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蝴蝶我是茧》吴浮生

19、自我剖白

　　李蒹葭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会客室的，总之她人在走出那家影棚后，手里多了一张雷尔的名片。

　　就在李蒹葭与姚诺可准备坐车回学校的时候，李蒹葭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后一脸讶异地朝马路对面望去——一辆保时捷跑车停在马路对面，徐红豆正坐在车内朝她招手。

　　思绪纷乱的李蒹葭如见到救星一般跟姚诺可就此打个招呼分开，朝马路对面跑去。姚诺可知道徐红豆与李蒹葭是熟人，见怪不怪地望着那辆保时捷消失在眼帘中。

　　坐在车上的李蒹葭一副凝眉思索的模样，徐红豆瞧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好奇。徐红豆恰好来附近办事，远远地就看到失魂落魄的李姑娘与她那同学朝站台走去，心血来潮就打了个电话给李姑娘。

　　“哎，不过才一天没见，愁眉苦脸的，这么不待见我啊？给我脸子瞧。”徐红豆故意不解风情地调笑道。

　　李姑娘愁眉苦脸地瞥了徐大帅哥一眼，索性不亏待自己，侧个身望着徐大帅哥，问道：“你看我像是个当模特的料嘛？”

　　徐红豆边开车边将目光在李姑娘身上来回做X光扫描：“别告诉我有人找你做模特啊。”

　　李姑娘不爽了：“你这什么语气？看不起我么？”

　　徐大帅哥将车子拐进停车位，笑道：“瞧不起？我哪敢啊，我可不想得罪某人。”说完下车给李姑娘拉开车门，一脸谄媚地说，“在下可有这个荣幸邀请这位小姐一起喝一杯咖啡？”

　　李姑娘被徐大帅哥逗笑，下车，推开他：“有免费的晚饭，傻子才拒绝。”

　　徐红豆“哈”了声，边走边问：“大老远就看你心事重重失魂落魄，遇到什么事了？”

　　李姑娘也不隐瞒，将在ACA找她当平面模特的事情告诉了他，徐红豆听得惊讶不已：“ACA？”

　　李姑娘点头。

　　徐红豆：“ACA，两年前诞生于时尚之都巴黎，短短一年的时间设计理念风靡欧洲，一年前在法国举办的国际时装周上压轴出场，艳惊四座，数个月前在好莱坞奥斯卡颁奖典礼上被众多国际影星在红地毯上演绎，设计理念被时尚圈称之为将经典流行进行时尚改革的惊天创举。”

　　李姑娘好惊讶地瞄他：“你对时尚也挺在行的？”

　　徐红豆笑笑，脸上难掩得意之色：“男人也是需要时尚的，谁愿意整天西装革履啊？”

　　李姑娘一脸受教地点头。

　　两人进入一家咖啡店，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徐大帅哥又道：“个人觉得ACA前景比较光明，如今国际上的知名品牌走的也就是经典路线，品牌魅力，物件本身毫无出彩之处。”说着，瞥了李姑娘一眼，“要是别的女孩子被ACA告知要签她当品牌专属模特，早就欣喜若狂了，你倒是挺出人意料的，不仅不喜极望外还愁眉苦脸的。”

　　李姑娘有些不好意地道：“我这不是怀疑自己在做梦么，要不是就是假的。”

　　徐红豆被李姑娘那囧表情逗笑：“对方有没有给你什么证明他们的身份？”

　　李姑娘闻言立即掏出雷尔的名片递过去，徐红豆瞄了眼名片就递还给李姑娘：“是真的，也不是在做梦，AVA品牌运营总监的确叫雷尔·安西诺，名片上的联络方式也的确是ACA确认的号码。”

　　“那我到底行不行啊？我从小到大都没做过当模特的梦。”李姑娘纠结了半晌，最终将自己的忧心说了出来。

　　徐红豆明白了，说了这么多李姑娘不是怕被骗而是不自信在作祟，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李蒹葭。”李姑娘抬眼望他，徐红豆轻咳了几下，一脸正色地道，“宋璟煊在你眼里是不是很优秀？”

　　李姑娘点头，很优秀？不够！是非常非常的优秀，几近完美的存在！

　　徐红豆瞅着李姑娘那一副与有荣焉闪闪发亮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接着道：“那你认为优秀如宋璟煊，会找一个处处不如他的女孩子做女朋友吗？”

　　李姑娘没听懂，眼睛里雾蒙蒙的一片。

　　徐红豆在心底叹了口气，突然替远在美国的宋大校草感到有些费力：“李蒹葭，说到底你就是自卑，过去的你也许自认为不自卑，其实外界对你的各种不好的评价以及那些异样的眼光在无形中给你带来了连你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阴影，只不过你没发现而已。”

