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生花》鸠念

6、背叛

　　天之界限里血火纷飞，素日里就寂静的倚澜苑在此刻更显得冷清寥落。侍从和仆女都不知躲藏到哪里去了，偌大的寝殿只有小猫一个人坐在地毯上，啃着肉嘟嘟的小手和南宫神翳对视。
　　他实在太小了，还不懂得畏惧和害怕，无知地扬起自己小小的胳膊向这个陌生人索要拥抱。
　　南宫神翳俯身把他抱了起来，这个孩子来到翳流已经挺长一段时日了，他还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更不用说是抱一抱了。
　　小猫咯咯地笑着，露出几颗米粒般的乳牙，嘴巴上挂着亮晶晶的口水，吐字却已经清晰了，揪着南宫神翳束发的绸缎喊：“爹爹”
　　这是他仅会的词汇，经常用来喊那个对着他宠爱非常的男子，尽管心里清楚孩子并不懂得这个名词所代表的意义，翳流教主仍是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那般，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想回复孩子以相同的笑容，却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表情，于是摸摸孩子肉肉的脸颊：“乖……”尖指在鼻下拂过，小猫便沉沉地睡去了。
　　认萍生匆匆赶到之际，便看见南宫神翳把一个结珠缀玉的金项圈往小猫的脖子上套，项圈是长命锁的样式，有些不甚协调地系着一个小小的刺锦绣袋，不知道装了什么。
　　以前南宫神翳不过是想靠近小猫，就被护犊子的认萍生避瘟神般地带着孩子闪开老远，眼下宝贝就在瘟神怀里，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地杵在原地。
　　“中原的传统，新生儿若是命里有厄，把灾病放进名字里让人喊着，长久以往灾厄就被人气带走了。”南宫神翳冲认萍生笑道，“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吧，就叫阿九如何？”
　　天生半心之童，命不过双数。认萍生比谁都要清楚。
　　南宫神翳抱着孩子走向认萍生，一步一步从容得仿若他往日里带着新得的珍珑来向他的萍生献宝，而在此刻，这份从容显得如此地诡异。好像他不是翳流的教主，这里不是天之界限，认萍生也不是那个与中原暗通款曲的背叛者。
　　南宫神翳把小猫放进认萍生怀里，动作很轻，又为他整理了散落的鬓发。“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烟青色的瞳子闪了闪，终究还是移开了目光。
　　“哈！”南宫神翳低笑，他伸出手想要将人揽入怀中，终究还是放弃了，于是侧步从认萍生身边走过，一派王者的风范。
　　“等吾回来。”擦肩而过之际，认萍生听见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