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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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如织，阳光斑驳，元朔盛世，一派美景迷乱。
沿途有风吹过，带着一丝血的甜腥。
离开管涔山，我一个人踏上了旅途，我不知道有没有回来的一天，但我依然走的义无反顾。
那里是我的母腹，温暖如昔，但我离开，就没打算回去，也不能回去了。
山上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向往着泛叶之城，泛叶的紫醉金迷。
或许我也是，更或许，想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打发着沿途的精怪山贼，不觉地寂寥了起来。
三界并不安稳，岚愈大陆的和平稳定下，隐藏着深邃的危机。
甘露年间，岚愈四国修行者们合力将想一统三界的殇帝赶回九幽冥府，恢复了和平，但不曾甘心的殇帝和冥使们百年里未曾停止过打开九幽冥府的脚步。
据说在东肃国里，将会有一个天命之子，引导三界重归平静，但在那之前，只有那些能人异士们，兢兢业业的维持着和平的假象。
说不定，我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泪零剑上，沾满了妖怪的血，一边悲哀的想着这也是生命，一边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于是心里不知为谁悲哀的多些。
然后，我就看见了他，一身儒衫，温文尔雅，即便有妖欺到面前。也仍是一派风轻云淡。
“何必呢。”他轻叹。
后来我才知道，他叫青篁。
“你是芒剑宫的人？”我笑问，“怕双手沾血，又何必拜在芒剑宫呢？”
他只是笑，笑而不答。
我知道，我沉沦了，在那样的一双眼睛里。
那里面，满满钵钵的温柔的悲伤的雾霭，将我卷入其中，或许永世不能脱身。
“我迷路了。”我说，“带我去泛叶吧。”
我知道这个谎有多拙劣，因为泛叶的城门已在眼前。
他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浅浅的笑着转身。
“走吧。”他说。
毫不迟疑的跟在他身后，我想记住他的一切，包括那个风轻云淡的背影。
泛叶的人多如天上的星星，我紧跟着他，怕在一瞬间失去他的踪迹，从此天涯永隔。
在被人挤得东倒西歪时，我看见他遥遥的站着，等我。
拉着他的袖口，我几乎以为我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你这样的姑娘，拜在绯雨楼殷楼主门下吧。”他建议。
莫非他看出其实我想留在他的身边，才这样疏离的？我动容。
“芒剑宫不适合你这样心存仁慈的姑娘。”他伸出手，揉乱了我一丝不苟的发。
“绯雨楼又能如何呢，用毒比用剑高明在哪里呢？”我问。
“至少，不用见血。”他有些哀伤的伸出自己的手，阳光下，那手，苍白的让人心疼。
“好，我去。”我说，“但你要来看我。”
绯雨楼离泛叶好远，远的让我心惊肉跳。但我不怕，他会来看我的，因为他答应过我，他说，“好。”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绯雨楼桃花开的很美，映红了师父殷鸢珩的家。
我在这样妩媚的红色中，想象自己，人比桃花娇。
一个月后，他来了，在这样娇艳的桃花下，我挥着手臂，仿佛排遣一个月的不安与思念。
“若棠，你等着我的吗？”他笑问。
“没有。”口是心非是女人的特权，尽管我每天都在村口引颈而盼。
他折下一枝盛开的桃花，插在我的鬓间。
“我的妹妹真是漂亮。”他笑。
我无言的看着桃树的伤口。
是啊，妹妹，他说他一直都想有个妹妹，那妹妹理应和我一样，有这样倔强的性格和这样倔强的眼睛。
我不在乎，我只能不在乎。
我知道我想要的，恋慕，但不剥夺。
桃花开后，他走了，说了再见，便必定可以再见。
第二年桃花开时，他又来了，他听着我师父的称赞，如哥哥那样得意。
跟他一起来的，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侠客。龙澈，那是他的知交。
“我妹妹如何？”他眉间眼里，满满得意的神色，仿佛在炫耀他的宝贝。
龙澈只是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或许，是不想助长他嚣张的气焰。
龙澈的眼里，有着我无法理解的炽热。
桃花开后，他们依然离开了。
奇怪的是，龙澈第二天又来了。
“这给你。”
他给了我一朵红的如同暗淡干涸的血液一般的花。
那是幻海所特有的，传说中用爱神的血染红的玫瑰。
“我不能收。”没有任何形式的委婉，我赤裸裸的拒绝了，“这太贵重了。”
他一言不发，把玫瑰塞在我手心里，转身离开了。
在楼中姐妹们的羡慕声里，我才知道这花有多难得。
一定的还给他才行。我暗想。
可那花儿，只一夜，便落尽了残红。
是我，太过于粗心了。
为此，我到泛叶去找他。
“对不起，弄坏了你的花，我请你喝酒来补偿吧。”
“不用，那是送你的。”
“那么贵重的东西……”
“在我眼里，没有任何东西比真心更贵重，还是你不想真心交我这个朋友？”他打断我的话。
“好吧，作为朋友，我请你喝酒。”
我们两个，在相思塔的顶层，喝得酩酊大醉。从塔顶向下看，整个泛叶尽收眼底，美的让人痛。
从此以后，他便常常提着两坛子女儿红到绯雨楼找我，我们在桃树下，醉的不知所云。
青篁后来也来了，他给我们说着书生遇狐的故事。
那是个美丽的传说，每个男人的心底，都渴望遇见这么一个美丽聪敏，风情万种的狐精。
死而无憾。
我知道，他的狐精和他相遇了。
一如书中描写的，那样美丽聪敏、风情万种的狐精，她是北齐国枢阳山涟哀公主的弟子，那个为情痴的女子，有着许多与她一样痴的徒弟。
欧阳彤有着夕阳般绚丽的发色，与绯雨楼的红，不谋而合。
她出现的一瞬间，连桃花也黯然失色。青篁已经醉了，不是醉在酒里，醉在了那样迷人的绚丽里。
该何去何从呢？我迷惘着。
我一如既往的在女儿村门口等着。
也一如既往的只看见龙澈提着酒坛子的身影。
“喂，嫁给我吧。”
“好啊。”
万念俱灰，我无所谓的应了。
结婚前，青篁来了，将盛开的最灿烂的桃花簪在了我的鬓间。
“我要结婚了。”
“恭喜啊。”他笑。这么久以来，他的笑也一如既往。
我转身，不敢让他看见我抑制不住的泪水。
长剑出鞘，划过我纤细的颈。
心已不再，何去何从？
鬓间的桃花滑落，我的泪零剑应声而落。
透过一片血红色，仿佛有谁飞奔而来，那人的面容好熟悉，却不是我要的容颜。
眼前的红，水洗一般的残落，青篁带着惊恐的表情慢慢后退，心中一痛，仿佛有什么被割断了。
啊，我还以为，他是一直微笑着的呢。
对不起……
这是天谴……
我背叛了爱情，连心意都不曾让你知道，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这是天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