　　“你要减肥，在你看来你是不想再受外人各种方式的欺负，其实说明白了那就是你心底那一股阴霾浓烈到了极点的反弹。你啊，说到底就是自卑……别否认，你其实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你真正的想法！”

　　想要开口反驳的李姑娘被徐红豆一句话扼杀，呆愣了半晌，颓然叹了口气：“原来我也是在自欺欺人。”

　　“我认为，”徐大帅哥饮了口咖啡，“人活在世上还是别固步自封，机会就在面前，别错过了，以前没坐过当模特的梦，现在去做也不晚。”

　　李姑娘听着徐红豆的话，半垂的眸光隐隐闪动，徐红豆默默地喝咖啡，目光落在窗外，神情惬意。

　　“徐大哥，”李蒹葭没有抬头，徐红豆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也只是微微一挑眉，静静地等待着。李蒹葭似乎在斟酌语句，过了好半晌才继续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告诉自己别去在乎外面那些冷嘲热讽，有爸爸妈妈疼爱我就行，我也一直如此的自我催眠，以前只是小胖，后来体重逐渐增加，我就越发的告诉自己别去在乎，时间一长这样的心态便成了习惯，也更加放任体重不断的增加……”

　　李蒹葭有些苦涩地笑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那行为纯粹就是自暴自弃，就是一种隐形对抗。”抬眼，李蒹葭朝徐红豆展颜一笑，“我不得不说一点，宋璟煊是将我心底自卑推上最高点的那个因素，我承认在刚进入大学的时候跟其他女生一样对他有过心动，不过我那时候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就处处都避着他，后来他找上我，我不否认我那时候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又开心又激动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他，那时候真的挺烦恼的，如果不是他的强势，我想我早就躲起来了……”说道这儿李蒹葭笑了，“可惜，他不给我机会。”

　　徐红豆不语，继续微笑着聆听。

　　李姑娘呼出一口闷气，笑道：“后来啊，我就被那些女生刺激到了，我自己觉得配不上宋璟煊是一回事，那些人凭什么说我？我不服气啊，凭什么！我一气之下就决定减肥，那时候我就在想等姐瘦下来，大家比比看谁才是那个配不上宋璟煊的癞蛤蟆！”

　　徐大帅哥笑了，很辛苦才没将含在口中的咖啡喷出来，李蒹葭李姑娘也眉开眼笑的：“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李姑娘的目光落在徐大帅哥脸上，“我觉得我的这些年太平淡了，回首过去那些年，我竟然找不到喜怒哀乐人间滋味，比起吴姨的那些年，我打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我在虚度光阴浪费生命的挫败感。因此，当我要准备减肥的时候，我心里在想减肥那么难也算得上是一次人间滋味吧？”

　　徐红豆不笑了：“李蒹葭，知道宋璟煊那小子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李蒹葭笑：“因为我与众不同啊。”

　　徐红豆闻言一愣，随即不顾场合朗声大笑，边点头：“没错，与众不同！”接着莫名其妙地说道，“听见了没有，你老婆真他妈可爱。”

　　李蒹葭李姑娘先是一脸疑惑，随即目光落在徐红豆放在桌上的手机上，有些尴尬有些气恼地瞪了徐红豆一眼，捞过手机放在耳边，凶巴巴地开口：“宋璟煊，你听多久了？”

　　电话那头果然是宋大校草，就听宋大校草笑道：“从你愁眉苦脸的时候。啊，老婆，没想到你刚进咱们学校那会就对我动心啦？”

　　李姑娘的脸红了起来：“你很得意哦？”

　　“没有，”宋大校草难掩笑意的声音传进李姑娘耳里，透着绵绵柔情，“我是高兴，感谢上天让我在最后一年遇到你，没有因此错过。”

　　李姑娘的目光也柔了：“你那边现在几点了？”

　　电话那头稍顿了下才传来宋大校草的声音：“已经过了零点。”

　　虽然有些不舍得挂电话，李姑娘还是说道：“挂电话了，别熬夜。”

　　那头，万里之遥的美国西雅图，宋大校草哈哈大笑，欣然挂断电话。至于中国杭城的某家咖啡店，徐红豆徐大帅哥的处境就不妙了——徐大帅哥就跟做了亏心事似的，眼睛四处乱瞄就是不敢瞄向对面，而李蒹葭李姑娘一副似笑非笑的神仙表情，瞧久了还真觉得脊背发冷。

　　“以后不许打扰他休息，再有下一次，我跟你没完。”最后，某个叫李蒹葭的姑娘恶狠狠地对徐大帅哥下达了恐吓令。

　　徐大帅哥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是好心没好报，蹭了一脸皮子的石灰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