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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2 Q ...

  •   进入夏日后的天气变得愈发捉摸不定。中午还是晴空万里,到了快放学的时候却忽然无预兆的下起了大雨。

      由于和班导秋原老师商量了一下两个礼拜后运动会的相关事宜,我从办公室出来时教学楼中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高高低低的响起,将冷清的走廊显得愈发空旷。

      我急匆匆的背着书包跑到楼门口,却意外的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只有漫天的雨幕拍打在地面上,激起一阵灰濛的水烟,氤氲了周围的景物。

      我在大厅里找了一圈,还是不见半个人影,心里不禁纳闷那只翠翠跑到哪去了。明明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和他说过我放学后要去找老师,让他多等我一下。我奇怪的拿出手机,刚要拨出他的号码,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我循声回过头去,正看到E组的班长林田望顺着楼梯走下来。

      “蓝堂桑?”林田有些惊讶,“怎么还没回家?”

      “刚从办公室出来。林田君呢?”

      “我是没带伞,家里正过来人接我。”他走到我身边,探头看向门外,“啧,这雨来得还真是突然。”他说着看了眼我空荡的手,“蓝堂桑也没带伞吗?”

      我点了下头,“嗯。”

      貌似母上的确给我备好雨伞,还放在了鞋柜上。不过早上的时间太过紧迫,鸡飞蛋打的慌乱之中只记得书包和便当,伞什么的被我彻底忘在了脑后。

      林田冲我温和的笑了笑,“那等一会我家的车来了送你回去好了~”

      我忙摇了摇头,“多谢林田君了,我还在等人。嗯,林田君有看到绿间吗?”

      “绿间君?”林田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他放学就走了啊。”

      ……放学就走了???

      我轻皱了下眉,越发想不通。

      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难道是有什么急事?那也应该发个短信告诉我一声啊。

      “诶?那是谁啊?”

      “嗯?”

      我顺着林田的目光看过去,隐约望见大雨中有什么人正向着这边靠近。密密的雨线和晦暗阴沉的天色让他的身形极为模糊,只能依稀看到一道黑影。

      那人的跑步姿势让我心头一跳,若有所觉的向楼门走进一步,眯起眼睛想将他看清楚。晦暗阴翳的天色下,随着少年的身影随着他的奔跑而渐渐清晰起来。那一头显眼的绿发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想。

      “诶?”林田显然也认出了少年的身份,语气有些惊讶,“那是……绿间君?”

      我拎着书包的手指不自觉的抓紧,又向前走了半步,本想跨出楼门,却被滂沱的大雨逼了回来,只能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他向着我的方向飞奔而来。

      少年一手举着书包挡在头顶,另一只手里好像拿着一团绿蒙蒙的东西。他脚下的步子太过急促,好几下踩到地上的水洼,溅起一串串错落喧腾的水花。

      雨声轰鸣,掩去了周围一切的声响。我却觉得自己似乎能清楚的听到他不断靠近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踏在我心上一样,和那一声声的心跳慢慢合二为一。

      少年终于穿过层层雨幕跑到楼下,借着冲力两步跨上那一排台阶,停在我面前,伸手把半个身探出楼门的我拽了回去。

      我有些呆怔的仰起头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一头绿色的头发已经完全被雨水淋湿,软软的贴在脸上。方形的眼镜上布满了水珠,随着他的喘息颤颤下坠,在镜片上画出一条条细细的弧线。

      浑然不在乎自己此时的状态,绿间将我好好打量了一下后似乎松了口气。他放下手里湿淋淋的书包,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等很久了吗?”

      少年微喘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忙从衣兜里取出手绢,踮起脚掰开他的胳膊去擦他脸上的雨水。他怔忡了一下,随后微微躬下身让我擦得更方便些。

      两三颗水珠从发梢流下,落在我的手背上。冰凉的温度让我皱了皱眉,语气中带了丝埋怨,“你干嘛去了啊?不让你在楼门口等我的吗?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乱跑?”

      绿间摘下眼镜,“回家拿雨伞去了。”

      “啊?拿伞?”

      “嗯。”绿间轻点了下头,甩了甩手上的水,“这么大的雨,我们的没带伞,你怎么回家?”

      “……”

      刚要落在他鼻尖上的手帕顿时停了下来。少年英俊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口气也极为平淡,像是说着什么再寻常不过的话。

      拿着手绢的手不禁微微收紧,潮湿的感觉从掌心蔓延开来。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中那一团绿色的东西原来是一把雨伞。水滴沿着收拢的伞面滴到他那双已然看不出原色的球鞋边,在地上洇出一个又一个深色的水圈。

      我盯着那不断掉落的水珠,只觉得每一滴都好像掉在了我的胸口,一寸寸的漫开,最后在心头开出一朵朵娇艳的花。

      “你……你是傻子吗?!”我用力把手绢糊在他脸上,“既然拿了伞,回来的时候怎么不打?还用书包来挡雨?”

