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飘走的的记忆（死神）》九曦羽衣

4、雨祭

　　天上的光是热的，落下的雨是冷的。

　　朽木白哉把自己能翻出来的衣服都翻出来了，除了丝绸就是缎面。整个一面墙大的衣柜现在看上去就像刚刚被抢劫了一样。老管家医一声不敢吭地站在一旁看着当家扒箱底。
　　“没了？就这些？”把最后一件丝织的手工浴衣揉成团扔回箱子以后，白哉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老管家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根据以往的经验，白哉的脸上如果看出表情来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征兆。
　　“是……如果您想再添置些衣物……”
　　“明早就要。”
　　“明……明早？”老管家一脑子汗拼了命憋住没流到地板上。天啊……一件手工的上等浴衣最少要……
　　“不要丝织品。”
　　“哎？”老管家不理解地抬头看着白哉。白哉四下里看了看，从地上拾起死霸装来。
　　“这是什么材料？”
　　“……这……再普通不过的棉布……”老管家不解地看着白哉。其实他很想说：做衣服的不叫材料，叫面料或者布料……
　　“这种布很普通吧？”
　　“当然……”
　　“就要这种好了。明早就要。行了，你退下吧。”
　　丝织品和棉布哪个穿在身上舒服白哉立刻体会到了。平时尽管整天穿死霸装，里面的襦绊却是朽木家特意为白哉定做的上等丝织品。因此……
　　朽木白哉此刻有种穿着草编席子的感觉。
　　本来衣服的触感就让自己很郁闷了，更郁闷的是面前这个叫作志波海燕的男人一脸的怪笑。
　　“早知道就让你穿你自己的浴衣好了，你穿这种衣服真是……没感觉。”
　　“你想要什么感觉？”
　　“怎么说……市丸银的感觉……”
　　“……”
　　“总之去逛庙会……你不能就这样释放灵压吧？你想把流魂街变成无人区阿？”
　　经过海燕一个时辰的改造，用海燕的话说，终于能带出门去了。
　　虽说是雨祭，却选在一个晴朗的晚上。五彩的灯火，热闹的人群。环顾着，周围的景色好像走马灯一样。白哉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的从前，那些已经远离自己很久的日子。跟浦原比赛泡冷水，跟夜一比吃冰结果差点死在厕所里，看着海燕跟浦原拿着泥巴往人家墙上垛结果最后自己也给弄得一身泥……
　　只是那些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想什么呢？”海燕的大嗓门吓了白哉一大跳。看着海燕手里端着的纸盒子，里面整齐地摆着7个江米糕。“尝尝看。”
　　白哉用竹签子挑起一个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带着椰蓉的糯米糕很松软。
　　再咬一口，芝麻的香气顿时溢满四周。
　　很不错嘛。白哉将整个江米糕送进嘴里。
　　“……”
　　“咳……咳……”白哉拼命忍住要吐出来的欲望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然后咳到满眼泪。志波海燕一边递上凉水一边摸着脑袋嘿嘿笑：
　　“不好意思啊，好象有点多了。”
　　“辣椒酱有你这么放的么！……咳咳……”白哉指着盒子里剩下的六个团子眼睛里块喷火了。
　　“哎~~你喜欢吃辣我才特意去烧烤摊那里跟老板要来的……”
　　“你……咳……你……”
　　没带千本樱的确是个错误，严重的错误。
　　“看你快要哭出来才捉弄你一下。”海燕把那几个没吃的团子扔掉，抄起手。“白哉，想起以前来了吧？”
　　“……嗯……”不咳嗽了，嗓子仍旧辣辣的。
　　“不认真不好，不过，对什么都太认真了，会很累的。”
　　“我知道。”
　　“三番队的那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嗯？”白哉脑海中闪过那个早晨的问候。月白的发色，惨白的肌肤，无论何时何地总在漫不经心地笑着的那个男人。白哉对他到不怎么讨厌，只是露琪亚每次看见他都回吓得说不出话来。“没有什么特别阿，怎么？”
　　“……不安定的因子。”海燕凝视着远方，一脸正色。“你有看过他的眼睛么？”
　　“没。”
　　海燕抿了抿嘴，“红的。就像刚刚从伤口里喷出的鲜血一样，鲜红。”
　　“……你想说什么？”白哉止住脚步。很显然，海燕不是个随便议论人的人。并且白哉知道，如果事情不是很严重的话，海燕都是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很少会让白哉担心。看来这次，海燕是有心事才叫自己出来的，并且是很大的一件心事。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死。”海燕顿了顿，转身看着白哉。“死亡，是我看到那双红瞳的第一反应。”
　　“……想太多了吧？”白哉很勉强地露出一个淡淡地微笑。虽然只是嘴角动了动，已是很罕见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熙攘的路人流转的火光，似乎都成了另一个空间的事物，于他们相交却不相容。看着海燕始终无法释怀的样子，白哉沉思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话。
　　“今晚我不回宅邸了，陪你喝酒怎么样？”
　　海燕愣了一下，马上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哈，真难得呢，荣幸之至阿。”
　　“不过……”白哉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
　　“美亚子今晚带着空鹤他们去京乐队长那里喝酒去了，家里没人。”
　　不知何时，夜空里的星星不见了，蒙蒙的，下起了毛毛雨。
　　白哉伸出手来，接住的只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和一阵清冷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