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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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秋云突然爆发出来的真实情绪让贺兰锦似乎有点要回到现实的意思，他把目光转向桌子那边的郭秋云，似乎想要做点什么，似乎又被无力感所束缚。这时，郭秋云倒没有等贺兰锦自己的天人交战，突然站了起来，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起身就往外走。
“你回来。”
贺兰锦伸手拉住郭秋云的胳膊。
“别走。你别走。”
郭秋云回头看看贺兰锦正竭力想要拉住自己，整个人几乎要从椅子上掉下来，郭秋云微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她还是会心疼。她站在原地，贺兰锦扶着她的胳膊起身，走到她的背后，轻轻的环住郭秋云的肩膀，用下巴蹭着郭秋云的颈窝，痒痒的，像一只在撒娇的小猫。
“我只是发现我还是爱你……”
“你只是想把已经失去了的找回来而已。”
身后，贺兰锦一言不发，也没有松手。郭秋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谋杀希望的刽子手。因为她早已不抱希望，因为希望会让人痛，让人疯。看贺兰锦不接话，郭秋云抽出匕首又狠狠补上一刀：
“我说的不对吗？你只是不能忍受失去而已。”
“不是的！我爱你！”
残忍的剥开贺兰锦的伤口，终于让他深深刺痛，但是，却仍旧不想放开怀中的女人，贪恋此刻的自欺欺人的幻觉。
“兰锦，我不想……”
贺兰锦放开郭秋云，让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接着，他走到她的面前，双手牢牢的抓住郭秋云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不……”
郭秋云的话没有说完，贺兰锦就用力吻了下来，像一个荒漠中的人渴望水一样渴望着这个被拥抱着的女人。狠狠的吻下去，似乎想用一个吻来涂抹掉她曾经说出的真相。
一直到贺兰锦感觉到怀中的人安静了下来，挣扎的手臂换成了轻轻的拥抱，他才开始展现温柔的一面，而她终于停止了抵抗。与其说她是开始享受贺兰锦的亲吻，不如说她更多的是屈从于他的热烈情绪。
既然已经失控，不如让他彻底撞上现实的列车。
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是如此熟悉的一张面孔，每一个角度，所有的线条都是如此熟悉。郭秋云曾经记得所有的触感，所有的温度，就好像是一间全世界最庞大的图书馆，随便翻开一页都是满满的爱与温存。所以当她的手指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抚摸上那片寂寞，是如此鲜活而温柔，包裹着生命力的肌肤。爱，像是一股电流，也像是一股血液，从指间跌落到了贺兰锦的心里。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敢去想象自己还有可能会真正触摸到这样的他。
但是，这一切居然就发生在眼前。
必须承认，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指和嘴唇，不断的在贺兰锦面庞上需索更多的爱意，这让贺兰锦几乎无法把持，轻轻将郭秋云的手指咬在嘴里。
接下来的事情终于要濒临失控，身体从来不会撒谎，只是放纵。郭秋云感觉到贺兰锦越来越紧的拥抱，越来越急促的喘息，某一刻头脑中那跟细若蚕丝的警戒线已经崩断，但是，最终让她退却的是当她的手向下摸去，触摸到贺兰锦左腿根的一片冰冷和僵硬，那是假肢的最上端。
“不！”
在最热烈的一刻，郭秋云突然推开贺兰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摸到了什么。而对面贺兰锦还是一头雾水，他沉浸在对过去的无限幻想之中，突然被郭秋云推开，竟然是如此残忍。
紧接着，郭秋云还向后退了两步，靠在桌边。显然她希望彼此都能尽快冷静下来，但是显然这只是徒劳，对面的贺兰锦根本不想停止，本能让他欲罢不能。他再一次向郭秋云伸出手，渴望拥抱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
郭秋云绕开背后的圆桌，拉开小包间的门就冲了出去。贺兰锦跟在后面追了出去。匆忙中，他早已经忘记了放在墙角的手杖。
但是，紧赶出去几步之后，贺兰锦就只觉得左腿根一阵刺痛，似乎是身体给他丢出了一个红牌警告：你是一个没有左腿的残废。他伸手扶住墙壁，缓了几秒，然后用另一只手按住左腿根，才能继续慢慢的往外走。
“贺总。”
才走了两步，就有小姑娘赶过来。
“贺总，您怎么样？”
“我没事。……我现在要走了，账……”
“好的，您不用担心。我送您吧？”
“不用，不用……”