      绿间忙向后一闪,拉开我的手,把还沾着水的眼镜重新戴了回去,顺势扶了下镜框。“呃……谁知道你会不会一个人等不及跑回来!”

      夹着雨水的风不时从外面吹来,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反而有种掺杂了酸涩和甜腻的温暖在心头一点点扩大。这样整个人都被浸溺其中,几近灭顶的感觉让我再也忍不住,跳前一步,一把抱住面前的少年。

      “……你以为我是你吗?魂淡!”

      “啊!”绿间惊叫了一声,有些慌张的把我推开,“你干嘛?”

      “抱你!”我不满的瞪着他,语气凶恶,“不行吗?”

      “呃……”少年的脸上又浮起一丝红晕,讪讪的后退了半步,“……我身上都是水。”

      我愣了一下,“噗”的笑出声,又无赖的扑到他怀里,“我才不管!就算你身上都是火我也一样抱!”

      “……纱纱!”

      少年僵硬又无奈的反应让我大笑出声。那笑声压过外面震耳欲聋的雨声,和那从胸口传来的心跳汇合到一起。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傻的人?为什么我会想抱着这个傻透了的人再不松开?为什么明明笑的合不拢嘴却又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我把头埋在他胸前,用力的将他抱紧,呼吸着他身上那混合了水气却仍旧熟悉又温暖的味道。

      如果可以给心中的幸福感打分,那我此刻的分数应该已经突破天际了吧?

      少年大概还是顾虑着自己的状态,并没有回抱我,迟疑着说:“我、我们还是快回家吧……”

      听到他结巴的声音,我抬起头来,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回家!”

      接触到我的目光,他不出所料的又抬手推了下眼镜,不自然的把脸撇下一旁,俯下身拿起地上的书包。

      少年弯下腰的动作让我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林田,这才反应过来教学楼里的不只是我和绿间两个人。而那个被忽略的男生手里拿着电话,拇指停在键盘上却半晌没有动作,微张着嘴,表情有些呆滞的看向我们。

      他这样一副被按下“暂停键”的样子让我上一秒还雀跃不已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明明中午吃饭的时候被那么多人围观也毫不在意,此时却觉得脸颊的温度在慢慢升高。

      我冲他干笑了两声,挥了挥手,“呃,林田君,我们先走了啊~”

      “林田?”绿间听到我的话似乎被吓了一跳,猛的回过头。

      那边的林田也回过神来,边收回手机边用手捂着嘴忍住笑,向后退了好几步,“两位请便!”

      “……”

      看到林田那戏谑的眼神,我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和脸颊变得更烫了,不自觉的往绿间身边蹭了蹭。身旁的绿间则轻咳了两声,低下头盯着鞋尖,朝着林田的方向胡乱的点了下头,单手去撑雨伞。

      我挽着绿间的胳膊,刚要随着他一起迈步,却不经意瞥见他满是泥点的制服裤子,脚下不禁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的停滞让少年有些不解,轻声问道。

      我扬起头,正看到有一滴颗晶莹的水珠从少年墨绿色的发梢垂落到眉稍,又顺着他英俊的脸颊流下。奇怪的是,明明他的眼镜上都是水,我却清楚的看到镜片后面那一双明亮又清澈的绿眸,里面映着我自己的影子。

      我笑了笑,下一秒突然伸出手,猛的夺过那把还未打开的伞,拽着他冲进雨中。

      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显然让少年不知所措,脚下踉跄着险些跌倒,满是慌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喂喂喂!!你干嘛?!!”

      迎面扑来的雨让我没办法完全睁开眼睛,只感觉到有大颗大颗的水滴争先恐后的拍打在身上,将我瞬间淋透。

      我不理会手里的伞,举起书包挡在头顶,握紧那只潮湿的手,笑着大声回答:“干嘛?当然是回家啊!”

      “不是问你这个!……你快打伞啊喂!”

      “雨伞?那是什么东西??”

      我狡黠的笑着,故意踏进水坑里,正顾着抢伞的少年一时躲闪不及,鞋和裤子上顿时又添了好多泥点。

      “啊!……蓝堂纱!!!”

      “哈哈哈哈!”

      ……

      雨,还在淅沥的下个不停。

      那高高低低的雨声和我开怀的笑声混杂在一起,伴着脚下踏水的奔跑声充斥在耳边。我扭过头看着那和我一样被淋得浑身湿透的少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泰戈尔《生如夏花》中的那两句诗——

      “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

      ……

      “一路走来,一路盛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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