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幸福》段琳琅

52、医院

　　室内也好不到哪去，烟酒味道十分浓，我只得做微笑表情，暗自咬牙坚持。

　　他们并没坐在酒桌边，而是围坐在沙发上聊天。

　　乔毅说声抱歉，起身来迎我，两边介绍一下，我笑着鞠躬问好。有人调侃乔毅：“乔总的司机还真漂亮。”

　　乔毅也笑：“过奖过奖。”

　　乔毅拍拍我的手，又对王浩点下头，王浩心领神会，带我到一边坐着。他说我听，偶尔说句，是吗？真的？哪里？倒也应付的过去。

　　乔毅似在发牢骚：“前期工作我们也做过一些，只是现在仍有股东对我们不是很放心。”

　　“哪个不放心，我们出面去做工作。”领导发话，乔毅的笑容才舒心些：“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室内温度颇高，我坐着有些头晕，困倦反胃我简直被这感觉折磨死。我发现乔毅在看我，我只好回个苍白笑容给他，又说几句闲话，乔毅便借口领导们还有重要工作，提议散场。

　　乔毅脚步不稳，我去扶他，却被他用手臂支撑住，我赶紧找机会开口：“乔总我去准备车子。”
　　中饭晚饭皆没吃，只吐出一嘴苦水，此刻胃中有种灼热痛感。

　　直到有人在轻轻替我顺背，乔毅递给我一瓶温温的矿泉水：“喝下去。”他皱着眉命令我。

　　我喝了水感觉胃痛缓解很多，长出一口气请他上车。

　　“我找了司机，你不要开了。”

　　“好。”我有些头晕靠在他的手臂上，此刻只想睡一觉。

　　我发现他一直在担忧看着我，我笑着安慰他：“我没吃饭又熬夜有些胃疼。”

　　“明天去医院检查下。”

　　“不用检查……”我忽而明白他神色那种期待所谓何来。

　　我的脸只怕更加惨白，这才想起我们竟然从未做过任何避孕措施。

　　我和于峰华皆是独生子女，可以再生一个孩子，于是从小游出生起我和于峰华便从未做过任何防护，而我再没怀孕过，以至于我都忘了世上有怀孕这回事儿。

　　而乔毅，我想他完全是故意的。

　　他扶我上车乃至服侍我上电梯，我看他小心翼翼模样只觉得好笑：“我怀孕的可能性很小。”

　　“为什么？”原来他是真的很期待。

　　我与前夫一直没有，没道理换个人就可以，我有些尴尬说不出口：“总之不太可能，孕育生命时，身体是会感觉到的。”

　　“那是什么感觉？”他搂紧我的肩，追根究底的询问我。

　　“要负担两个人，身体会自然而然变的沉重，心里……那时候知道自己怀孕了，我害怕的大哭了一场。但是，有一点儿挺好，即便一个人在家，也不会寂寞，总觉得有人陪伴。”

　　乔毅发出闷笑声：“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也笑，谁说不是呢，也许备受宠爱的缘故，我始终没有长大过。

　　他想要孩子，而我可能不能完成他这个心愿。我尽量让自己用平静语气和他沟通这件事：“我若不能生，你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乔毅搂我腰的手臂紧了又紧，半天才在我耳后低声诉说：“我只是想绑住你。就像你对小游的父亲那样，哪怕你要离开我，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会对我太绝情。”

　　“简兆妍，你活的是否太过善良。”我哈哈一笑，检讨自己。

　　第二天，他仍替我预约医院，我不肯去。他却执意要我去：“做个详细身体检查。”

　　最后我还是拗不过他，被他押着上车，饿着肚子去了医院，一清早抽个七八罐血真是件影响情绪的事儿。

　　乔毅替我按着手臂上针孔，我喝一罐热牛奶，乔毅说我表情和旁边小孩子如出一辙。

　　采血室里许多人咳嗽，乔毅提议我回车上等着，我们刚起身，我的前婆婆抱着小游慌慌张张走进来。

　　我挣脱乔毅的手跑过去，于女士见到我大松一口气，赶忙将小游交到我怀里，小游看到我忽而搂住我脖颈大哭起来。

　　于峰华出差未回，小游高烧不退，她慌了手脚正手足无措：“妍妍，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话音刚落，乔毅便已经来至我身边。

