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忘》墨千渊

7、桑梧的故事（7）

　　“萨骍，一碗招牌面，两瓶啤酒。”
　　“你们家开酒吧，还来我这里喝酒，嗯？丫头。”他笑着给我端面，但并没有拿酒。
　　“酒呢？”我抬头问他。
　　他看到了我红肿的眼，神情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
　　“我要酒。”
　　“我不会给你的，你快告诉我怎么了。”
　　“快给我拿酒啊！为什么他们大人都可以不负责任地疯？我喝个酒都不行？”我哭喊。
　　萨骍慌乱地拍着我的背，“丫头，你快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我不想说！我不想说！酒呢？你不给我酒，我就去别处喝！”
　　“好好好，阿刘！快拿酒！拿什么白的啊，拿啤的，快！”
　　我也不顾我那脆弱的胃了，拿起酒就是猛灌。这酒真苦，怪不得蓦栩从不许我喝酒。可这酒一定没有那把安眠药苦吧。
　　我大哭，边哭边灌酒，胃一阵绞痛，不一会，就晕过去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哭着喊我的名字。
　　我头痛得快要炸掉了。
　　醒来，已经是在我的房间了。
　　“你有出息了啊，敢在外面喝酒！你不知道你有胃病吗？”
　　蓦栩坐在床边，他皱着眉头，眼里是令我感到陌生的怒意，记忆中蓦栩的眼睛几乎连瞳孔都弥漫着温暖与温柔，所以我留在‘婪’，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帮我。可妈妈呢，她有什么？我那时以为妈妈平复了心情就会来接我回家，可我等了两年，却等来了一条死讯。我可以想象妈妈在患上抑郁症时，想起自己抛弃了自己的孩子的悔恨和痛苦。我选择不和爸爸回去，是因为我知道他没真想找到我，当年就算妈妈不说，报警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想到这里，我又闭上了眼，我已经不想哭了，刚才在萨骍那里已经闹够了，现在只觉得胃针扎般疼，我不禁蜷起了身。
　　“起来把这药吃了吧。”蓦栩说，语气里已没有了刚刚的怒意，更多的是无奈。
　　他把我扶起来，让我吃了药，又扶我躺下，替我掖好被角。
　　“你去见你爸了。”
　　我就知道我瞒不过蓦栩。于是点了点头。
　　“他说什么？”
　　我不想亲口重复这个事实，但我必须面对它。
　　“蓦栩，我妈自杀了。”我说过我已经不想哭了，可是眼泪还是禁不住汹涌而出。
　　“所以你就去喝酒？你现在身心俱损，满足了？”
　　他长叹一口气。
　　“桑梧，你什么时候能照顾好自己？”
　　“我妈她死了！死了！我现在承受的，连她当初承受的一半都没！”我胃疼得厉害，但还是虚弱地哭喊。
　　胃里一阵翻滚，我强压了下去。
　　“你先….你先出去吧。”我平复了心情，对蓦栩说。
　　我推了他几下，我真的快要吐出来了。
　　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然后缓缓地走出了房间。听到了房门关闭的声音后，我再也忍不住了，赶紧冲到了厕所。
　　一阵猛吐，感觉胃都要吐出来了，我无力地用手扶着马桶，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