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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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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爷在外头鬼混之余寻找周大夫,但不怎么上心,总想着就算名声坏了,言娘当不成有钱人家的正房奶奶,做个妾也是够格的。
姜谨被派了外任巡察使,不日也离开京城,因为计算着日子短,不方便带家眷,将安氏和言娘留在京城。
袁氏趁着男人们都不在家,常使唤丫头似的使唤安氏,派给她许多针线活计,譬如儿子姜安的衣服鞋袜。小孩子长得快,常常要换新的,安氏就很辛苦。除了针线,袁氏还挑拣厨子做饭不香,说安氏既然在安阳的时候就很喜欢做饭,正好以后的饭也由她做了。
当初在安阳不过三口人,做饭也容易,现在家中人口多,安氏每每天不亮就要起来做饭,伺候着姜老太太与袁氏吃好自己才能吃上几口,之后又要给姜安做衣服,做不了多久又要准备午饭,有时候袁氏催的急,夜里也得挑着灯连夜赶做,十分勤苦,不多日子人就瘦了一圈。
袁氏隔三差五不是骂安氏针线上敷衍,就是饭菜不可口,姜老太太也不言语,只装没看见,安氏起早趟黑还被欺负,十分委屈,背地里常常落泪,又因为常常熬夜,眼睛总是红肿肿的,袁氏就讥讽她道:“大公子又不在家,你装这副泪眼汪汪的可怜相给谁看?”
安氏不敢顶撞正经婆婆,垂头不出声。言娘恰好在场,便道:“嫂子成日不是做针线就是做饭,针线费眼睛,灶火又熏眼睛,可不就泪眼汪汪的给人看了。”
袁氏瞧了言娘一眼,却没接话。
姜安正蹒跚学步,趁着袁氏没留神,自己踉踉跄跄的走出去,袁氏也不多担心跌了磕了,小孩子学步都是这样,何况她自己也不是什么金奴银婢养出来的,从小也是和人跌跌撞撞学走路的,也不上心。
姜安偏脚下一软,在安氏身边跌了个脸朝地,登时哭起来。袁氏有些烦闷,喝道:“哭什么,安氏还不扶起来。”
姜老太太被孙子的哭声引来,见安氏正从地上将姜安抱起来,姜安又哭的凶,心疼的问宝贝孙子是怎么了。袁氏只好说了不过是走路的时候跌了一跤。
姜老太太瞥了一眼安氏,呵斥袁氏道:“你个当娘的是怎么看孩子的,摔坏了我孙子可怎么办?”又骂安氏,“安儿就在你身边跌了,你是死的不成,都不会扶一下,敢情你是瞧着有了姜谨,我们姜家就不需要别的男丁来争家产,巴不得安儿死了等日后姜家的家产都归你管好去贴补娘家最好是吧!”
安氏一愣,忙分辩她没有这样想过。
姜老太太坐下道:“别当我老太婆老糊涂什么都不知道,你怀不上孩子也就算了,看见别人的孩子就嫉妒,今日安儿摔了一跤你都懒得扶一扶哄一哄,万一哪一天安儿掉在水里头,你还不装没看见的走过去任他淹死?你这等毒妇,我们姜家怎能容你!”
安氏简直是被这晴天霹雳砸蒙了,一时愣愣反应不过来怎么就小公子跌了一下就成了姜家容不下她。
言娘正要开口帮安氏说情,袁氏暗暗拉她一下,摇头叫她别插嘴。
姜老太太继续道:“自从你嫁进来,生不出孩子还不许夫君纳妾,如今更是残害我们姜家的子孙,去,请外头的先生写一封休书来,我们姜家不要你这样恶毒善妒的孙媳妇。”
安氏慌了,忙不迭的哭着求情,磕头央告姜老太太她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老太太不要休了她。姜老太太反呵斥下人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撵出去,不准她收拾东西,免得偷拿家里的东西,她嫁来的时候带的那几块破布嫁妆你们去拣出来和人一起丢出去。”
安氏见状,忙来哀求袁氏,哭道看在她这些年兢兢业业服侍的份上求求老太太别敢她走。袁氏只抱着姜安哄着,不理会所有事情。
“奶奶——”言娘才开口,姜老太太就喝道,“你成日跟安氏混在一块,保不准也学了什么狠毒的心思,去,将言娘带回房里关起来,改日我亲自去找先生来教养。”
于是不容反抗的,言娘被丫头们架走关进房里。
一时彤玉回来,言娘又是纳闷又是莫名的问彤玉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变成这样了。彤玉道姜老太太早就瞧不上安氏,不过最近有人家想把自家女儿说给姜谨,才闹出今日这一出来。
“这……这叫什么事。”言娘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哥哥又不在家,就这么把嫂子撵走,虽说有休书,又不是哥哥亲手写的,这样算数吗?”
