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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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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贴近我的脸,一字一句低声道:“没事儿的时候不要乱跑,万一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方,会死的像他们一样。”
他们?
正当我迷惑不解的时候,四下数声诡异的怪啸倏然间响起。
七八个黑衣蒙面的身影纷纷从灌木丛中暴起,齐齐朝着师父攻了过来。
师父放开了我,鬼魅般腾了出去。
明明没有风,我却觉得很冷,冷意彻骨。
那天是我第二次见师父出手杀人。
第一次是在半年前,师父将我从追兵手里救走,我看着师父如风卷残云的身形,想起了弹指间便可定夺人生死的神祇。
此时我站在青冥台旁的幽箩湖畔,看着半空中腾起的血雾,觉得那个神祇睡着了,醒来的是个嗜血的修罗。
师父的眉间是快意,杀人的快意。
鲜血如雨落,师父飘忽诡异的身影穿梭在凄惨的刀光中,黑衣杀手一个个接连倒下,凸出的眼珠里写满极尽的痛苦。
不过顷刻,七八个杀手只剩其三,两个拼死与师父缠斗,剩下的那个奔向了我。
我眨巴着眼看着那个杀手朝我扑了过来,接着我喉头一冷,一把锋利的剑便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很想转身拍拍那个杀手的肩,说老兄,你这个方法实在烂透了!
显然这个笨蛋杀手没有什么觉悟,只知道扯着嗓子大喊:“顾牵机!你徒弟在我手上!”
我微微后缩着脖子,无奈剑刃太过锋利,我的脖子已被拉出一条浅浅的伤口。
笨蛋杀手再次喊道:“顾牵机!我杀了你徒弟!”
师父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冷冷的从前面传来:“随便你。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生生折断了一名杀手握剑的手。”
“老兄,你还是抓紧时间跑路吧。”我善意提醒着身后的笨蛋。
“闭嘴!”笨蛋杀手恶狠狠的用剑勒住我的脖子,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登时在我喉头燎灼开来。
我/操这货竟然以为把我脖子割得鲜血淋漓师父就会心软?!?!
果然师父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我。
那名断了手腕的杀手被师父夺了剑,长剑在眨眼间穿过了他的喉咙,拔出的时候鲜血溅满了师父白皙的手。
我耸肩摊手:“你看吧,杀不杀我对师父来说根本无所谓的。”
我说着,猝然间抓住杀手持剑的右腕猛力上抬,同时拧腰迅速右后转身,进肩拉臂拱身,然后是一声闷响,笨蛋杀手就这么被我一记背摔掀翻在地。
我没忘记在那人下身脆弱的地方狠狠补上一脚,笨蛋杀手立刻就像虾米一样蜷起身,惨呼着滚来滚去。
我捡起他的剑,用剑尖指着他,嗤笑道:“白痴,我虽然不会武功,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防狼术。”
这招擒拿我用得很险,如果不是这人身材中等,又对我疏于防备,我也不可能得手。
我回头去看师父,然后发现……师父也在看我。
师父的脚下躺着最后那名与他撕斗的杀手,他把手里的长剑留在了杀手的喉中,长剑穿颈而过深扎入土,直挺如一根染血的墓碑。
师父看向我的目光中闪过隐隐的意外,然后朝我这边走来。
他墨色的单袍如被血洗,于飘渺烟波中缓缓走出,擦过我身侧的时候,我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师父居高临下的看着蜷缩着的杀手,冷笑:“蠢货,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威胁的了我。”
我看着师父修长的手指握住杀手的脖子,然后收紧,收紧,收紧。
我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脖子。
嘶……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忘了我脖子才被割了一道细长的伤口,一碰之下痛的我直呲牙。
我低头拎起裙边,举剑试图割下一条裙角包扎伤口,却看到了染血的墨色长袍。
师父悄无声息的就站在了我的身前,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起。
我垂眼,看到了他手上染满了刺目的鲜血。
“师父你是不是没有杀尽兴?”我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脸。
“是啊,杀掉你我就尽兴了。”师父说。
我揣测了一下师父的神情和语调,认为他不是在开玩笑。
既然他是认真的,那么我也得认真一点,对不对?
于是我目露端肃,神情俨然道:“师父,你到底有没有去看过大夫?”
师父蹙眉:“你说什么?”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去看过大夫!”我的声音整整拔高了一个音域。
师父神情玩味道:“我为什么要去看大夫?”
我心说精神病人他妈不去看大夫,难道要大夫来看我?!
但是最终我还是决定委婉一些。
我说:“那个……嗯……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的时候会分裂成两个人?”
