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教我如何去爱》贺梦

12、因为不一样，所以我才要追她（3）

　　这天上早班的是媛媛跟小灵，可正好赶上某知名化妆品限时打折，这两个爱美的小姐妹当然是去抢购了。迟到是肯定的了，乔芮只好身不由己的代班。
　　“怎么没换衣服？”纪沛恩望着还穿着咖啡店制服的乔芮问道。这几天每天早上八点钟，他都会准时把车停在这里，在八点十五分的时候，乔芮便会准时上他的车。
　　“我今天能不能不去医院？”
　　纪沛恩从车上走出来，站到乔芮面前，“原因？”这丫头几天来都还算得上“顺从”，怎么今儿个还闹起“起义”来了？
　　乔芮本能地向后闪了一步，“不然等一下我自己去医院，今天就不用麻烦你了。”
　　“我是在问你原因。”语气虽是淡淡的，但却透露着强硬。
　　“咖啡店的同事有事还没来，我得先帮她们代一下班，等一下她们来了我才能下班。”
　　纪沛恩舒展了一下嘴角，“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没关系，我等你。”
　　天知道媛媛跟小灵要逛到什么时候，参照以往来看，一个小时之内是回不来的。“可是——可能会很久。”乔芮既愧疚又不安，之前给他带来麻烦不说，现在还让人在这里等她这么长时间。
　　“说了没关系了。”纪沛恩重新坐回车内，望着乔芮走回咖啡厅的身影，竟不自觉地笑了。当从后视镜里发现自己弯起的嘴角，他突然有一丝惊慌，不由得开始深思这些天以来他种种的反常行为。
　　他二十七岁了，身边不是没有女人，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从未间断。只要一个眼神，一种暗示，各种社交名媛、演艺明星便纷纷而至，从不用他费心。倒也不是没有追过女人，送房、送车、送名表首饰，再过自视清高的人面对这金钱攻势也终会卸下虚伪的外壳。
　　但像现在这样这么花心思在一个女人身上还真就是头一回。不管他头一天晚上忙到多晚，都一定会让他的秘书在第二天一早七点钟准时“追魂夺命CALL”叫他起床（纪少摔坏的闹钟可比他换过的女人还要多）。八点钟把车开到这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咖啡店的方向，见乔芮走出来就说不上来的舒心，就会不自觉地笑。其实他也只不过是带她去医院换药，然后再把她送到当初撞到她的地方，看她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接着就开车离开。到了晚上，他会让人给她送去五星级酒店大厨悉心烹制的四菜一汤一甜品，菜谱都是他亲自选的，荤素搭配，每天都不重样。
　　她是跟他以往的女人不一样，她会让他发现自己原来也有如此青涩的一面。当初他是为了让林子皓知难而退才说了“正是因为不一样，所以我才要追她”那句玩笑话，也是因为她让子皓把钱带给他这件事确实让他不怎么高兴。通常一个女人如果遇到这种事，像乔芮那样急着还他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欲拒还迎”，表面上是想跟你互不拖欠，实际上是想创造更多见面的机会。一个人的行为可能会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但眼神却不会，乔芮的眼睛里没有时下女子的那些欲望与心机，只是单纯地透露着淡泊与冷漠，所以这种道行深的事她做不出来。那她之所以让林子皓带钱给他就只有另一种可能：急于跟他撇清关系，互不拖欠。男人就是这样，对轻而易举能得到的东西反而没什么兴趣，偏偏喜欢向困难出发。也许是他的自尊心作祟，乔芮她越是想跟他撇清关系，他就越是不让她如愿。不管怎么样，非要让她心甘情愿地缠着他，他才甘心。
　　可现在看来，他不只是不服气或者赌气追求她这么简单，而是有一种异样的情愫正在他心底一点点的酝酿着，那么的毫无预兆、不受控制、且日日增长。
　　究竟他是怎么被她吸引的呢？是她对他爱理不理的态度？还是在医院里她在他怀里害怕无助的样子？或是在他家醒来时她清澈惊恐的眼神——正在他思索的时候，乔芮已经上了车。
　　Lisa今天很早就来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快就脱身。
　　纪沛恩见了她，神情极其不自然，脸上似乎还泛着些许的红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跳得有多快。
　　乔芮把手里端着的咖啡递给他，“这是我们员工喝的咖啡，味道自然比不上蓝山，你将就着喝。”她是见他精神不太好，所以特意拜托Peter调制的咖啡。
　　可她怎会知道，他昨天跟哥们儿打麻将打到凌晨三点多，怕一觉睡过头，就一直睁眼挺到现在。
　　纪沛恩望着咖啡愣了许久，才慢慢喝下一口，鬼使神差地从嘴里飘出两个字：“很甜！”
　　是听错了吗？乔芮的听觉不是很好，她不确定地问了问：“甜？”这咖啡又不是糖水，怎么会甜？而且她还没有放糖。
　　他望着她，笑而不语。
　　没错，是很甜，一直甜到心里。
　　直到这一刻他才体会到，有些东西，我们往往无法用金钱或是其他媒介去衡量它表面的价值，重点应该是它出现的那个“时机”，就像爱情。

　　突然瞥见车内的垃圾收纳盒，里面无非是抽剩的烟蒂、烟灰、还有捏扁的烟盒，但吸引乔芮目光的却是用烟盒里的铝箔纸折出来的东西。她把它拿了出来，默默地看着，若有所思。
　　“看得出来是什么吗？”纪沛恩已经开动了车子。

　　看得出来是什么吗？乔芮也曾这么问过一个人。
　　她从少儿频道里的折纸节目里学会后，折出来第一个拿给他看，“你看得出来这是什么吗？”
　　他接过去只看了一眼，“草莓！”
　　她眼睛一亮，“你看得出来！我折的我都看不出来。”
　　“这么看是不怎么像，我有办法让它看起来像。”他用他绘图时用的彩色铅笔给这草莓涂上颜色，叶子涂成绿色，果肉涂成红色，最后还在上面点了几个黑点。“你看，现在是不是像多了？”

　　“看不出来？”见她沉默不语，纪沛恩笑着问道。
　　“——是草莓。”
　　“不错嘛！还看得出来！”
　　“你折的？”
　　“折着玩儿的。”
　　“既然折了，那为什么还要扔掉呢？”她慢慢拂去上面的烟灰。
　　纪沛恩转头看了眼她，没想到这小小的草莓竟然惹出这沉默寡言的丫头这么多话题。“不扔掉又有什么用？”
　　“稍微改动一下就会变成很漂亮的东西，总之不扔掉还会有很多用途，但扔掉以后就只能成为垃圾。”
　　他眯着眼睛，“我倒是很好奇，它改动之后会成为什么有用的东西？”
　　所谓有用的东西无非就是能派的上用场，乔芮环视了下车内，“你的车里好像少了一个挂饰，我能用这折出来的草莓做一个风铃给你。”
　　“你要做给我？”
　　“明天拿给你。”这话一说出口，她便开始后悔起来，这听上去好像是一种特意的约定，这会不会让他觉得她是在暗示明天她还想再见到他？也许是看到昔日熟悉的东西，她心里的戒备竟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