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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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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幢落成不到两年的大楼,郁相思一手拿着布包,一手拿着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站在楼下犹豫了很久才进入楼道。
郁天柔坐在客厅内边打毛线衣边看电视,敲门声突然响起,郁天柔有些讶异地瞄了眼墙上的钟,有些奇怪地放下手里的毛衣,起身去开门。
“谁啊?”门开,站在门外的郁相思面无表情,郁天柔惊讶地睁大了眼,正想开口说话,又突然想起什么来,急忙把郁相思给拉进屋内,砰地一声关上门,才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跟着,郁天柔上下打量站在一旁女儿,脸上表情不冷不热,“回来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说着,从鞋柜里取出拖鞋丢在郁相思面前,自己则进入卧室。
郁相思默默地换鞋,也没有更进一步就站在玄关处,片刻后,郁天柔拿着一套换洗衣服,见郁相思还站在玄关那儿,脸色有些埋怨:“怎么还站着不动?去洗澡,一身晦气。”
郁相思这才挪动脚步,将挎着的布包放在客厅地上,接过衣服进入浴室。
晚上,郁相思的继父何正刚下班回家,看到郁相思颇感意外的愣了下:“相思回来啦?”
坐在客厅里的郁相思站起身来,点了点头,没开口。
第二天,郁天柔拎着大包小包在小区门口遇到一中年妇女,对方见她手里拿着的袋子里装的都会年轻人穿的衣服,笑道:“给你家闺女买的衣服?”
郁天柔笑得很客气:“是啊,唉,生了个讨债鬼,除了长得好看点,一点也不争气。”
中年妇女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又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便各自离去。
当天下午,在一家棋牌室里,中年妇女与几个牌友凑了一桌子麻将,边打边口沫星子乱飞。
“哎,你们听说了没,那个郁天柔家的姑娘回来了。”
三个牌友闻言,都是一脸兴致勃勃。“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年妇女撇嘴:“谁知道!今儿个上午还买了一大堆衣服回来了,那得意的,好像她生了有几分姿色的姑娘有多了不起似的,没结婚就跟外面男人生了个私生女,还好意思拿出来摆……”
当天晚上,郁天柔气冲冲地回到家,郁相思被甩门的声音惊动,从书房里走来,见母亲一脸怒气,于是问道:“妈,怎么了?”
郁天柔丢下皮包,望着郁相思:“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郁相思站在书房门口,沉默不语。
郁天柔进入厨房倒了杯水,又出来,对着郁相思指指点点:“你看你,除了漂亮点还有什么用?一点都不争气,我这脸都被你丢尽了!”
几天后的晚上,郁相思去厨房倒水喝,路过主卧室,发现卧室门没关严,卧室内郁天柔跟何正刚正在说话,谈话的内容跟郁相思有关,郁相思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在卧室门口停下。
何正刚:“结婚?”
“是啊,”郁天柔坐在梳妆台前做睡前护肤,“有什么好惊讶的,二十五岁了,人家比她小两三岁的孩子都出生了。”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话又说回来了,总不能就让她天天这样无所事事混日子吧?什么都不懂又坐过牢,能有个人愿意要她,已经阿弥陀佛了。”
何正刚对这个话题没多大兴致,将手中文件放到一旁床头柜上,道:“她是你女儿,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不想结婚,就给她一笔钱让她出去自谋生路。”
门外,郁相思静静地站在黑暗中,透过门缝泄露出来的晕黄明亮冷冰冰的毫无生气。许久之后,郁相思才移动脚步进入自己的房间,房门悄无声息的合上。
周末晚上,郁相思被郁天柔带进美食城三楼的包厢,郁相思身穿长袖t恤牛仔裤,脚上套着一双帆布鞋,简单干净。进入包厢前,郁天柔第N次训话郁相思:“面对长辈要多笑,要讲礼貌,听到没有?”