贺兰锦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竭尽全力让自己走的不那么难看，一直到他一把拉住路虎的车门把手。
“shit！”
用力把自己甩进车里，打着火，才意识到自己面临一个问题：他应该往哪个方向追。
左，还是右？先出门向右，走了将近十分钟，还是没有郭秋云的影子，他只得掉头朝回城的方向开，终于贺兰锦看见郭秋云的背影，一个大大的挎包挡住了她瘦小的身体，她正沿着路边快步走着。
“上来。我送你回去。”
贺兰锦靠边慢慢开着，与郭秋云保持着基本相同的速度，也不管后面的车疯狂的朝他按喇叭，他打开车窗喊道。
这次郭秋云倒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拉开车门直接跳上了车，看了贺兰锦一眼之后就直愣愣的看着前面。一直到贺兰锦把车开到优选广告的楼下。郭秋云下车，回头问了贺兰锦一句：
“那稿子怎么说？”
“……你定吧。”
贺兰锦说完，一脚油门就窜回到车流里去了。留下郭秋云还站在路边，默默看着那辆路虎逐渐被其他的车淹没，连尾灯都分辨不出来了，她才转身走进大厦。刚进优选广告的大门就看见秦寒迎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我听说你去跟贺兰锦谈稿子了。”
“过了，就这样吧。”
精疲力竭的好像是去搬了半天的砖，郭秋云有气无力的说完，就一声不吭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桌前，也不开电脑，抱着脑袋一个人发呆。秦寒顺便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没敢说话就退了出来。
一会儿，郭秋云听见手机在包里震个不停，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贺兰锦打来的。接？还是不接？郭秋云根本不想面对这个选择。万一是工作呢？想到这里她不觉手指一抖。
“喂？贺总有什么事？”
“秋云，你……”
贺兰锦磨磨唧唧的，不知道要说什么。郭秋云没有勇气真的等他说完，便急匆匆的打断了他的话。
“贺总，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吗？”
“秋云，我们就只有工作可谈，是吗？”
郭秋云按捺下自己心里的烦躁，尽量找到冷静的语气：
“兰锦，你听我说。对我来说，再一次和你在一起如同一场奢望，……”
贺兰锦迫不及待的打断了郭秋云话，接着否定了郭秋云的说法：
“不是奢望，秋云，不是奢望。我们可以的。你要相信我，请你相信，再相信我一次。”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郭秋云似乎都能看见贺兰锦在那边的委屈和迫不及待。他太强烈的想要找回曾经让他幸福的一切，于是更加无法忍受现实世界中已经失去的现状。
“不，我不相信我们还可以。因为我现在根本不能确定这种奢求是放弃好，还是得到好。”
郭秋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似乎不想给贺兰锦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也似乎是不敢让自己再听下去，再听下去她也会失控的跌落记忆深渊。她先是把手机反扣在桌上，随后又重新拿起来，用力暗下关机键，一直到手机屏幕完全黑了下来，才再次把手机狠狠扔进大包。
天啊，我在说什么？我在拒绝贺兰锦吗？我再一次拒绝了他吗？
好的，郭秋云，你恐怕已经永远失去他了，永远。
郭秋云埋头在胳膊里，咬着嘴唇痛哭了起来。
这是为他而流的眼泪吗？还是为自己？
没有人知道。
一直到秦寒来敲郭秋云的门，她才被惊醒过来，来不及反应就被秦寒拉着去了菜场。因为今天秦寒约了全公司的同事到他新买的房子去吃饭。
“赶紧的……”
秦寒说着就往外走，一只手拎着郭秋云的胳膊，一只手抓起她的大包。回头却看见郭秋云脸色憔悴的样子，眼睛还肿肿的。
“哟？怎么？哭了？”
“哪有？刚睡着了，被你叫醒。”
“……那赶紧跟我走。”
上了车，郭秋云还是有点闷闷的。接近晚高峰时段，路上的车流慢慢拥挤起来。街道就好像是城市机体中的血管，而穿行其中的车辆与行人则是流淌不息的血液，血液带来新鲜的氧气，让机体充满活力，也让机体同样逐渐升温，消耗，毁灭。
“下午你去贺兰锦那又怎么了？”
“他倒……没什么，……”
“那你这么魂不守舍的？”
“我哪有？”
“那你想想等会儿做个什么菜。”
“我还要做菜啊？我都陪你买菜了。”
郭秋云不满的白了秦寒一眼，对于苦力这个工作非常有情绪。
“是啊，每个人做一个，不够的都交给你来做。”
“开玩笑啊？大哥！”
“别闹！我开车呢！”
秦寒被郭秋云咯吱的没处躲，赶紧求饶。
笑声，让夕阳都充满了温暖。
但是，你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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