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萌不是卖的》绸伞三尺

4、Chapter4.手指定律

　　社团活动回来，顾予仍旧抱着一叠书呆着一张脸实则脑袋中飞速运转着通向食堂的最短距离，路过树影斑驳的回廊时被Irene叫住，Irene是一班的外教，此刻她正和蔼可亲地将一堆不轻的原文书交给顾予。

　　并且大段大段地说着英文。

　　英文从来没上过平均分的人眼角稍稍耷下来。

　　“Irene。”从远远回廊走来的叶闻笑着打招呼，总算是替抱着一堆东西的顾予解了围。两人以娴熟流利的英音愉快地结束了整段对话，最后以Irene直呼“Nice of you”收尾。

　　叶闻回过头来，将顾予手上的书尽数转移到自己手上，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刚刚从社团回来？”

　　顾予看着手上的杏仁巧克力，眼尾稍稍扬起，跟在叶闻旁边，点了点头。

　　叶闻看了眼手上除了原文书以外的资料，有些惊讶：“西班牙语？”

　　再点头。

　　“怎么选了西班牙语？”

　　“苏阶说Jo的课可以做作业。”

　　Jo是西班牙语外教，棕褐色卷发深邃的蓝眼睛，迷得多少小女生趋之若鹜，用脚趾想想都知道苏阶为什么要拉着顾予去报西班牙语。

　　“苏阶呢？”

　　“在和Jo说话。”

　　叶闻有些无奈：“上次的英文作文写了么？”

　　顾予想了半天，终于从一大堆公式定理中挖出一小段差点被埋的记忆。

　　五月正是爬山虎绿意盎然的时候，月底月考的英语全班只有一个人拿了三分之一不到的分数，很不幸那个人是顾予。于是成绩发下来的那个晚自习叶闻帮着不情不愿的顾予梳理了整张英文卷子，末了布置了“重写作文”的任务。

　　叶大神苦口婆心，羡煞多少姑娘，只不过当事人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就是了。

　　“还没有。”

　　叶闻看着小跟班一脸的神情自若，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短发：“光做题还不行，偏科严重了不好。”

　　不料顾予却抬头，眼睛里衬着光，语调有着少有的欢愉：“这次物理就差一分，就差一分我就赶上你了。”

　　叶闻笑：“嗯。”

　　“叶闻！”身后有人低着声唤，顾予有些好奇地回头看。

　　哦，是夏一一。白净的短袖衬衫十分修身，袖边有些淡色碎花，黑格子裙像是被改短了一截，露出纤长白皙的腿，本来就好看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更是合身。

　　她看着叶闻，犹豫着开口：“五点四十学生会在报告厅开会，现在三十五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一般这个时候闲杂人等就应该走开了，特别还是亲眼见过上次两人分手的场景。只是顾呆萌的粗神经没有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还是不懂风情地站在原地。

　　叶闻依旧谦和：“我要把这堆书送到一班，你先去吧。”

　　夏一一咬唇，眼里水雾弥漫：“我也要到一班去拿些东西，顺路。”

　　叶闻不动声色地避开她来拉袖子的手，字句温润：“正好我要去，你要拿些什么？我带给你。”态度不偏不倚地带了些疏离，接着他望向还呆呆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堆资料的顾予，笑意染上眼，“顾予。”

　　被叫的人抬起头，有些迷茫：“……啊？”

　　“你去吃饭，这些书给我。”

　　可是还有我的书……

　　像是看出顾予的心思，叶闻直接忽略了她的可怜巴巴，笑得人畜无害：“先把作文写完。”

　　当苏阶找到顾予时，猜都不用猜这副委屈表情是怎么来的：“叶闻又没收你的作业本？”

　　点头，想了会儿，摇头。

　　“还有一段话就写完了，他说写完还给我。”

　　苏阶为某人的用心良苦默了把哀。
　　.

　　窗外爬山虎油绿绿的茎条快要攀到白墙红砖教学楼的四层楼高，操场上初中部的毛孩子为一个球挥汗如雨。教室里开足了冷气，反倒没有精神抖擞，午后的困意一上来，一班的人趴下了大半。

　　政治课，王洛把新淘来的漫画放在腿上，避开老师的视线上身匍匐着看，身后苏阶正压低了声音教坏小孩子。

　　五指并拢，伸出大拇指：“这是什么？”

　　“大拇指。”

　　“错，这是表扬。”

　　顾予了然地点头。

　　大拇指缩回去，伸出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顾予：“这是什么？”

　　顾予费劲地想了会儿，无果，只得乖乖陈述：“食指。”

　　某姑娘头上被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记：“错，这是难以置信。”

　　伸出小指：“这个是鄙夷。”

　　再伸出中指：“这呢？”

　　“……不知道。”

　　苏阶嘿嘿地笑了声：“这是表示情绪的激动与愤怒。”

　　顾予认真听着，受教般点点头。

　　苏阶笑得愈发不怀好意：“假设我撕了你唯一一张比叶闻考得高的数学卷，你会怎么样？”

　　顾予显然重点放错了：“我有几次都比他高。”

　　“假设！”

　　顾予点头，苏阶循循善诱：“你会有点生气对吧？”

　　顾予刚想摇头，见眼前的人一脸凶相于是不得不点了点头。

　　“然后？”

　　顾予思索了会儿，接着顶着一张神色如常的脸竖起了人生第一个中指。

　　摧残祖国纯洁花朵的人十分满意，于是哥俩好的拍了拍顾予的肩。乖孩子受到表扬不忘举一反三：“那无名指呢？”

　　苏阶摸着下巴，沉默了半天：“嗯，那大概是想嫁了吧。”

　　“顾予起来回答。”

　　政治老师眯着一双眼，镜片闪闪发光。学期末政治要参加H市统考，因此政治老师逮着时间加大马力复习，并且扬言在先，课上发现不守纪的小兔崽子立马写保证书800字，而念在女生面皮薄会撒娇的份上，回答出了问题就算是睁只眼闭只眼了。

　　顾予前一秒还在被苏阶带坏着呢，怎么可能听见，于是只好脸上平静实则内心无措地杵在那儿良久。正想着保证书的格式问题，前方就默不作声地递过一张纸条。

　　虽然因为时间问题而笔画凌乱，可是纸条上的字走笔翩跹，这么漂亮的字一看就知道是某人写的。

　　“国家利益是国际关系的决定性因素……维护国家利益时主权国家对外活动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国家间的共同利益是国家合作的基础……使得国际关系复杂多变。”

　　小老头儿显然十分满意，表扬途中不忘警戒：“非常好，顾予的书本知识掌握得很扎实，坐下吧。统考在即，大家都把除了会考的其他科目放一放，书本要点好好背起来。”就在苏阶松口气时，声音稍稍扬起来，“苏阶来回答刚才的第二个问题。”

　　怎一个欲哭无泪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