我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比划了一个花苞开放的动作来表示分裂,很快我的表达便被师父以极其不讲理的方式否认了。
师父右手握住我的腰,一把将我拽得紧紧贴在了他身上,左手五指插入我的发间,将我的头拉得微微后仰。
“你是想说我有病吧?”师父垂下头,低沉的嗓音缭绕在我颈间。
我翻了翻眼,较为坦诚道:“或,或许吧……”
我还想补充一下我的说法,却突然浑身打了个颤栗,师父柔软的舌尖徘徊在我喉咙处,轻轻的舔舐着我的伤口。
我一怔之下,猛的推开他向后跳了半步。
“师父如果你不杀我我就先回去了!”我惊恐的提起裙角就往外跑。
我知道师父没有追来,但是我也不敢回头看他,我只是边跑边喊:“那什么,你不去看大夫我也不勉强,我只是建议你定期做个检查。”
我只是建议!
我只是建议!!
我的声音在山谷里来回撞击,因为我想以此表达出一种“强烈建议”的效果。
我一路疯跑,半分不敢停留的奔回了自己的庭院,然后像条累趴的狗一样死喘了很久。
果然是嗜血的怪物……
过了许久,我才渐渐冷静下来,瘫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吹着山风。
发病的师父好歹记住了我是谁,而且似乎并不打算杀掉我,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他不会杀我,精神病人的潜在危险性可是不容忽略的。
深思熟虑后,我决定深入了解一下师父的患病史。
于是我决定把右护法庄晓作为调查切入点。
之所以选择庄晓,原因有二:第一是因为在龙池山我和他的关系最好,第二还是因为在龙池山我跟他的关系最好。
不过庄晓似乎最近很忙,我很久没有在龙池山见到他一尘不染的白色身影了。
嗯,他有洁癖。白石没事儿时候喜欢抱着他的“好兄弟”擦来擦去,而庄晓没事儿的时候就会泡一堆衣服洗来洗去。
我敲了片刻庄晓的房门,失落的发现他依然不在。
我左右踱步,思考着要不要去找白石,这个想法立刻被我打消了,因为跟白石说话只能“求证”,不能“求解”。
或者去找千春?
千春一定知道真相的,但她肯不肯告诉我……就得看我的手段了。
我看了看自己没来得及换下的沾染了血迹的衣裙,又摸了摸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一路小跑着前往明犀堂。
千春是明犀堂堂主,跟何原平起平坐的那种,这女人傲娇侧漏,武功委实剽悍,看男人用双眼,看女人用鼻孔。
于是当千春在明犀堂翻阅完一堆卷轴出了小书阁后,我立刻从树后走出,踉踉跄跄的从她的鼻孔下路过。
“哟,这不是时音嘛。”千春怪声怪气的叫住了我。
我停住脚,慢慢的,慢慢的转过头,目光迟滞的看着她。
千春看见我这幅死样子不由皱眉:“你怎么了?”
我两眼惊恐声音喑哑道:“我,我刚路过青冥台时看见左护法遭遇了刺杀,有个杀手抓了我,想以此威胁左护法。”
千春秀气的眉毛扬了扬,又拧了拧,目光犹疑不定,她看我这样子的确像是遭遇了一场厮杀,不过依然不敢尽信。
“白石今天不是下山了吗?”千春冷冷道。
“这个我可不知道。”我说着,颤颤的转过身,有意无意的露出了脖子上细长的伤口。
意料中的,千春看到我喉咙处的伤口后,眉毛拧得更紧了:“刀没磨吗?割这么浅的口子。”
我垂下头道:“不知道磨没磨,不过左护法为了救我,拼死冲出三个杀手的围攻,把我从那个刺客的手里抢下。”
我低下头是因为我不敢去看千春,我怕看到她嫉恨的表情然后忍不住笑出来。
“白石人呢?”千春追问,声音有些焦灼。
“左护法没事,多亏师父突然出现。”我说。
千春面色稍霁。
“不过师父好像不大对。”我很快补了一句。
“我看到师父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冷酷无情而且六亲不认,杀光了所有刺客后竟然把左护法也当做了敌人,最后和左护法打了起来!”
我开始天花乱坠的瞎掰掰,目光却始终不离千春的变幻不定的表情。
“你是说,教主不认得白石了?”千春目光锐利的盯着我。
我摇头道:“我不知道,师父看上去像杀红了眼。”
千春沉着脸道:“然后呢?”
“然后左护法差点就被打死了。”我说。
千春一步步走下石台,停在我身前,戏谑道:“时音,在我面前说谎话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哟。”
顿了顿,她的目光在刹那间冷意翩飞:“如果你再骗我,我会用很多种让你意想不到的方法逼你讲实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