彤玉道没听过这样休妻的,也不清楚,不过安氏和姜谨是贫贱夫妻发达起来的,七出之外还有三不去呢,怕是没这么简单就能休掉。
言娘叹息,到底在姜家没地位,别说抗争,连门都出不去了,只能等姜谨回来看怎样闹了。
姜老太太赶走了安氏,心里的事情去了一半,微微松快些,只催着姜老爷赶紧将周大夫找来好给言娘发嫁,因姜老爷总说找不到,姜老太太急了,呵斥他笨,叫他出去说言娘又病重悬赏求神医,那个周大夫是大夫,哪有听说有高价的诊金不来的。
姜老爷依言一试,果然周大夫亲自找上门来。
下人将周大夫带到姜老太太处,姜老太太打量他一番,一派的严厉神色,问道:“你就是上一次为言娘诊病的大夫?”
周大夫点头。
“你上一次那样轻薄了言娘,难道没有什么表示?”姜老太太喝道。
周大夫一事不明所以,半晌道:“我愿弥补。”
“那正好,言娘也该说亲事了,既然你对她做了那样的事,若是被人知道,她的名声也就坏了,不如你娶了她,既弥补了你的过失,也保全了她的名声。”姜老太太道。
周大夫一瞬有一丝为难,随即道:“好。”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有钱傍身的人,聘礼上说得过去就可以,不过媒人是一定要请的。”姜老太太道。
周大夫点头答应。
姜老太太见他这样顺从,倒有些心中忐忑来,道:“你别是嘴上答应的好好,除了这个门就卷了包袱逃了,这种人也不少。这样,媒人我现在叫下人去请来,今日就将这事定下。”
周大夫没二话,仍旧是答应。
他越这样,姜老太太心里越没底,等媒婆请来,两家说定,媒婆要周大夫留聘的时候,瞧他什么都没带的样子,纳闷怎么姜家嫁姑娘嫁的这么急,问姜老太太要不要先让他回去准备聘礼。
周大夫自怀中取出一张纸来,递给媒婆:“聘礼在此。”
媒婆一看竟然是地契,细看是城郊的庄子,听说那个庄子产的果子很好,每年赚的十分的丰厚,忙双手接了,默默道到底人不可貌相,姜家的四姑娘真有福气,果然真的找到个有钱的。姜家不事生产,姜老太太只看到是一张地契,看不出什么门道,想着谁家还没几亩地,地契算什么,也不放在眼里,只当聊胜于无的收了。
一时订了亲,姜老太太送走媒婆,对着周大夫又怕他跑了,着人收拾出一间厢房来,要将周大夫留下,直到成婚为止。
周大夫对此道:“我现下受厉王之邀住在厉王府,无暇分&身留居姜府,我会在厉王府等待,直到完婚。”
姜老太太一听是王爷的客人,气势弱了一半,但仍旧道:“若是你悔婚逃了,我们去哪里找你,我们家的姑娘又怎么做人。”
“厉王可担保我不会逃走。”周大夫说罢,告辞离开。
姜老太太不会因为他的一两句话而安心,派人去探问,果然得知周大夫确实在厉王府上,想着有厉王的担保,心头一松。
姜老爷知道了姜老太太将安氏撵回娘家,不放心道:“娘,这撵回去虽然是撵回去了,可等姜谨一回来,万一又给接回来,咱们不是白忙活吗。”
姜老太太心想也是,姜谨从来就和他们不对付,要是一回来就把安氏弄回来,那真是白忙活了,不由头疼。姜老爷道:“反正安家穷的叮当响,不如我们就破费点,给他们家点钱,找来媒婆,趁着姜谨没回来,把那安氏再嫁出去,到时候姜谨就算回来不乐意,那安氏也是别人的媳妇,他一个当官的,总不会去抢别人的老婆。”
姜老太太想想觉得很好,就叫姜老爷去这样做。
言娘被看管着出不了门,彤玉可以自由出入。彤玉得知消息回来说给言娘听,急急道:“不好了,老太太和老爷要给大奶奶说亲事呢。”
“那岂不是等不到哥哥回来,嫂子都嫁人了?”言娘讶然。
彤玉想了想,又笑了:“不光这事,老太太还给姑娘说了亲事。”
言娘一愣,想到之前姜家怎么给她说的亲事,心里实在不安生,忙问:“说了谁?”
彤玉吃吃的笑,卖关子道:“这个嘛,小姐也是认得那个人的,还算熟呢。”
“谁听你在这里卖弄,快说是谁。”言娘喝道。
彤玉一脸委屈:“好嘛,我说就是了,就是那位给小姐看病的那个周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