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雪》星纪微澜

2、第 2 章

　　“姐姐早啊。”日上三竿，沈青碧挽着相公的手臂，施施然走进大厅，只是瞥了一眼早已经用完早膳的我，嘴里不冷不热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没有作答，只是闲适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江城，我的相公。
　　江城略有些尴尬，他的眼睛不敢看我，松开了沈青碧柔弱无骨的手，向我走来。
　　“相公，你陪我一起坐。”沈青碧一声娇嗔，也赶紧走过来，似乎生怕这一点点的时间我会抢走江城。
　　我没有理睬沈青碧装模作样故作娇羞的样子，反而热切地看着江城，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江城朝我笑笑，说了句：“絮雪，你……还好吧。”江城很犹豫，我从他局促的举止中看出了一些不安，一些愧疚，一些自责，还有对我的情意。
　　即是如此，我敛下双目，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切说辞放到了一边。既然江城对我还有感情，那么区区一个沈青碧我又怎么不能忍？
　　我的脸上换上了一副姐妹相见分外热情的模样，起身拉着沈青碧的手让她坐在我的身边。沈青碧老大不高兴，却不敢在江城的面前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她只得顺从地坐下，可是她的指尖却紧紧地掐着我的手心。
　　她的手白皙纤长，指甲上抹着鲜红的蔻丹。红白之色两相呼应，真的是极诱人的一双美人的手。只可惜，这双手生得太利，让人不得不防。
　　“啊!”沈青碧一声惊呼，秀眉立时皱了起来。我虽知其中缘由，却在江城的面前装出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表情，也面带疑惑看着沈青碧吃痛的样子。
　　“怎么了”江城有些不悦，他最是重视举止仪态的人，沈青碧突如其来的惊呼实在是有些不妥。
　　“没事。”沈青碧讪讪地摇摇头，使劲把手抽了回来。在那一瞬间，一根极细极细的绣花针也落回了我的手心。
　　“妹妹，多吃些。”沈青碧在我的身边坐定，我热情地为她夹糕点小吃，似乎我和她之间就是寻常人家的亲姐妹，之前在沈家的一切都不存在。
　　沈青碧懒懒地扫了我一眼，没有动筷子。
　　难道还怕我下毒不成？我的心里暗自好笑，脸上却没有显露丝毫。
　　“相公，人家手好酸……”沈青碧越过我，给了江城一个媚眼，言辞间暗示我昨夜发生的一切。她的眼睛在看向江城之前还不忘朝我瞥了一下，分明就是要看见我悲痛欲绝却还是要强颜欢笑的脸。
　　沈青碧果然是尽得她娘的真传！我在心里暗暗地想。
　　既然她想看，怎么能让她失望呢？我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一颗眼泪要落不落垂在眼眶上，再配上我一夜未睡留下的黑眼圈，闺中怨妇的形象呼之欲出。
　　我起身要走，意料中的大手拉住了我。
　　“青碧，给絮雪敬茶。”在沈青碧惊诧外加不快的脸色中，江城说道。
　　沈青碧没有想到，我沈絮雪在江城的心里还是有地位的。要不是嫁进江府整整一年没有生育，再加上大夫亲口证实我没有生育能力，她沈青碧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嫁进江家？我自问没有看走眼，江城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对沈青碧太过迷恋，况且不能为他生儿育女，却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我明白后继无人对一个男人，对一个家族来说是多大的打击。我虽然万般不愿意，却也不愿意看着江城日渐落寞的眼神。
　　在江城的催促中，沈青碧心不甘情不愿地向我敬茶，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姐姐。”
　　“红梅，拿上来。”我满意地端起茶杯却没有喝，而是径直放在一旁。江城颇有些无奈，却没有说什么，这一举动气的沈青碧咬着下唇，恶狠狠地瞪着我。
　　“妹妹，这是姐姐亲自绣的，你可一定要收下。”红梅顺着我的话把那块大红色的绣片递到了沈青碧的面前。沈青碧斜睨一眼，随意地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说些姐妹情深的话。不过她说谎话的样子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她的话听上去一点都不带真感情，倒很像是阴阳怪气的揶揄。
　　这装腔作势的一套，她还得好好学学。我看着她妖艳的脸，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