞打开，身体慢慢飘上半空“再会啦~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一定会让莫奈酱回归自己原本的归宿的！还有，”她伸出小指晃晃“别忘了约定哦~”
　　“嗯！”她点点头，同样伸出小指“一定！”
　　半空中的可爱少女已经消失，黑夜再次笼罩下来，四周也是一片的安静，偶尔有几声来此林间鸟儿和蛙类的叫声，也给着黑夜添上了几分不安感，低下头，闭上眼睛，双臂轻轻的摩擦取暖，四周的平静让回忆像极了一场虚幻的梦境。
　　不堪的回忆让喉间有些恶心，扶着一旁的树干干呕了一会，眼泪条件反射的流了下来，跌跌撞撞的不知跑了多久，最后跌坐在一片小河边喘气，平静的湖面清楚的映出了她此时狼狈不堪的脸，在黑夜的映衬下更显得憔悴。
　　真是…难看…
　　伸手想要触碰，视线伴着上升的晕眩感越发的模糊，身体也不听使唤起来，苍白的就要和冰冷的湖面有个亲密接触，身体突然被横过的一条手臂阻拦。
　　“你这是，要跳河？”
　　泪水在声线响起的一秒钟泵涌而出，本来毫无生气的身体充满力量般的转身用力回抱。
　　再回神的时候正被两条有力的手臂放到柔软的沙发上，她在热源将要离开的前一秒快速起身紧紧抓住对方的衣领扯向自己的方向，恍惚间找到对方的嘴唇狠狠的亲了上去。
　　少年白暂的脸上有细细微微的伤痕，都是刚刚在打斗的时候留下的，对于对方的突然袭击他稍稍反应了一秒，随后拖住她的后脑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后者却又不配合的晕了过去。
　　云雀恭弥好脾气的没有计较，将一边的外套搭在她身上，屋里没有开灯，月光却将两个人的脸照的格外清楚，就连少女手臂上弯弯细细的针孔都看的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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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田莫奈睡得很不安稳，梦到的不只是刚刚的事情，还有之前梦里那个和自己有着相同样貌的女子“救…命…”
　　“救…命…”
　　温软的手掌附上了她的额头，细心的将她头上的汗水擦掉，泽田纲吉皱着眉头，闭上的双眼想象着如果再次睁眼时发现，这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到了明天，她依然是从前那个从不肯叫他一声哥哥还总是抬腿踹人的霸道妹妹，而不是眼前这个瘦骨嶙峋，脸颊毫无血色的柔弱少女。
　　也许是头顶的温热将自己从梦境中拉回，泽田莫奈睁开了眼睛，毫无生气的褐色眼睛扫视着眼前的男孩“是…谁…”
　　“…………”他的瞳孔渐渐放大，抚摸对方额头的手掌停在了原地，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
　　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哥……哥哥！”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夜的寂静，伴着液体滴落地板的声音划过破碎的空气。
　　泽田纲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在屋里的时候，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不断的重复着那两个字。
　　他背靠着被冷的墙壁，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好看的眼睛，身体紧贴墙壁下滑，最后整个人软软的坐在地上，垂在两侧的手臂缓缓捂住两只眼睛。
　　“蠢纲…”
　　“以前，一直偷偷幻想着这一天，也做过无数的假设，就是没想到…回是在这种时候……”透明的液体顺着遮住整张脸的手掌处滑下“我好难受…里包恩…”
　　“…………”小婴儿黑黑的大眼睛盯着少年看了一会“要报仇的话还是先好好想想眼下吧，阿纲，你不能呆在这里，尤尼还在等你保护她呢。”
　　“但是…”手掌渐渐离开，湿润的半张脸颊有些泛红。
　　“云雀和迪诺都在这里，他们有多强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冲动行事，”他转头看向远处黑暗的角落，用对方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还有你，虽然只身一人前往敌营很符合你的性格，但我一直不觉得你是个冲动的人…不过白兰那家伙这次居然做的这么过火，难怪‘那边’的人会看不过去…”
　　“………”一双青灰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有些冰冷，微微眯起的双眸说明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刚刚吃的亏也够他消化一个晚上的时间了，在这之前，这就交给你了，我能相信你吧，云雀。”
