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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非云梦 ...

  •   时值一月,草场已经一片枯黄,带出一种萧条的气氛。远处群山乱世嶙峋,偶尔有一两只羚羊停下来寻找食物。笔直的公路上更是一天也见不到几辆越野车经过。夕阳西下,渲染了碧蓝的天空,有一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意境。

      莫非云静静的看着窗外,突然从身后环过来一双手臂圈住了他,身后的胸膛坚实宽厚,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莫非云也不扭捏,自然而然的向后依靠。思绪随着天边的白云渐渐飘远。

      在SD的一个小县城,由于不临近沿海,地区内也没什么特产,近年来始终发展缓慢,也不过比农村稍微高了一线,莫非云就在这里唯一一家孤儿院成长。

      一如整个县城的氛围一样,生活简单,步调缓慢,民风淳朴是这里的主旋律,偶尔不乏ZF补贴和爱心志愿者的帮助,所以孤儿院的生活并不差。每个孩子按孤儿院地段的划分上最近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开始各奔东西几乎是这里固有的步调。莫非云也不例外,除了长相帅气,成绩一般,见识一般,性格有些孤僻外,都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只不过莫非云心里一直有个小小的梦想。

      父亲会用宽阔的大掌揉乱孩子的发型,或者把他们高高举过头顶哈哈大笑。

      母亲会用温柔的声音嘱咐孩子别乱跑,或者蹲下身子给他们整理整理衣领。

      年轻的恋人会握住对方的手哈哈呼气驱走冬日的严寒。

      每当这种时候,他们的眼里都只有对方。

      小小的莫非云突然有了一个野望。

      院长对他很好,可他对谁都好,那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朋友也相处的不错,可他们依然有很多朋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莫非云突然充满了罪恶感,身为一个孤儿,自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有那么多人关心他,他应该得到满足。

      于是莫非云把这种渴望埋藏在心底,却没注意种子已经生根发芽随时等待着破土而出的一天,
      父母几乎成了奢望,没关系,可他还可以拥有恋人。他会找一个爱他的恋人,不论高矮,不论胖瘦,他会与她相濡以沫,无论贫穷,艰难,困苦,都会爱她,疼她,尤胜己身。

      然后——莫非云遇到了赵怡倩。

      那个比他晚三年进入孤儿院的女孩。

      她会用渴望的小脸仰视他,她会对他露出甜甜的微笑。莫非云看到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一瞬间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莫非云的情感像是找到了倾泻口,那时候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叫恋人,可他会打败所有欺负她的人,会记得她自己设定的生日,会记住每一年的情人节,会在天冷的时候用打工的钱给她买衣服,会在发工资的时候带她去逛街,会在昏黄的路灯下牵着她的手一起散步,会和她吃路边的小笼包。。。

      赵怡倩也爱着莫非云。

      她爱着莫非云的英俊帅气,为了保护她奋不顾身。她会给莫非云洗手做羹汤,在情人节的时候亲手做些巧克力。会给对方补习功课,天冷的时候会自己买毛线给对方织一条围巾。。。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他们一起走过初中,高中,考大学的时候,聪明绝顶的赵怡倩甚至故意答错题目,最终与莫非云分到了一个学校。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那时候的莫非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最深沉的梦想在赵怡倩身上实现了。他也有人疼,有人爱,而这种疼爱只会为他一个人出现。世间最幸福,莫过于此。

      在大学附近找了份临时工,莫非云一边打工一边等待倩倩毕业,两人再一起出去闯荡。

      爱情在金钱上到底值几个钱呢?

      起码在赵怡倩身上验证了——他一文不值。

      当赵怡倩与莫非云来到BJ以后,他们就像是见到了另一个世界,看到了BJ,他才知道那个小城已经落后到什么程度,他们就像是新生的婴儿一般,没有一件东西是他们懂得的。不过总算学历摆在那里,最终莫非云找到了一家小公司的会计工作,倩倩更是幸运,在全国十大企业之一的富裕集团得到了一份前台导购员的工作。两人终于租到了一家40平方的小屋。

      人在新环境里总是能学到很多东西——包括该学到的与不该学到的。

      倩倩用一年的时间学到了自己最大的利器,美貌。以前在学校就是出了名的校花,只是大家都家境一般,在倩倩的眼里都比不上剑眉星目的莫非云。而这一年上帝就像是在她面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她被里面的浮华迷乱了双眼,莫非云在她心里迅速模糊了身形。

