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发表讲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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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的积水比郊区严重，到火车站附近，车的半个轮子就在水里了，到了约定的地方，古步升开着大灯打电话，韶光把车窗摇下来小半，认真的寻找身影，等看到人影后就把车窗全部摇下来，伸出手去挥舞。
“你知道廖大哥长什么样？”古步升觉得奇怪。
韶光一愣，这个时候他还没见过廖大哥呢，于是讪讪笑说，“我看他往这边看，边上还有个老太太，不就是咯。”
古步升嘱咐韶光在车里坐好，他拿着伞下去接人，先把东西都放在后备箱，然后拉开车门，让廖大哥背着人进来坐好，他才受了伞往驾驶座来。
“廖奶奶好，廖大哥好，我是韶光。”韶光主动自我接受说，“我是阿升的朋友，最近正住在他们家呢。”
“你好，你好。”廖奶奶是个面容清瘦却和善的老人，“阿升，累着你过来接我了。”
“不累。”古步升说，“奶奶，大哥，你们做好，我们开车了。”
廖成杰沉默寡言的很，廖奶奶健谈的很，跟韶光又一说一的还聊了不少，“票不难买，不要钱呢，登记排队，六十以上的老年人有座，其余人没坐，忙当当的有一车就发走，只是他们都发到甘肃去，我去甘肃干还什么呀，又不是我的家，又没有我的亲人朋友在那里，我说我要回C城来。”
“所以才等的久了一点。”
“这边水也淹到小腿了，那边都淹到屋顶了，才下雨的时候，村里往镇上挪，后来镇上挪县里，县里挪市里，市里就开始往上面运人了。这下的雨没地方去，还要刮台风，海水还往里头来，惨的很。”
“那新闻上说的还好，虽然有些窘迫，但是紧紧有条。”古步升插话说。
“军队抱着枪就在边上了，谁要裹乱枪顶在脑袋上就带走了，这秩序才维持得了。”廖成杰说，“两广那边只有大城市才有救灾的，其余地方都只护送转移，不救灾了。你不跟着走，就不会有人再回过去救你。”
一路过去都没有看见营业的蛋糕店，好不容易路过一家亮灯的超市，古步升停了车，“我去买点东西。”总之就是乱七八糟的零食买了一大袋上车。
“你买了什么？”韶光问。
“超市里也没什么东西了，大家都囤货，店老板说我把这最后一点买走，他也关门了。”古步升说。
窗外阴沉沉的雨，打在车顶上，连绵不断。
廖奶奶和古奶奶姐妹情深睡一个屋，廖成杰坚持回家，古步升家是最高的位置，廖成杰的家在稍微下来一点的地方，房子比较旧，但爱护的挺好，古步升陪廖成杰回家，一开门，他就蹲下来哽咽出声。
“已经断药一个星期，现在就是吃点止痛药。”廖成杰一个八尺大汉，哭的跟一个小孩似的不能控制，“她说想要死在家里，让我带她回来。”
古步升拍着他的背。“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明天我们就去各大医院药店去问，总有一家还有药的。”
廖成杰用力点点头，但是他心里知道，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廖奶奶和古奶奶说了很多，精神好的很，想拉着廖成杰一起说话，他跟着古步升出去买药去了，廖奶奶苦笑说，“你看他还不信，还非要白费劲，你说有这个时间，多陪陪我说说话多好。”
“孩子孝顺，多活一点好。”古奶奶说，她心里难受，还得装没事人一样。
“孩子是孝顺，我却是早点死了好。”廖奶奶说，“拖累了他呀，哪也去不了，也不能娶妻，我非要生下他，一天好日子没让他过过，现在我要走了，却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世上，姐姐，我只这一件事求你，我走了，你帮我照应着点他，别让他孤零零的。”
“我能帮你照应他。”古奶奶说，“但是比不上你这个亲妈去照应的好。”
廖奶奶只是笑，只是摇头，只是生死由命啊。
跑了一圈才买到两支药，廖成杰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回去后高兴的拿给廖奶奶看，廖奶奶笑着吃了药，拉着廖成杰的手说，“今天你大姨在这，跃进也是你大哥，以后啊，我就让你姨，你哥照应着你，照应着你娶个媳妇，成家，生个大胖小子。”
“你以后对你姨，就像对我一样，听到了不？”
廖成杰含泪点头。
当天夜里，廖奶奶非要回自己家去住，“我也去陪我老头子睡一晚，不然他要生气了，离家这么久，也没带他出去。”