　　“……当然。”
　　“云雀前辈……”泽田纲吉站起身，面向对方的黑暗中，褐色的眼睛在此时看来有些接近橙色“莫奈……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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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装在瓶子里的，那个全身已经变得灰色的小婴儿的影像一直停在脑海。眼睛只要一闭上就会想起。
　　惊醒的时候看到坐在对面的云雀恭弥，她一把抓住少年的衣领“女儿呢——”
　　“……”
　　“妈妈——！！”短发姑娘一头扎进她的怀中，环住她的腰身，后者紧紧的抱住怀中娇小的身躯，一下一下的顺着她棕色的短发，直到泪水滴滴的落在晶莹的发丝上。
　　站在门口那两个长相相同的少女紧了紧手臂，云朵上前一步，附在云雀耳边低语“……爸…我有话对你说…”
　　“……”云雀恭弥对这个称呼十分之不适应，眉毛轻轻抽动了一下没说什么，转头看了看沙发上相依的两个人，起身跟上了两个少女。
　　“这个，”云朵将手上紧闭的锦盒递了上去“应该是属于老妈的，不过我看她现在状态不是很好，还是先给你吧…”
　　“什么。”
　　“神之结晶，那个…”云朵纠结的伸出食指扣扣脸“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反正留着对今后有用就是了！对了…”她猛地将盒子收回紧抱在怀中“这可不是什么没用的东西不能胡乱丢掉！！”
　　深知自家老爸的奇葩个性，虽然在某些程度上自己和他还是很像的，正如狱寺叔的那句“除了脸之外继承了那两个人所有的缺点…”所说的一样…虽然结果是自己理直气壮的欺负了狱寺家的小孩一个礼拜…但是在这种正事上还是不敢马虎，不说清楚的话，那个人…绝对会丢掉！！虽然说了也没什么用处的说…
　　面对真后辈明显不信任+质疑的眼神，云雀一下子有了不爽的感觉，被刘海的阴影遮住的半张脸有些阴沉“你这是，在玩我吗？”
　　“不不不不——”慌张的摆手，头顶也冒出细细的汗水，身体启动自卫模式向后悄悄移动半米，用不能再低的声音低语“真是的…为什么对着小的这只也没有办法！”
　　“逃跑怪无聊的，还是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吧。”细长的凤眸闪动着光芒，在黑夜中像是盯紧了猎物的猫科动物。
　　“不要————”这么多年了面对随时爆发的战斗狂模式早已经习惯了……找掩护…
　　“铿——”清脆的金属相撞的声音响起，扶着云端的肩膀探头，正好对上云雀恭弥略微吃惊的眼睛，那眼神只是一瞬间就变得嗜血，嘴角邪魅的勾起，青灰色的眼睛变得更加感兴趣起来“……哇哦。”
　　“还是停手吧，多余的力气还请留到明天。”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哦。”
　　“打架——打架——”移形幻影处十米远的云朵跳脚欢呼。
　　“……”
　　“……”
　　“唉——！？？”刚到天台的泽田纲吉就遇上这种搞不清是搞笑还是可怕的情况，脑后的大汗哗哗的直流，对峙中的两个人都气场极大，就算是平时平易近人的云端此时也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压，真是…好想啊这两个人…“不…不要打架啊————”
　　还没来得及说完的泽田纲吉被肩上的小婴儿一脚踹了出去“你们这两个不听话的家伙——看我阿纲来教训你们——”怪腔怪调的声音自泽田纲吉的方向传来。
　　上一刻还在僵持中的两人同时回头，撤回了相抵的手臂，飞扑而来的泽田纲吉没了拦截，擦着地面重重的摔在地上。
　　“没事吧。”云端弯腰将满脸灰尘的少年扶起，细心的替他拍去衣服上的尘土。
　　“没…没关系…”(+﹏+)“是…云、云端啊…抱歉，之前一直没有发现，甚至…还怀疑过你们…抱歉，真的抱歉…”少年低着头小声叨念着，过分自责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像是自言自语。
　　“其实，我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婠婠和妈妈长相很是相像，你们用的竹下的姓氏…也是以前妈妈娘家的姓氏…让你们承受这时代的压力的同时还要受到所有人的质疑…”少年的头越来越低，白暂好看的鼻尖甚至快要贴近地面“十分抱歉——”
　　“那个时候二十年后的蓝波也是…你们的那个时代…那个未来…”
　　“不会再有一次了。”云端半跪着身体，伏在少年的背上，将他单薄的身体环住“那样可怕的未来，不会再有了……舅舅…”
　　“……”湿热的眼眸抬起，带着几分羞涩和慌张，三秒钟的反应后，表情渐渐平缓下来，重重的点头“…嗯。”
　　“那么，现在能向我们详细的说明一下了吗？竹…不，现在应该叫云雀小姐才对。”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下面几章会是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