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年莫负》狐小幂

55、二废太子

　　这一年的十月二十日，老康认命隆科多为新的步军统领，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在为胤禛继位做铺垫。随即，又以患病为由将托合齐革职。二十七日，老康在畅春园把前一段时间参与太子宴饮的耿额，齐世武，鄂缮等人痛骂，大意就是，你们都是我提拔的，深受皇恩多年，现在成天跟着太子乱来，你们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痛骂之后，将所有参与喝酒的人羁押候审，降托合齐交付宗人府处置。
　　一时间，朝堂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所有人都在盯着老康，因为虽然他处理了参与宴饮的一众大臣但是并未对太子胤礽有任何处罚。太子胤礽姿势惶惶不可终日，行为却不见丝毫收敛，鞭挞家奴，诬告大臣，在我看来，他的这些行为无异于自杀，只是给了老康一个冠冕堂皇的废了他的理由而已。我也和胤禛分析过，当胤礽被复立为太子时，内心惊恐，企图再次结纳亲信，扩张势力，这很正常，毕竟他已经做了三十五年的太子了，儿同时其他阿哥的实力也在进一步扩张，尤其是在朝堂上八爷党意境初步形成，在众人推举太子时，八阿哥呼声很高，颇得民心。这样的形势摆在面前，换成任何人当太子都会担心，群臣中谣言四起“东宫虽复，恐将来难定也。”所以他惊慌失措，真的着急了，这也怪不得他，本来就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任何明暗一点的人都会惊恐，他不过只是想要自保而已。听到了我的分析，胤禛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呆呆的看着我。而我得意的笑了，良久，胤禛才把我搂在怀里，“曦儿，你真是我的宝贝。”
　　“那是，”我得意的笑了，“我能为你做的，是其他女人都不能够的。”我骄傲的笑了，胤禛，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风雨，我会永远和你共同面对的。
　　如今在朝堂之上，所有阿哥都绝不开口为太子说一句话，保持着前所未有的高度一致。由于太子的事情老康还没有明确表态，皇子们都是人精，哥哥提心吊胆处处小心，生怕出了什么纰漏。八爷党的行动有所收敛，胤禛则是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我总结的“两亲两不”的原则：成效父亲，友爱兄弟，不与大臣过多结交，不结怨于人。
　　康熙五十一年就在这样紧张兮兮的氛围中到来了。这年四月，老康突然抖出了户部的贪污案，其实不过是几钱两一子的事情，却判处耿额，齐世武绞刑，秋后处决，托合齐凌迟处死。在另吃之前，托合齐已经病死了，老康连死人都不放过，命人将其焚尸扬灰，不准收葬。放眼历朝历代，康熙都算得上是仁慈之君，鳌拜和索额图当年都只是拘禁而已，现在处理托合齐等人，如此心狠手辣，令所有大臣心惊胆战。其实归根结底，就是老康对太子彻底失望，动了二废太子之心。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十月，老康宣布二废太子：“太子数年以来，狂易之疾仍未除，是非莫辨，大失人心。朕久隐忍，不即发露者，因向有其悛改之言耳。今观其行事，即每日教训亦非断能改者。”正式宣布废黜太子。同时被拘禁的还有胤祥，因为这些结党的武将在会审时攀牵出了胤祥，胤祥与这些武将都是旧相识，在古北口练兵时是他的部下，所以当日就把胤祥交给宗人府关押。当天晚上，胤禛就在乾清宫门外跪了一整夜。我一整晚都焦急的坐在府里等着，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李德全来宣读皇上谕旨要我一个人进宫觐见。我赶忙梳好妆进宫。
　　走进乾清宫，就看见胤禛的背影，挺拔的后背此时愈发显得孤单，让我一阵心疼。我走过他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胤禛，等我。”说完，暖暖的对着他一笑，就走向大殿。我感觉到了他坚定充满信任的目光，我想，我已经知道老康要跟我说些什么了。
　　走进大殿，李德全在外面关上了门。殿里空荡荡的，只有老康一个人在，殿里泛着丝丝的冷意，真的是高处不胜寒啊，我不禁在心里感慨。这好似后的老康似乎没看见我一般，一个人静静的想着什么，一下子老了好多。我正准备行礼，他伸出手来阻止了，“紫曦丫头啊，你说你皇阿玛这次是不是做错了？”
　　“皇阿玛，太子的事情，您就不要太自责了。他从小就没有额娘，虽然您很疼爱他，但是这份疼爱，很多时候带给他的其实是巨大的压力。就因为您的疼爱，他时时处处都不敢放松，生怕被其他弟兄们挑了错处去。在这个紫禁城里，安全感是一种太奢侈的东西，太子变成今天这样，并不全是您的错。”
　　“紫曦丫头啊，你的话总是能让朕宽心啊。那，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关押胤祥吗？”老康抚了抚皱紧的眉心。
　　“回皇阿玛，紫曦明白。十三阿哥他是您最宠爱的儿子，您甚至让他代替您去泰山祭天。但是，集宠于一身就是集怨于一身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后宫之中，对于阿哥们也一样，您担心十三阿哥会成为继太子之后的又一个众矢之的。您是希望保护他，让他远离这些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如果您不这样，日后出了事情您很难保住他的。”
　　“难怪老九对你念念不忘，老四对你独宠专房，你还真是世间难得的女子啊，真是心比比干多一窍啊。难怪秀儿，德妃，宜妃都这么喜欢你。呵呵，朕现在懂了。带胤禛回去吧，有你陪着他朕放心，把你交给他，朕也算是对得起表妹了。有时间去看看胤祥吧，那孩子心理也有你啊。”
　　我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连这个老康都看出来了，真是老狐狸。想到今年李良秀就要走了，我就尽力帮她一次吧。“皇阿玛，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对了，紫曦前几天去看良妃娘娘了，她身体很不好，太医说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您有时间多去陪陪她吧。”想起他们的来是之约，我接着说，“皇阿玛，这辈子遇到一个真心爱的人是一件好不容易有很幸运的事情，身边的人下辈子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所以，还请皇阿玛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老康静默了很久才开口说，“紫曦丫头啊，朕的儿女里没有人比你更懂朕了啊。唉，你先跪安吧，朕知道了。朕很喜欢跟你聊天，以后有时间多来看看朕啊。”
　　这时候，康熙完全没有了帝王的气势，更像是一个没有知己的老者，让我心软，“是，皇阿玛。只要您不嫌弃紫曦烦。紫曦先告退了，您也要多保重啊。”我动情的说，说完就走出了空荡荡的大殿。说句实话，那里真的很冷，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些阿哥们争来争去都是为了那样一个冷冰冰的地方，却失去了很多最温暖最珍贵的东西，真的不值得啊。我暗自在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