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的存在》与暗共华

19、发现

　　于非看着她冷若冰雪寒若幽潭的眼睛，抬起手笑得温柔无奈：“乱想什么啊，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任务，我听墨玉说你很喜欢战斗任务，我陪你去怎么样？我会带领一个小队进入丛林寻找那些土著，你一起如何？”

　　洛展音眸光微微一动，收敛了幽寒，却莫名倾泻了一种难言的情绪，看在于非眼里，让他觉得这一刻他本觉得如水中月那般美好却难求的东西，也许并不难求。

　　只要有耐心，有温柔，有诚意。

　　这个女孩和那些妖儿一点都不一样，她看起来冷漠，却有最柔软的内心，软得让他也无法硬下心肠，以强横的本性夺取。

　　“她们……也是母亲。”忽然之间，洛展音低声呢喃，“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你不是佣兵吗？为什么还要同情！”于非看着她不解，却因为她的话，莫名生出一丝难言的复杂，就好像他真的真的做错什么事情，他们研究的方向真的触犯了什么禁区似的。

　　“人类的文明始于思考，思考来源于对于情绪的不解，暴虐是动物本性，同情是人类本能。”洛展音看着封存在透明玻璃中的那些可怜存在，笑容中带着抹不去的悲哀和讥讽，她自己都不懂她在悲哀什么，又在嘲笑什么。

　　人不就是贪婪的动物吗？智慧取代利爪，没有钢牙铁爪，却有数不尽的聪明劲儿，人类的文明就是一步步互斗到融合得历史，尚且年少的女孩会明争暗斗，成年之后的男人更为了权利美人你来我往。

　　她想起一句话，女人是男人欲望的起点，也是男人归途的终点。

　　“你是人道主义者？”于非看着洛展音纠结眉头，许久之后，才从记忆里揪出这个本被他遗忘许久，只在学校课本里学过的词。

　　他隐约记得，人类在还有女人的年代，还没成为战斗种族的年代，有那样的一种人，史书用善良，温柔，爱护人类灵魂洁净等等词汇来形容他们。

　　“……”上辈子打起架来第一凶残的维和女兵，这辈子被军人头子、流氓痞子，这么的称赞一下，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了怎么办？

　　“我该说谢谢吗？这个词语对我来说算得上是称赞了。”洛展音忽然忍俊不禁的一笑，即使在这个对她来说恐怖极了的研究室，可是似乎因为这个男人在，她就觉得不用怕了。

　　于非看着她，却不知道说话了，如同宇宙一般深邃黑暗的眼睛辽阔无际，却在那一瞬间，似乎只装下她这一瞬间的一笑。

　　那惊艳了他灵魂的一笑。

　　“那就说一声吧！”他忽然说道，目光灼灼宛如烈火，那双线条流畅的眼睛盛着星光般闪耀的色彩，看着她，无比期待。

　　洛展音本来收敛了笑容，却因为他这一句话，又忍不住抿唇微笑了。

　　“嗯，谢谢。”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就顺了他的心意吧！反正莫名其妙的，此时的她也不觉得他讨厌。

　　于是男人笑了，不说也不做，只是一双好看的眼睛此刻定定的看着她，有着不能言语出来的波光流淌在其中，宛如夜月被云遮挡黯淡无光的水波，忽然有人提灯自己怜。

　　倒映出她，也倒映出他的心光。

　　他也想她看见，他除了眼中有她美丽的模样，心中还有她倔强的灵魂。

　　“首长！”一个白衣、却是军式制服的科研人员行了军礼，沉稳的气质沉稳的神情，不曾多英俊、却有一种认真的姿态，似乎对什么事情，对什么人都是真诚的。

　　他此时尊敬的叫着于非，尊敬而虔诚。

　　“研究进行得如何呢？”于非没有沉湎与和洛展音的打情骂俏，有人一来，他就神色的严肃的询问，这是他该摆出的姿态，他可以玩世不恭的撩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却不能任何时候都漫不经心，不然——他对不起自己的徽章和责任。

　　洛展音即使看着此时的他，心中有浅浅微波凭空而动，似乎是树顶被微风撩过的轻轻摇曳，难忘得酥麻入骨。

　　可是不行，这个男人喜欢她，却不够喜欢，没有喜欢到尊敬她的向往和自由的地步，她便不能沉湎之中，即使被撩拨得有些动心，她却知道自己不能沉浸。

　　“已经进行到基因解读中了，目前没有重大突破。”这个科研人员说的话令人气馁，可是于非却没有多么不悦，反而目光带笑得看了洛展音一眼。

　　洛展音看见他撩来的那一道眼神，却忍不住看着被封存在玻璃柜中绿色液体中的那些可怜生命，她知道于非对于这些科研人员能不能破解生命基因图不感兴趣，他已经不需要别人研究出可以生出孩子的女人，他只想把她要到手里。

　　可是在他眼中，她仍旧不过是个可以生育孩子的女人而已，最多……仅仅是更美丽一点，更有个性一点。

　　忽然，她心中有了一丝冷意，然而看着他那双纯粹笑意温柔的眼睛，又不忍了。

　　就矫情吧，她这么对自己说道，就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打动她。

　　悠远的时光里，她最初最初，不就是这般幼稚吗？她看着他飞来的眼神，却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有好笑，有漫不经心，也有一丝开心极了的回应。

　　她可不是他，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也许只有时光可以诉说真相给她。

　　她要如了他的愿吗？其实没什么追随自由不自由的，心若海阔天空，处处都是清风度我，只是她自小太过心高气傲，不想处处顺着一个人，哪怕自己吃苦受累而委屈一点，也不要过着看着开心其实要小心翼翼对待一个人的生活。

　　她收敛了目光，不再同他眉来眼去，指尖放在哪一排排的玻璃柜上划去，目光哀怜的看着，心中有叹息有同情。

　　忽然指尖划到一个白色板面上，吱悠吱悠的响声响起，洛展音瞬间脸色一白，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个科研人员本来和于非说话说得好好的，可是看到洛展音触动机器响声，便是脸色一变，忽然掏出手表，发射一针麻醉针。

　　一瞬间，洛展音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