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醉》狐狸那只崽

17、禁忌之爱

　　南宫雨嫁给文子冉的头一年还算是琴瑟和谐、举案齐眉的幸福日子。南宫雨与顾潇潇也彻底失去了联系，那吟诗作对，琴箫合奏的日子便是一去不复返。
　　文子冉进入了官场更是如鱼得水，他有文采，看法独到，很是受圣上赞赏。变这样连连升官，公务在身个故事繁忙。
　　婚后第二年，夫妻脸有了隔阂，文子冉经常外出不归，南宫雨在家中等到三更半夜心也越发发凉。她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画，那时文子冉画的待夫图，如今她就像那画中的女子一般夜夜等待他的回归。
　　再次见到顾潇潇，是第二年的冬日。
　　顾潇潇裹着狐裘找到了文府，她只带了红绸。
　　南宫雨越发消瘦，看到顾潇潇更是委屈，只是一面哭一面诉说着这一年的悲哀。
　　“我不曾想过是这样的。他心里可还有我。”南宫雨缓缓说着，也许是太累了，说着说着竟然睡着了。
　　顾潇潇轻轻揉着她的发，眼里是凉薄。
　　南宫雨也不知道顾潇潇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当她醒来的时候，文子冉回来了，带着那一身胭脂芳香。
　　“你还知道回来。”
　　他将她揽进怀里，“我知道这几日你委屈了，只是这几日着实忙了，左相那儿不好推辞。我也是为了给你过上好日子。”他顿了顿，面带尴尬的小心询问，“左相有意把他女儿宝姿嫁与我，皇上那儿也拟了旨。”
　　我想南宫雨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苦等的丈夫回来了，却是要告诉她他要娶第二个女人了。
　　我摇头，鄙视地看着那个虚伪的男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呵，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苏昱不以为然道。
　　“那你怎么不三妻四妾。”我愤然。
　　“我......不会再那么做了。”他看着那房间里的二人，出了神。
　　我撇嘴，嘟囔道，“我只要一世一生一双人。”
　　苏昱蓦地回过头来看着我，他的眼睛好看极了，那眼睛里含着复杂的情绪，像是开心、自责、失落。许久他缓缓上扬嘴角，抬手揉乱我的发。
　　“你还是那样。”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碰的一声，都转过头去看那房间。
　　南宫雨将花瓶砸在地上，双眼通红，她忽然冷笑出声，越笑越大声，接着就是咳嗽，用尽全力地咳嗽，挡着嘴巴的手摊开，一抹鲜红。
　　她的目光黯然，“你娶吧，我不会拦你，也拦不住。”说完她握紧拳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文子冉站在那里，低下了头，我看到一滴泪水砸在地上。
　　第三年的春天，文子冉迎娶了左相的女儿蒋宝姿，宝姿从小被宠大，到了文子冉府上更是无法无天，她长得极为娇俏，更是不喜欢和她平坐的南宫雨。
　　宝姿家境好过南宫雨更是处处打压南宫雨，三天两头闹事，文子冉更是惧怕回家，南宫雨身子越来越弱，不能添子嗣，宝姿怀了孩子更是如虎添翼。南宫雨的日子不好过对文子冉的态度自然不好，宝姿有了孩子也不能伺候文子冉。于是文子冉流连花楼在第四年娶回了小妾顾潇潇。
　　南宫雨看见顾潇潇的那一刻起就是满腔愤怒，若是左相之女她就忍了，偏偏是顾潇潇更是忍不了。
　　加之顾潇潇的两个婢女一个是红绸，另一个竟然是茗香，她更是接受不了。
　　茗香心中认定了一生追随顾潇潇见到南宫雨也只是行李很是生分，为此南宫雨气得大病了一场。
　　宝姿倒是喜欢顾潇潇的性格，有意拉拢却被拂了面子。
