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八 诉衷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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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来的时候，他躺在那人的腿上，苏檀白完整无暇，连身上的衣袂都没有少一片，暗绣着松鹤山石纹，指尖抚摸过薄凉的织锦，然后顺着腰缠绕上乌墨色的青丝。
“我做了什么？”
“或许是做了个梦吧。”
他的指腹停在那人的眉间，苏檀白微微一怔。
“为什么？”
“嗯？”
“我不是五师兄那样善于谋略的人，也不懂得你们所谓的察言观色，更不可能像白芷那样只要想，便能了如指掌天下之事。”玖月朔风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平静的近乎有些倦怠。“所以我不懂你的心。”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不知你遇到我前有过怎样的经历与际遇，甚至不知道你真实的名讳。我只知你的过去中必然是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所以我不在乎。但我想知道今日之事为何，是或者否，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不得不说，玖月朔风骨子里带着玖月家族特有的感情迟钝且不解风情的遗传基因。
苏檀白忍俊不禁，笑容中却多了一丝无奈。
“万般种种不过‘你情我愿’四字，师兄你可满意？”
满意自然是满意，满意的无以言表恨不能将某人压到身下再战一场。
偏生这样的时候，玖月朔风竟半响没有反应，翻译成一句地道俚语便是——乐的找不着北了。
“还是师兄你不愿与我双修？”
苏檀白的神情还是那样淡淡含笑，像是如同往日一般说着那些无关紧要的话，总让玖月朔风有种难以言喻的不真切，这一切比方才似乎更像个梦境。
他未曾想过有一日自己会脑子一热的就这样躺在苏檀白的腿上便将话给交代了完了，然后某人从善如流的告诉他，他们俩这叫情投意合，事情的发展甚至快的叫人措手不及，按着那些苏檀白从凡间带回来的话本走，他们这下一步便该是回老家成亲。
“师兄若真不愿，檀白也不好勉强，今日之事便当做黄粱一梦……”
话音未落，被那人急急打断。
“我愿意……”
吻落到那人的唇上，依旧觉着像是夭谷中仿佛天生不懂凋零的桃夭花叶，带着一丝丝甘甜的纠缠，将他拥入怀中，嗅着那淡淡的药香方觉安心。
“我愿意，求之不得。”
诗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此言说的平实一些，那便是——求之不得的情况下，大多数君子选择用以宣泄的方式名为滚床单。
嗯，此真乃有益身心的活动。
不过苏檀白是个正经神仙，喂饱玖月朔风之余不忘此行的目的，令丘山是不必去了，那地方近年来越发的不安稳，苏檀白完全是战斗力只有负五的渣渣，玖月朔风固然能以一敌百，但凡间百千年后有句俗语说的极好。
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扛着苏檀白这么一只巨型拖油瓶，想要横扫三界，玖月朔风大抵还需回夭谷闭关个百千年。
好在罹若所丢失的乃是主掌记忆的觉魂爽灵与主掌言语的魄吞贼，后者暂且按下不提，前者倒是十分好找，苏檀白与西佛界交好，地藏王又是出了名的古道热肠，便携着玖月朔风往地底走了一趟。
扁舟行在忘川之上，忘川水乌的跟墨似却飘着白色的雾，茫茫的氤氲之下那些付不起路费的恶鬼冤魂张牙舞爪的想扑上船来，被结界一遍遍弹开呜咽个不停。
“你从一开始就打了这样的盘算？”
苏檀白捧着茶杯笑笑，眼睛像是一弯银月。
“在我们这儿，人或者任何有魂灵之物待到他们生命将尽之后，便会有勾魂的使者带着他们走过一条名叫黄泉的路，摆渡过这条名叫忘川的河，从这儿走过去，走到一架名叫奈何的桥前停驻，听转轮王判定他的今生功过。但无论如何，他们最后都要走过奈何桥，在桥头上喝上一碗令人忘记一切的汤，那有一口以轮回为名的井，世人皆说从那儿跳下去便是新的一世。”他将手中的杯盏放下，转眼去往岸边连绵起伏的殷红。
“可我总觉的，真正叫他们从这世上消失的只是那一碗无色无味的汤，若有来世又如何，终究不再是那人。”旋即又笑道：“不过神于魔是无需有这样的担忧。”
“听你这样说让人觉得莫名的难过，其实未尝如你所言的那般痛苦。在我的故乡没有这样所谓轮回转世的传说，兄长说死亡或许只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只是绝大多数人因未知而感到恐惧，然而当你活着再也无法守护住你的钟爱与信仰，当他们都去到那个以死亡而命名世界，那么死亡便不再是什么可怕的事物。”
苏檀白收回目光看向玖月朔风，对于方才那人口中的大段言语，有些难以概述理解。只见他也放下手中的茶盏，坚定而沉稳的道：“所以如果有一日，你以任何方式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么无论是在一个怎样的地方，我都将追随你而去。”
苏檀白觉得自己开始有些后悔了，却忍不住笑了笑，在他的生命中遇上这样一个男人，被这样一个男人所钟爱，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章八 诉衷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