郁相思垂眸,安静不语。
郁天柔看了郁相思一眼,回身推门走进包厢。
这是一场相亲宴,在座的就是男方母亲跟姨妈还有媒人郁天柔一进入包厢就跟媒人打招呼,热情洋溢得很。郁相思安静地坐在一边,任凭男方三人上下打量,评头论足。
与郁相思相亲的男子姓李,叫李建宏,三十二岁,挺着个大啤酒肚,身高一米六五,未婚,贸易公司负责进出口部门的经理。
饭后,与男方母亲相谈甚欢的郁天柔笑眯眯地给两个年轻人创造独处的机会:“小李啊,我跟你妈妈还有些话要说,你替阿姨将相思送回家吧。”
一场饭局说话不超过五句的郁相思赶紧拒绝:“不用了,妈,我自己可以回去。”
郁天柔见郁相思这么不识好人心,脸一板:“这都几点啦?这段时间晚上治安不好,有小李送你,我心里放心。”跟着又笑眯眯地对李建宏说,“小李啊,相思就麻烦你了。”
李建宏笑出一副成熟稳重:“怎么会?阿姨,这是我该做的。”
垂头不语的郁相思眉头微蹙,不过却没说什么。
李建宏没有叫车,而是邀请郁相思去景观河边走一走,郁相思清楚自己母亲的意思,没吭声,跟着李建宏的身后走着。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吧,李建宏指着前头不远处的石凳对郁相思道:“去那儿坐坐吧?”
郁相思不置可否,依然安静无声。李建宏瞥了她一眼,目光从侧面顺着精致的下巴落在那就算宽松t恤也遮掩不了的高耸胸脯上,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下。
两个人一坐下,李建宏就迫不及待地表白:“相思,我爱你。”
郁相思惊讶地抬眼看他,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李建宏见郁相思一脸惊讶,语气有些急切地表白:“相思,我真的爱你,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真的!相思,见到你的那一霎那,我就知道我自己的心,我爱你,相思,做我女朋友吧!”
郁相思眉头微皱,身子朝一旁挪了挪,李建宏说话喷出来的气息令她厌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建宏突然倾身抱住郁相思,嘴巴凑上去就亲,郁相思嘴唇紧抿,一个膝盖便击在李建宏的肚子上,力道不小,李建宏立马跌坐在地,痛得龇牙咧嘴。
郁相思倍感恶心地取出一次性面巾擦拭嘴唇:“请你放尊重点。”
李建宏捂着肚子站了起来,郁相思的话似乎令他感到好笑,疼痛令他忘记戴上成熟稳重,温文尔雅的面具:“你是我老婆,你这辈子注定是我李建洪的老婆。哪有做老婆的不让老公亲的事?放尊重点?你这么个出身不明、连是谁的种都不知道的女人,我看你这身体早就被别的男人上过了,还让我放尊重点?我李建洪能看上你,愿意娶你,已经是够给你脸了,别他妈的婊子装贞女,难不成还想我给你立个贞节牌坊不成?”
郁相思一脸冷漠,轻蔑地忘了眼李建宏,转身就走。李建宏没想到郁相思如此不给立案,恶向胆边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就要拉住郁相思的胳膊,然而郁相思速度比他还要快,侧身让开,潇洒无比地一拳挥过去重重地击在李建宏的脸上,李建宏痛得哀嚎一声,捂住鼻子,有血液从指缝间流出。
郁相思冷眼旁观:“我不仅出身不明,还坐过牢有前科,最好别惹。”说完,转身就走。
只是鼻子挨了一拳的李建宏不甘心,忍不住爆出一句国骂,下一分钟矮胖的身子就被郁相思一个过肩摔给撂倒在地。
“小心点,说错话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天晚上回到家,郁相思对郁天柔说:“我不结婚,我要出去工作。”
郁天柔有些讶异地望着她:“你要技术没技术,要学历没学历,你能找到什么工作啊?小李不好么?一脸忠厚老实像,为人成熟稳重,工作又有前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经理,结婚后你舒舒服服的当个家庭主妇不是挺好?”
郁相思不为所动:“我去上海工作。大不了找苦力活,我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
“问题是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干过苦力活?”
郁相思嘴角勾起嘲讽的笑纹:“监狱里,这六年我干了不少。”
郁天柔被郁相思的话给哽到了:“随便你。”起身进入房间,不久后拿着一叠现金跟一张银行卡递给郁相思,“这里是三千块,卡里有一万三,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省着点用。”
郁相思“嗯”了声,拿着钱跟卡转身进入房间,郁天柔望着合上的门板,叹了口气。
第二天,郁相思拉着行李箱走出房门,郁天柔看了她一眼,解下身上的围裙:“我送你。”
郁天柔开车送郁相思去火车站,一路上母女二人都没说话,直到上火车前,郁天柔才拉住郁相思的手,道:“一个人在外面,别再犯错。到了上海,安定下来后,打个电话回来报个平安。”
郁相思“嗯”了声:“我知道。”
郁天柔目光复杂心情也复杂地望着郁相思,最后叹了口气,放开郁相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