      见识到了大都市的雄伟壮阔莫非云在短暂的失落之后又有了奋斗的动力,他要为倩倩与自己争取一个温暖的家,这种信念一直支持着他拼搏努力。最近倩倩很少回家,他感到有些心疼,却丝毫没做他想。

      莫非云开始第一次明白了“从天堂跌落地狱”是什么感觉。他拿着做工精致的舞会请柬,上面写着倩倩的名字。带有一丝疑惑和不安来到了中央大厦58层的宴会厅,然后看见了浑身艳光艳四射的倩倩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然后——被嘲笑穿着,被侮辱身世,被泼酒,被绊倒,被菜卡在头上,被保镖扔出大门,被脚踩踏在头上。整个过程中莫非云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只是呆呆看着倩倩好像不认识他一般。依旧优雅得体的与对方浅笑,行礼,碰杯,看戏。。。

      然后很简单,警察突然抓住了他,从他出租的房子里搜出了白粉。没有审核,没有传讯,他就被丢进了暗无天日的牢房。和一群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关在一起,随时要面临死亡的威胁,不论用什么方法,他终究活下来了。这时候他甚至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两年的时间度日如年,正当他苟延残喘以为再也撑不住的时候,意外的天灾来临,地震震断了监狱的钢筋,没有和其他犯人一样主动帮忙赈灾以求减刑,莫非云知道他与他们不一样。那群人不会放过他,于是他逃了。不知道路线,身上也没有钱,他只猜想越往南对方的势力越小。于是一路上他沿街乞讨,或者捡一些垃圾桶里的剩饭。最终磕磕碰碰来到了SZ。

      不需要逃亡的生活莫非云依旧过得不好,没有身份证只能打一些零工,老板高兴了就给点吃饭钱,不高兴了说不给就不给,没有身份证的人大部分都是见不得光的人,这样的人,自然是随便捏扁捏圆也没有丝毫保障。

      又坚持了两年的时间,莫非云就在不断受雇和被解雇之间循环,除了偶尔遇到好心的雇主,大部分人依旧是随意对他拳打脚踢。饱一顿饥一顿的生活加上不断增添的新伤旧伤,冬天刺骨的寒冷都让莫非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一天,却没想到峰回路转——金钱系统来了。

      四年的经历让莫非云刻骨铭心,仇恨每天焚心蚀骨的煎熬着他。他见识到了人性的黑暗面,得到金钱系统后,哪怕是三老也没有得到他的信任。时常辗转与中流社会之间,他现在交往甚广,可惜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莫非云从来没有深入到眼底的笑意。

      人说,失去什么就会更加渴望得到,莫非云也不例外,即使经过背叛,苦难,小时候已经模糊的梦想却变得更加清晰,午夜梦回,莫非云想的居然不是如何报仇,而是摸摸冰冷的心脏,回忆起儿时在小镇上看到的画面。

      他曾把自己的满腔热血都倾倒给了倩倩,现在心脏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那种渴望填满的声音时常叫嚣着,他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真正信任一个人了。连倩倩那样相知相守十几年的人都可以轻易背叛,又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呢?

      所以,当金钱系统告诉他有莫琪峰这样存在的时候,没人知道莫非云是怎么样的欣喜若狂。毫不犹豫的把针刺进心脏,痛彻心扉的30天过后,得到的是连灵魂都舒畅的温暖感。没有排斥,没有羞怯,不需要适应,不需要磨合。莫非云自然而然的认定这个人会与自己相守一生一世,再也不会有背叛。是男是女有有什么关系。

      莫琪峰突然感到莫非云把脸侧过来埋进他的颈窝,脖子上传来的湿意让他心疼的紧紧抱住对方,小心翼翼的吻去他脸上的泪水。

      “主人,伤心就哭吧,在琪峰这里,主人不需要忍耐,不论主人怎么样,琪峰都永远爱你。”那些该死的东西,我一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莫非云看不见的地方,莫琪峰的眼里氤氲着慑人的风暴。

      “不是伤心,而是很幸福,因为有了琪峰。”莫非云指指自己的心口,肯定的说道。

      “好,琪峰发誓,从此以后让非云的世界里全是幸福,山河日月,你我共享,人世喜乐,你我共尝,唯有灾难,吾一人独挡。”握住莫非云想要捂住他发誓的手,莫琪峰第一次霸气全开,仿佛帝王降世,给人山岳般的可靠感,突然间让莫非云觉得无限心安。

      相顾无言,注视着彼此瞳仁中的对方,仿佛一眼就是万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非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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