　　“我们联手对付她不好么，你个下贱痞子凭什么这样。”宝姿怒指着面前的顾潇潇，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呵，对付不对付是我的事。”顾潇潇冷冷道。
　　南宫雨生病的日子都是顾潇潇照顾的。
　　宝姿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数落南宫雨，欺辱南宫雨的日子也是顾潇潇一手拦下的。
　　只是南宫雨却不愿与顾潇潇多说什么了，直到第三年的冬天顾潇潇得了病。
　　她再不是那个风姿绰约的第一姑娘，她身上脸上起满了脓疱，恶心至极，文子冉本是顾着情分给她安排在西苑，只是宝姿怕这病传染，于是将她安排到了郊外的小木屋里。
　　宝姿看上了红绸茗香两个丫鬟，想要留下，却不想这两个婢女只回了一句，“誓死追随主子顾潇潇。”便一同去了木屋。
　　那一天大雪纷纷，地面上铺了好厚一层雪，江州城银装素裹好不漂亮，那屋外的梅花傲然挺立成了这银白色中最美的风景。
　　我忽然想到了去年的冬天，顾潇潇裹着狐裘来探望南宫雨。
　　当时的南宫雨只裹了一件雪白色的大衣，站在那梅树下，也是这样的大雪纷飞的日子，也是这么美丽的风景。
　　那时的顾潇潇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南宫雨，南宫雨看着远方的山。
　　那就像一幅画，安静祥和。
　　记得那时顾潇潇说，“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风景，在这风景里有你。”
　　而如今，顾潇潇得了梅毒，在郊外的木屋，南宫雨在这寂寞的大院子里火炉旁。
　　忽然南宫雨拿起一旁的裘袄裹在身上，拿了一把伞匆匆出了门。我想她也是想到了那个时候吧。
　　郊外的木屋里东西还算是齐备，茗香与红绸夜以继日照顾着越来越虚弱的顾潇潇，如今的顾潇潇哪有当年的风韵，满脸的脓疱，有的甚至化脓，发出腥臭的味道。
　　茗香默默落了泪，悄悄出了门。
　　南宫雨就这么站在门外。
　　她听见茗香恨恨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南宫雨。”
　　她推开门走进去，那股恶臭隐隐约约，她皱皱眉，像床上看去，那个瘦弱的女子背对着她蜷缩成一团拿着淡薄的杯子遮盖着。
　　红绸也哭成了泪人，默默地拉着茗香出了门，走到南宫雨面前，她轻声道，“别让她看见你严重的嫌恶。”
　　南宫雨一愣，点头，走到床边。
　　“你走吧。”她的声音不再那么甜美，泪水不断留下，染湿了床单。
　　“我......你还好么。”说完南宫雨就苦笑了，这样的情形怎么会好。
　　许久的沉默，南宫雨听到了顾潇潇的声音，带着沙哑和疲惫。
　　“南宫，其实，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女子，我看多了男人，怎么会分不清。只是，我知道自己爱上一个女子，我也迷惘痛苦过。但是没办法。我是红湘楼的姑娘，一般大家闺秀对我们这样的女子多事不屑的，我好怕你嫌恶我，讨厌我。南宫，我爱的好累，说不出口，不能真的给你怀抱，只能有这样极端的方式保护你。你，不要讨厌我。”她声音哽咽，传出来几声抽噎，“我不爱男的，我恨他们。可是爱上你又怎么样，这是禁忌是错误的。你......恨我么，嫁给他。呵呵恨也好，至少能被......恨。南宫你要好好的，要......”
　　她再没了声音，像是累极了，发出一声叹息。
　　许久许久再也没有声音也没有了气息，南宫雨慢慢俯身抱住她。
　　南宫雨在第四年的夏天出家了，剃掉了那一头黑发，虔心念佛。画面最终定格在她一声素袍站在梅树下，抚摸着那梅花。
　　耳边似乎还有那甜美的声音，带着无奈挣扎的叹息。
　　“那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在那风景里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