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翼的魔鬼》五色曼陀罗

11、第 11 章

　　春节将至，武硕费尽唇舌才劝得沐颜和他一起去武妈妈家过年，就在还差两个路口的时候，忽然一辆客车横冲过来，武硕情急之下本能的左打轮，又想起副驾驶座位上的沐颜，硬生生的将车头转向右边。电光火石之间，只听一声巨响，沐颜清醒过来时，车头已经被撞的走形，身旁的武硕半身是血，一动不动的趴在弹起的气垫上。
　　惊恐，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惊恐，夹杂着深不见底的绝望。沐颜一直认为，自从被武硕一次次的威胁利用，自己对他最大的兴趣就是亲眼看着他死。如今，当他真的有可能死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沐颜心中所祈求的却全是他不要死。
　　“武硕！武硕醒醒！武硕！”用尽全力喊他的名字，希望他能有所反应。他沉默的时间越长，沐颜越是觉得浑身冰冷。
　　“呃……啊……”一声虚弱的呻吟对沐颜来说仿佛是黑夜里的启明星，那么及时，那么明亮。
　　“武硕！我说，我是沐颜，你感觉怎么样？还可以动吗？”
　　“呃……腿，腿被夹住了，动不了……呃，疼……小颜……小颜！”刚刚恢复意识的武硕脸上布满血痕，眼中却满是惊恐和担忧，“小颜，你，你怎么样？伤到哪里？疼不疼？”
　　“我没事……”
　　“你的头流血了……怎么会没事……疼不疼……”武硕想去擦干沐颜额头上的血迹，却怎么也抬不起胳膊。
　　“你别乱动！”沐颜急忙制止他，【他在关心我头上的伤么，那只是被碎玻璃扎伤而已，可他的腿……】沐颜看着已经被染成红色的左裤腿。
　　救护车很快赶来，几名医护人员熟练地为武硕止血包扎。
　　“医生，救救他，一定要救我老公！”沐颜抓住一位医生的手臂失声哭喊。
　　“我们会尽力的，你先冷静一下，却处理下伤口，我们要先对这位先生的伤做下初步处理。”
　　“好，好……我不打扰你们……你们快帮他止血……我，我不说话了……就坐在这，不给你们添乱……”沐颜坐在武硕旁边，轻轻拉起他的一只手，紧紧的握着。
　　“你刚刚……呃……叫我什么？”虽然已经痛得有些神智不清，但那两个字还是如箭般穿入耳朵。
　　“老公……”沐颜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一年的时间还没到，我们还没有离婚……”
　　“小颜……你……呵，咳咳……老婆乖……我不会有事的……”武硕将沐颜的手贴在自己的额上。
　　“左腿骨折，左侧第三根肋骨断了，万幸的是内脏没有重创，调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的。”医生温和的话语使沐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落地，“你们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要太紧张，积极配合治疗很快会康复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谢谢医生！谢谢您！”沐颜头一次觉得医生是个那么神圣的职业。细心听过注意事项后，一个护士告诉他武硕醒了，想见她。
　　沐颜急忙跑进病房，看到武硕皱着眉在床上轻微的挣扎，心疼的问：“很疼是不是？”
　　“小颜！”武硕看到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你快躺好！”沐颜急忙阻止了他，“我没事，到是你，不要乱动，好好养伤。”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嘶~”得知沐颜没事，武硕总算放下心来，伤口的疼痛开始侵蚀着他的神经。
　　“医生，能不能给他打止疼针？他，他很疼。”沐颜向医生求助。
　　“已经打过了。”
　　“可是……”
　　“那个药是有剂量限制的，毕竟是麻痹神经的药物。”
　　“但……”
　　“小颜……”武硕示意沐颜过来，“没事的，忍忍……呃……就过去了……”
　　“武硕……”沐颜心疼的擦着武硕额角的冷汗。这个动作让武硕产生了一阵恍惚，仿佛时间回到一年前。
　　“病人家属，过来帮个忙好么？”护士叫到。
　　“好，来了！”沐颜小心的帮着护士为武硕翻身、上药。
　　“小颜，我妈那边，能不能麻烦你……”
　　“我说你临时有事出国了，要过一阵子才回来。在你康复之前……我会常去看她的。”
　　“呵~谢谢你！小颜……”
　　“恩……”沐颜淡淡的应着，继续为他擦身。
　　“这种事叫护工做就好了。”武硕有些不好意思。
　　“护工哪有我做的仔细。”
　　“小颜？你……”武硕几乎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傻？你知道么，医生说你是个奇迹，那种情况很有可能你的左腿就废了！”泪在沐颜眼中打转。
　　“我不想你出事啊……当年就是车祸，害死我爸，害得我妈在医院住了那么久……我是真的害怕啊……如果，如果你再出事……我，我真的会疯的！”武硕痛苦的闭上眼，声音透着恐惧的颤音。
　　“我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沐颜轻吻了他的额头，“睡一会儿吧。”
　　【真好，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虽然，也许她只是为了感激我救了她才转变态度，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他没有告诉沐颜因为药物的刺激，胃又开始疼了，他根本就睡不着。他很听话的闭上眼睛。不多久，感觉胃上一只温热的手在缓缓的揉着，耳边传来沐颜的柔声细语：“疼就和我说，别自己忍着。”心中仿佛被阳光普照，说不出的温暖。
　　沐颜向公司请了长假，专心照顾起武硕，每个清晨，武硕都是在沐颜温柔的呼唤中醒来，武硕很感激这场车祸，因为它让自己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
　　“小颜……”武硕盯着她恬静的侧脸，温柔的叫着。
　　“嗯？”沐颜转过脸来，习惯性的挑了挑眉。
　　“我……已经给风行宇和霏霏发了信息让他们回来了。”这是武硕一夜没睡最终决定的重大决议。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没有要挟沐颜的筹码了。但他知道，如果想和沐颜重新开始，首先就要放弃筹码，“你的父母，不会再受监视了。”
　　“真的？这真不像你的作风。”沐颜也是十分吃惊。
　　“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要挟你，再也不会骗你……所以，所以，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武硕小声说着，活像个害羞的孩子，还时不时的抬眼看看沐颜，仔细观察她神情的变化。沐颜却久久没有说话。
　　“小颜……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武硕拉着她的袖口近乎央求。
　　“这样吧，这一次，我们看天意。”沐颜从口袋中掏出一枚一元硬币，“如果数字在上我们就离婚，相反，我们就忘掉过去的不愉快，重新开始。”
　　硬币在空中优美的翻转，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随着清脆的声音渐渐停止，一个“1”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刺眼。
　　心在胸腔内层层裂开，武硕无力的倒在床上：“终究……还是没机会了么……”
　　短暂的沉默后，沐颜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走过去将硬币捡起放好在口袋，轻轻拨弄着武硕额前的碎发：“我们～重新开始吧～”
　　“什么？！你说什么？！”武硕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
　　“呵呵～我刚刚骗了你，我说是问天意，其实就是想问问我的心。”沐颜狡黠的一笑，“看到数字的那面在上面时，我很沮丧，所以我想，我还是放不下你的。我们重新开始，不要再让我伤心了。”
　　“嗯！一定！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武硕紧紧抱住沐颜许诺，下定决心要牢牢抓住这失而复得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