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你五岁又怎样》夜优离

40、第四十章

　　“叮……”电话忽然响起，为了结束和马科谈话遇到的尴尬，我抢在前面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居然是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人——左家明。
　　“西画，我们见个面好吗？”我握着电话，偷瞅一眼马科，他似乎没有发现我紧张的神情，于是我故作镇定道：“好的。”
　　挂掉电话，马科已经安静地坐在了电脑前看起股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小子开始炒股了，处于彼此独立空间的考虑，我不敢问他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是运行自如还是连棺材本都被套牢了，有些心虚，当着他的面接了左家明的电话总是害怕他知道。
　　“左家明约你去哪？马科看似心不在焉地问，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
　　“你都知道了？”我问，语气就像做错事情的孩子。
　　“多新鲜啊，一起生活的这些年可不是白过的。”马科有些得意道。
　　“哦，是没有白过。”我放弃了内心的否认。
　　“晚上，我也去。”马科忽然站到我面前坚定地说。
　　“不行！”
　　“我可以带女孩子一起去，顺便帮你解释那晚的误会。”马科冲我挤眼睛，确实，如果要见左家明解释误会的话，马科出面应该是最容易澄清误会的，可是他真的会帮我和左家明解释清楚吗，他要带的女孩子和他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马科真的很聪明，他知道如果只有他去我肯定是不肯的，怕的是他从中捣乱，如同他多年前残忍地分开我和家明，而如今他主动提出好要带一个女孩子一起，我不免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放弃了那个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念头，如果带上他的女朋友，或许气氛会自然很多。女朋友？真奇怪，我想到马科的女朋友，内心有些酸酸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的回答依然是拒绝，晚上我稍作整理便出门了，刚坐下不到十秒钟，马科和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孩子立刻推门而入，我还是低估马科了，他八成早就等在我们楼下了，可是他今天来到底又是为什么呢？又是搞破坏吗？
　　家明已经站起帮我拿过外套，看到马科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左家明礼貌地欠了欠身，可是我的表情就有些尴尬，原本的两人聚会变成了四人聚会，总觉得不是很舒服。
　　马科忽然接到一个电话离席接电话去了，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正在用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打量我，然后她微笑着问我：“我叫李小曼，马科的朋友，你是马科的……”
　　“我叫罗西画，马科的姐姐。”我自我介绍起来。
　　“哦……”女孩子面露不解的表情。“可是从来没有听马科讲过他有个姐姐的。”
　　“是吗？”我隐隐有些不快，不管怎么说在一起生活这么些年总是不争的事实，为什么这个小子连这个都要隐瞒。
　　“西画，很久不见，以前上学那会儿我们不是常常逃课出去玩吗？”左家明勾起了我上学时候的回忆，曾经以为这些回忆会随着他的身影一直尘封在我记忆深处的，可是今日提起却是记忆犹新。
　　“最常去的是天桥，学校外面的天桥。”我喃喃说道，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天桥上苦等家明不来失魂落魄的我。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两个就经常没事来天桥散步坐在桥上聊天喝啤酒，那个时候他问过我为什么喜欢呆在天桥。
　　我说：“因为天桥是一个开阔而处在高处的视野，有时候觉得在这里看着桥下芸芸众生，觉得有种超脱的感觉，可是有时候也觉得渺小，因为任何人站在这里都有可能看到渺小而薄弱的你就像你现在看别人一样。”
　　可是如果现在左家明问我同样的问题，我的回答会言简意赅：“是因为你！”
　　然而这样一个我已经想好回答的问题，左家明并没有问，我有些个失落。
　　“在天桥，你记得你说过什么？”左家明忽然微笑着看着我。
　　“啊？”我惊讶，十年前的话我怎么还记得。
　　“你说你要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西画！”
　　真晕，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奋青模样的话来，我本以为左家明会说我当时多么可爱多么天真，却未料第一句就是我的理想。
　　“而我，只图现世安稳！”左家明眉头轻轻挑了一下，然后他手心一展，是一朵红色的水晶玫瑰花，晶莹剔透，那么夺目。“你说过，最喜欢水晶。”
　　分开这么多年，我真是没有想到左家明还记得这些小孩时候说过的话，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刻意掩饰了下，其实我喜欢的是钻石，可是钻石太昂贵了，相比之下璀璨夺目的水晶还显得有些平民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撒谎，许是在意左家明对我的看法吧。
　　“学校外边的那个臭豆腐摊子是不是早撤掉了？”左家明忽然笑起来，想起臭豆腐我们都露出了回味久久的表情，很多次在那里品尝臭豆腐，那个破败的臭豆腐摊子曾经是我高三最留连忘返的地方。
　　但是不巧，一年前的一天，和马科那个小子正在路上闲逛，只闻得一股熟悉的臭味扑面而来，一群城管队员正对一个商贩穷追不舍，待得细看，不是我们学校那个臭豆腐摊子的老板是谁，无奈，从那以后，这道美味就真的从我的生活中远去了，留给我无限回忆。
