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青》阿社

3、第 3 章

　　苑之一时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白天就认出我了。”
　　顾予轻笑，平日一贯冰冷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两个小小的梨涡，看得苑之有些晕眩，他缓缓开口，“苑之，恕我眼拙，没有在公司认出你。是黎伯父刚告诉我的。”
　　苑之心下一阵轻松，却忍不住有些酸涩，突然觉得很累，于是便笑笑，道谢下车了。
　　顾予心下却有些疑惑，刚刚苑之眼里一闪而过的，是惊喜，还有…失落？
　　这周工作并不忙，苑之没得到机会去顾予那儿送文件，没能在公司偶遇他甚至都没看到他的车，她趴在桌上有些怏怏的。
　　抬头看见叶阐正看向这边，赶紧坐直，整理仪表，却看见叶阐招手叫她，“苑之，下个月十九号是公司成立三十周年纪念日，策划部要和秘书处一起策划安排庆典活动，你可得打起精神。”
　　苑之赶紧狗血的鸡啄米般的点头。
　　“顾总这段时间去美国访问，有什么问题就找我或者总秘Mary请示。知道了吗？”
　　“恩，叶总监放心好啦！”苑之比了个ok的手势，原来，顾予是去美国啦，得知他的行踪，苑之止不住地嘴角上扬。
　　准备周年典礼是很辛苦的事，原本打算好好休息的苑之也被叶阐抓到办公室加班，列采购清单，苑之对着面前的文档实在是没有头绪，她一个中文系的大好青年，怎么会知道宴席要定几桌气球要买几袋酒水的数量几何哪！实在是力不从心。叶阐一进策划部的门看到的便是一脸挫败的苑之对着屏幕皱眉头的样子，他好脾气地摇摇头，假咳一声，“员工福利，楼下港式茶餐厅外带美食。”
　　苑之终于得以从清单中解放出来，“总监，实在是救命餐。”她向着叶阐的方向过去，想要接过午餐，却被椅子绊了一下，一时间难以保持平衡，整个人向叶阐倒去，叶阐下意识就要去扶她，手里的外卖却也被苑之打翻，苑之被叶阐半拥在怀里，叶阐的衣袖和外套的半边都是油汤。苑之吐吐舌头，连声道歉，赶紧帮叶阐把外套脱了下来，“总监，我保证帮你洗干净。”
　　说者无心，这一幕却被刚刚回公司的顾予看到，他本来是要来策划部跟叶阐交待典礼的事，这一来顾予也觉得有些尴尬不方便进去他俩，心里却有些了然。原来苑之的心上人，就是叶阐，他往回走，脑子里却一直闪过苑之羞红脸的样子，清亮的眼睛忽闪，那样清新而明媚的样子。他摇摇头，像是要甩去心头那一分若有若无的滞压感。
　　下午三点多，顾予整理完积压的文件准备回去休息,却又在停车场跟苑之撞了个正着。
　　准确来说，是顾予撞到苑之和叶阐在一起，叶阐一副坦然的样子，苑之倒显得十分尴尬，脸刷的一下。红了顾予眼神一黯，礼节性地点了一下头就走向了他的欧陆GT,看在苑之眼睛里，确是十分疲惫的样子。从顾予开车离开的下一秒开始，苑之就有些闷闷不乐，叶阐开车，偶尔瞄一眼苑之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下有些明了，便斟酌着开口，“苑之啊，你喜欢上顾总了吧？”
　　苑之一惊，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哪有！”
　　“没有你干嘛脸红？不是第一次被我发现了。”叶阐有些好笑。
　　苑之还想试图否认，叶阐摆摆手，“好啦，好啦，喜欢顾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纵观顾氏的女性员工，哪个不是提到顾总就一脸娇羞？”
　　“可是…”苑之还想解释，又被叶阐打断，“算我欠我一个人情 ，以后策划部要往总裁办送的文件，都让你去送行了吧？”
　　苑之满脸通红，被叶阐噎得说不出话，想出口拒绝，又…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大不了就默认了。”苑之在心里安慰自己。

　　叶阐说到做到，接下来一周，凡是要经总裁办的文件，都由苑之去跑腿，苑之当然没有那个勇气每次去麻烦严谨忙碌的Mary去敲顾予的门，很多情况下，都是将文件交由Mary转交。
　　这天，苑之将文件送去Mary那里，正准备离开，却听见顾予办公室的门咔嚓一下打开，苑之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苑之姐姐？！”“信之？”
　　信之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深棕色的美眸瞪得大大的，手里提着Hermes商务系列包，大牌职业装加身,自然是将她本就窈窕的身材衬托得曲线毕露，成熟了很多的样子。
　　“苑之，你不去黎氏，在这里给顾予哥哥打工？”信之惊讶散去，眼里尽是怀疑和戒备。
　　“只是碰巧而已。”苑之没有理会挑衅，淡淡的回答。
　　顾予从办公室出来，看到面前的情形，挑挑眉，信之苑之姐妹时关系有些僵硬他是有所耳闻的，他一直只当信之是妹妹，从小骄纵，虽然有些任性，心倒还是好的。眼前看到这样的情形，苑之是明明是有些可怜的，但却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信之看到顾予出来也有些得意，又开始撒娇“顾予哥，我回国以后你都没请我吃过饭呢？不如就进去，带我在顾氏周围转转？”
　　又是这种场景，苑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顾总，我先下去做事了。”
　　“苑之，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顾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挽留，也许是黎伯父拜托他照顾苑之，他有些不想承认，他不愿意苑之就这样理所当然跟自己撇清关系，不原意她，有一点点委屈的样子。
　　“不用了，谢谢顾总。”
　　“顾予哥都开口了，你还推托什么，假清高。”信之在一旁小声嘟囔。
　　苑之脸一白,掉头就要走。
　　“苑之，十二点见，这顿饭，就算是给信之接风吧。”
　　苑之背对着他们两，也没有说什么，就进了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还听到信之的声音，“给我接风干嘛叫她啊？”
　　苑之只当是没听见的，电梯门合上，她看到闪耀金属光的门上反射出的那个女子，普通的白领制服，黑发整洁挽在脑后，肌肤很白，却也显得眼眶红得更明显，是不是自己永远是被动的那一个。苑之甩甩头，企图将这些杂念甩掉，用力将眼里的泪花逼回去，“顾予，我不知道你还是不是我年少时喜欢的那个翩翩少年，我不知道爱上你是否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如果你真的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为什么你会一再让我觉得这么失望？”
　　苑之回到自己的隔间，深吸一口气，想用工作来清空这些烦恼。审核业务预算对于她这个对于数字不甚敏感的人来说，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一忙，就到了餐点。顾氏默认的午餐时间是从十一点三十到一点，许多同事十一点三十一到就三三两两离开了办公室，苑之这下有些入神，倒也没注意周围的情况，她低头在计算器上演算，耳边一缕发丝垂了下来她好似也没有感觉，一直都没有办法得到正确的预算数字，苑之不免觉得有些懊恼，叹口气想要重新开始。却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轻笑。
　　“你只是这里写错了而已。”居然是顾予，细长而骨结分明的手指指在了被苑之画得乱七八糟的A4纸上。
　　苑之哦了一声，还是有些不愿意回头。
　　“苑之，信之在停车场等，你跟我一起下去吧，工作不急着这一时，让人看到，还以为我们顾氏虐待员工。”
　　苑之有些烦，“又是信之，你要跟信之去卿卿我我何必拉上我！”当然，她不敢将这种话讲出声，只是暗暗腹绯。行动上倒是十分听指挥，乖乖讲资料收了，也不说话，跟着顾予出了策划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