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章 待嫁（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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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华愣住，眸光恍惚，似乎有残缺的画面在眼前浮现，但很快被阿松如画的眉眼取代，消失得烟消云淡，“你是说，你失去了记忆。”
“应该是吧。”她噘着嘴无奈地点头，从腰间扯下一块无瑕通透的白玉，“干娘说，她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只有这块玉佩，所以她给我取名‘阿松’。”
马华接过一看，双眼眯了眯，紧蹙的眉渐渐散开，“这是上等的羊脂玉，玉中极品，当今唯有帝王将相才得以佩戴，而你这块玉又刻了一个‘松’字，可见此人有如青松般百折不屈，又有如白玉般无瑕质朴，应是位真君子。”
阿松对他所言兴趣缺缺，一如往常地轻噘红唇，郑重地把玉佩交给他，“阿华，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
圆月皎洁，夜色无比，苍茫而萧瑟。
马华独自一人站在阿松方才待过的地方，蹙眉沉思，呼之欲出的真相，让他猝不及防，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压力在牵引着他。
八月既望，秋高气爽，难得一见的艳阳天。
桃花源山谷锣鼓喧天，响彻天地。平日里寂静的山谷，已是人头攒动，山脚下的村民趁着女山贼出阁的日子，大着胆子上山张望。
传说中的桃花林郁郁葱葱，花开荼靡。风过树摇，花瓣纷扬，弥漫四野，天地间只剩下花瓣雨无声飘落，聚在林间僻出的宽敞大道上，等待着新郎走上红毯的那一端。
吉时到，马华身跨高头大马率先出现，一人一马均以红绸饰之，身后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鞭炮声四起，自山脚下绵延不绝地响起。
“老于，这小子真的是铁匠吗？”野风蹲在谷口张望，见到如此庞大的迎亲队伍，不免有些侧目。
于桐安亦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地盯着那迎亲队伍，眸光似火，倏地转向队伍前方的马华。
马华面带笑容，意气风发，一步步朝山谷靠近。
“撤了吧，要是让阿松知道我们设了埋伏，肯定又要急了。回谷里，见机行事。”于桐安朝四周挥了挥手，待迎亲队伍进了山谷，他转身也进了谷，脸上不见一丝喜悦之情。
野风不解地挠头，看着桃花林外滞留未散的村民，叹了口气，道：“老鬼，你守着，等人一接走，你就启动五行阵。”
“野风，你说要是真让他们把人接走了，老于怎么办？”老鬼的声音顺风传来，带着莫名的悲恸与无奈。
野风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
忽地一阵寒风吹过，遍地花瓣飞舞，喧天的锣鼓戛然而上，山谷重归平静，唯剩谷中溪流潺潺，清晰入耳。
“不太对劲。老鬼，走……”野风身子一僵，向谷内疾驰而去。
野风还未进得山谷，便被几把长剑逼了出来。剑气逼人，透着蚀骨的寒意。他心里直喊糟糕，纵身一跃，脱离剑锋的威胁，朝谷内狂奔。
一路寂静无声，谷中的兄弟与迎亲的队伍已成僵持之势，刀剑相加。或者说，并不是僵持，而是被控制，被包围。
迎亲的队伍已扯去身上的红绸，露出轻便皮弁，支支利剑架在兄弟们的脖颈上，剑锋在艳阳下折射出道道肃杀的白光。
“你到底是什么人？”身着大红嫁衣的阿松被两把大刀架起，精致的妆容难掩满脸怒容，她站在台阶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质问马上的那人。
马华毫无愧色地一撩袍袖，新郎官的喜服在他身上微微弯腰，面带笑意回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落在我手上。这些年，朝廷多次派官兵上山剿匪，均无功而返，被你打得落花流水。我当你真的是三头六臂，无坚不摧。没想到，我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你擒获。”
“你无耻……枉我如此信任你。”阿松痛心疾首，她竟然花痴至此，引狼入室。她眸光闪烁，隐隐含泪，朝于桐安的方向望去。
于桐安淡淡地摇了摇头，垂眸瞥了一眼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剑，眸底生寒，双拳紧紧握起，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谷外桃林外的围观百姓也是我的人伪装的，一旦谷中局势不被我掌握而让你逃出谷去，你也难逃谷外包围。”马华自信满满，狂傲放言：“这场婚礼我策划许久，要的就是今日将山谷一网打尽。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送那么多的兵器让我修补。让我有机会算出谷内的大概人数，而不至于敌众我寡，失了先机。”
阿松抬眼望去，只见一把把利剑架在兄弟们的脖颈上，心中似利刃滚过，疼痛不已。这就是她所谓的“良人”，这就是她要托付的“终身”，她真是太天真了，她的命比她的人值钱多了。
“你要的是我的人头，尽管拿去，放了其他人。”
“放了他们？”马华回首，沉默片刻，目光回到一脸淡然的于桐安的脸上，杀意凛凛，“我答应你。只不过，于桐安不能放。”
于桐安似乎早有预料，不屑地闭上眼睛，“我跟你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气魄。世人皆道于二当家武功盖世，人品气度却是世间罕有，重情守信，一诺千金，从不食言。今日看来，传言非虚。”马华拍掌叫好，“若是于二当家能为朝廷效力，你我说不定能成为知己。”
“狗贼，我们家老于才不屑和来路不明的人称兄道弟。”阿松虽受制于人，嘴上却不肯有半分的松动，那份凛凛的霸气依旧叫人皱了眉头，“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定要取你狗头，给我们家老于当凳子坐。”
“阿松，狗头不结实，磕得屁股疼，我不想得痔疮……”
于桐安轻飘飘地抛出话来，成功地让马华不淡定了，急急地收兵，将他二人押解回京，送交刑部大牢，等待圣上发落。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一章 待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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