古奶奶一晚上没睡着觉，一大早就打发儿子去廖家看看，廖奶奶要没事，就接到家里来，省的他胡思乱想。
古跃进去廖家，敲门没人应，等撞门进去，就看见廖成杰跪在床边，不知道跪了多久，床上的人没有起伏。
古跃进连忙回家说了，古奶奶准备的一切物什，去了廖家。
廖大哥短短一夜就像瘦脱了形，给廖奶奶收殓的时候，廖大哥用毛巾细致的擦脸擦手，嘴里絮絮叨叨的，去了好，活着多苦，不是为了儿子，你这辈子也不会这么苦，儿子没本事啊！没让你享到什么福，娘啊娘，下辈子还做你的儿，到时候儿子再好好孝顺你。廖大哥表情平静，倒是旁边的人看了心酸，止不住的热泪。
因着下雨，什么仪式排场都没有，一应从简，火化都是找个汽油桶自己烧的，没办法，就选廖成杰想土葬，这大雨天的，埋下去也怕被冲开，烧成的骨灰，廖大哥留了一小撮放在香包里自己收着，其余的就葬在他爹的坟里头。
丧事办完后廖成杰就被留住古奶奶家里，因为廖奶奶临死前的遗愿就是让廖大哥认古奶奶做干娘，以后要当成亲娘一样孝顺。古奶奶知道老姐妹这样做的用意，自然也是欣然同意，廖大哥是个孝顺的，也同意了。至于终于还是要叫廖大哥叔叔的古步升只说，也许真是天定的缘分。
好在古家房子大，房间多，还住的开。
廖奶奶死后，廖大哥着实消沉了。他是感情内敛的人，素来以刚硬示人，别人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劝。意外的是韶亮不怕他，大家都忙的时候，廖大哥坐在沙发上发呆，韶亮就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玩玩具，小孩子玩的时候嘴里还要嘟嘟嚷嚷，廖大哥看在眼里，听在耳里，面上虽然不现，但是心情确实要好些。
有敏锐的人们开始觉得不对劲，论坛上有帖子有理有据的说末世和国家的安排，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自己就是决策团之一，国外也有很类似的轮调出现。不安的民众用哄抢囤积物质来掩饰心底本能的不安。
“哥，你收到短信没，说要看今太难的新闻联播。”古莲生本来躺在玩游戏呢，突然收到手机信息觉得奇怪，就出来问大家。
“都收到了。”古步升说，“大概是今天的新闻联播有大事说吧。”
于是早早吃过饭的大大小小就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新闻联播，茶几上放着水果，有人在说话，有人在玩手机，“今天是开XX大，还是哪个大人物死了？为什么居委会大妈也要打电话来说要我们在家看新闻联播啊！”古步莲说，她很少有这种被号召看新闻学习的事情。
韶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毕竟前世国家领导人发表电视讲话之前他也是被团支书叫着去看电视，巫泱泱一大片的人坐在多媒体教室，一同知道那个噩耗。现在还不到时间啊，应该是元旦的时候发表，现在提前了，难道真的提前了。
古步升看他神情不太对，揽着他的肩膀，问他怎么了。古步莲看见他们两的互动别有意味的笑一下，然后被古奶奶打了一下。
新闻联播的开场曲后，不是惯有的一男一女两主持，也不是平常蓝灰的背景。很红很红的背景，背景是国旗，顶上是国徽，韶光一下子抓紧了古步升的手，竟然是，竟然真的是。一个熟悉的，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走到话筒前，没有平素在新闻上看到的亲切，脸上是全然的严肃。
电视画面滚动着天气图，全国部分深重的红色警告，全球涌动的云图，让人心惊，发言人说了接下来要面对的极端天气，将是从未有过的挑战，讲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暂时把沿海地区的人民转移到高原地区，中部地区的人民也要小心防灾。
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考验，伟大的中华民族，一定也会接受住考验。
男人说完，朝镜头深深鞠躬，大部分人还在呆愣中，这不可能是真的吧！画面又恢复成经典蓝屏，只是上面滚动的字幕却不是那么温和。加粗加大的国家特殊时期安全条例及违反惩戒，模拟受灾地区的地图，重灾区的红色，中度受灾的黄色，轻度受灾的粉色，以及安全区的蓝色。派到各个省份稽查队的头脑简介，投诉途径，选取进藏人员的原则等等。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发表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