　　他双手握住我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我已联络好大夫，先做抽血检查。”

　　我对他感激笑笑，有他在心里顿时安稳。

　　小游是肺炎，大夫安排住院。乔毅始终陪在我身边，等办好住院手续，我才催他去上班。

　　他抚摸我头发神情温柔：“我问过大夫，没什么大问题你不要太担心。中午要吃什么给我打电话。你的化验单周大夫会替你拿，下午我会亲自过来。”

　　我乖乖点头，送他出去，他把车钥匙放在我手里，安慰我再三才肯走。

　　小游睡着后，于女士削个苹果递给我，我吃不下，笑着推辞掉。

　　她将苹果放在桌边，欲言又止模样，我只盯着小游睡颜，全装没有看到。她忍无可忍还是开口问我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朋友。”我若说是老板，不定听到何种高见，干脆简单点回复她。

　　她忽而扼腕长叹道：“孩子生病才能看出谁是亲妈，大人离婚最受苦还不是孩子？要说，你们为了孩子也该忍耐着过。”

　　要知道，是你儿子无法忍受，才义无反顾向我提出离婚的。我低下头不肯搭腔。

　　不知是我态度过于温顺，让她误以为我赞同她的提议。她始终在我耳边抱怨，谢姗姗如何不懂照顾孩子，如何不爱小游，于峰华对她如何如何惟命是从，现在两人一有什么冲突于峰华便偏帮谢姗姗……

　　我听的嘴角上扬，心中忍不住替于先生鼓掌，他也开始懂得如何处理两个女人的冲突了。老妈再骂都是老妈，老婆却是能跑的。

　　于女士分明不满我的反应：“妍妍，你笑什么？”

　　“我倒觉得峰华做的不错，男人长大了，还被母亲干涉生活，唯母命是从，会一辈子没出息的。再者，您都不能做到爱媳妇如亲生，凭什么要求她视小游如己出。”我与她已毫无关系，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心情轻松无比。

　　“你……”她伸手指我，大睁双目似不肯瞑目。

　　谢姗姗不知何时来的，站在门边微笑对我，下一秒却先对于女士打招呼：“阿姨我听说小游病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

　　“峰华叫你来的？”她十分没好气的问,她不过在我面前装个样子挽回面子。

　　“我们闲聊说起来的，虽然峰华并未要求我探病，但我觉得我该来看看。”她说话比我好听不到哪里。

　　“大夫说晚上要有人守夜，你可能来？”于女士不谙收放之道。

　　“若是没有工作，我定会来帮忙。”她演技并不真诚，可见她连应付这婆娘都懒得费心，她说：“我会请位看护。”

　　我暗自掩嘴偷笑，恭祝于女士得此佳妇。

　　送谢姗姗出来，她对我态度大好：“想不到你会替我说话。”

　　“我有私愤，并不是为你。何况我所说都是事实。”我只是见不得这么不懂事儿的人。

　　“你和乔总何时结婚？”她并没有祝福意思。

　　“你似乎知道什么真相？”其实我无所谓。看开点儿，也不错。

　　“陆佳洁小姐是我的客户，她最近在咨询我关于婚前财产公证的问题。”她望着我似在看我笑话。

　　“她的股票怎么处理？”我笑问她。

　　“我有职业操守的。”她亦笑对我。

　　“那我换个方式，如果我目前有天一股票，你觉得我是自己保留好还是以结婚为前提转赠给我丈夫好？”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就这个问题咨询我，那我会建议你自己保留，毕竟男人十分靠不住，更何况你那位未来丈夫是有前科的，他前妻此刻不也远走他乡，就连股票也悉数落于他手。”她拍拍我肩低声道：“你欠我人情，请尽快带走孩子，我亦要赶敌人出门。”

　　“请放心。”成交，我笑点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