　　“撤了！”想到那个老板扛着煤气罐张皇逃窜的样子，现在想想还是心惊肉跳。
　　“那个总是短斤少两的水果摊呢？”左家明笑着问我。
　　说到那个水果摊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一斤的水果碰上一般人，那个肥硕的老板娘总是给八两，如果碰上左家明这样的帅小孩，她会格外开恩给九两，中学这几年，老板娘因为水果的关系几乎和所有我们学校的帅气男孩搭讪过。
　　“还健在。”我从喉咙里吐出这么几个字。
　　“我们还计划着毕业的时候策划一次偷窃呢？”左家明笑嘻嘻地看着我，大家想着年幼时候的一些天真想法，不禁都大笑起来。
　　可是想到那年的毕业，我的笑声嘎然而止，那一年伤我最深的人就在眼前——左家明，一个从未在记忆里走远的人，午夜梦回，总是看到你英俊的脸。
　　分开后彼此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也许在潜意识里，我们都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去翻开尘封的记忆已经没有必要了。心如同被轻轻拨动的琴弦，久久还未平息，这时候马科拿了手机进来了，看到我和左家明彼此若有所思的脸，他闷声哼了一下然后坐下。
　　“听说马科你篮球打得不错哈，在校队打过吧……”左家明喝了一口茶说道。
　　“啊……早就不玩了。”马科回答的时候眼睛死死盯住我，而我有些害怕与他对视，那一年因为认识秦朗，也葬送了马科校队篮球队员的生涯。
　　“很可惜啊，原本想有机会一起玩一玩的。”左家明尴尬地笑笑，马科今天的语气是明眼人都可以听出来话中带刺，若不是左家明柔和的脾气，怕是难以应付。
　　“那就一起玩吧，就今天。”马科轻蔑地笑了笑，起身将外套披在了身上。
　　我吃惊地看着马科，不住拿眼神瞪他，这个该死的马科，这么好的重逢聚会，怎么转眼间就成了篮球竞技场。左家明难掩尴尬，估计他应该也没有想到重逢的茶会竟然演变成了球赛。可是一旁的李小曼却是痴痴地看着马科一脸欣赏的表情，丝毫没有吃惊的样子。
　　“我说马科，算了吧，这么晚了，先吃东西再去吧……”我不住使眼色，虽然他会捣乱在我意料之中，但是我没有想到这场重逢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气绝的是，就连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左家明，此刻也被燃起斗志，似乎不分出个胜负以后就不会再吃饭了，我的劝阻终于被斗志架空。
　　我们一行人坐车到了室内篮球场，偌大的篮球场因为只有四个人的原因看起来有些空旷，李小曼一双美目时刻盯着马科，我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是彻彻底底迷上马科了，其实也难怪，这样帅气的男孩子不被人喜欢也难。
　　顷刻间，两个人已经换上了刚买的球衣在球场开始练球，我发誓我真的不想看他们两个，然而一旁的李小曼已经静静地盯着马科，丝毫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于是我只好把眼光转向了两个人的身材，左家明和马科都是那种标准的倒三角身材，个子也都高，也不知道左家明这几年是不是一直保持运动，和我那些高中男生同学不同，他依然保持着紧绷的肌肉，丝毫看不到小肚腩，在球场上，他运球投篮都显得轻松自如。而马科这小子，虽然不打球已经一些时候了，但是我还是看到了球衣下隐隐露出的胸肌，成长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情，我还依稀记得那年那个十一岁瘦得皮包骨的漂亮小男孩
　　“知道我喜欢他什么吗？”李小曼一脸痴迷的表情看着赛场上的马科。“他认准的目标就一定会去做，即使追逐的过程会头破血流，我爱的就是他与生俱来的决绝。”李小曼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能体会她的那种崇拜，马科与生俱来的执拗确实是他的魅力所在，然而会让身边人受伤，他的热情足以让人焚毁。
　　“罗西画，所以，我坚信，这么一个为了目标在所不惜的人，为了爱情也一定会义无反顾，于是我甘当他身边那个时刻嘘寒问暖的存在，希冀有一天他追累了，能回头看到不远处的我。”我转头去看李小曼，隐约发现她眼角的泪花，原来她已经都知道了。
　　我决定阻止这场比赛，我不想看到马科和家明中的任何一个输掉比赛，下意识里我觉得这场比赛原本就不该在今天这个时候进行，我不想知道比赛的结果，也不计较输赢，我只是下意识里想要阻止。
　　“马科……”我跑到马科身边拉住他的手臂。
　　马科转过脸看着我，有些疲倦的神色，我不知道此刻疲倦的他为什么还要坚持这场比赛。
　　“马科，我们不比了，或者说不是今天这个时间这个地方，等哪一天有空了我们再……”
　　“不行，必须今天……”马科一个跃身，一个三分球命中。
　　“为什么，家明那边我会好好说的，不要今天比了，大家都累了……”
　　“西画，必须今天有个了断，我盼今天盼了十年了……十年的等待，你忍心？”马科看着我的眼神里竟然有几许凄凉，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是再看时已满是必胜的斗志。
　　“为什么？”我不甘心，我不明白这场比赛为什么是十年。
　　“我和左家明下了赌注，刚刚在换衣服的时候，我们说定，赌注就是你……”马科信心满满看着篮筐，专注的神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赌注是我的话，是不是代表着马科和家明，终有一个人会从我的生命中淡出，为什么这件事情的始终，我没有最后的决定权利？
　　为什么？
　　拿我作为赌注的比赛，我却没有丝毫看下去的兴致，我默默走出球场，我暗自决定不被这场比赛干扰，我的生活从来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快乐也罢，痛苦也好，从来不需要听从外界的安排，可是马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做这件事情，他所说的了结又是什么？
　　难道，难道这是一场胜负早已有所分晓的比赛？马科他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
　　马科是要下定决心输给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