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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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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或许真的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不能否认想让一切都结束或者重新开始时,它却是最直接、最简单、也最彻底有效的方法。所以,父皇终于能摆脱一切彻底自由了,也终于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双宿双飞了,而我只因为那从未有过的亲情心软了,再一次跳进了一直以来都想摆脱的枷锁。不过这一次,至少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我愿意成全他们。
虽然灵柩内是空的,但父皇的陵墓却被我封死了,所以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决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他还活着这件事。
靠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望着夜幕中的那一轮明月,再慢慢品着手中的茶,我不禁想起今天是好像中秋节呢!如果是以往,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和父皇在一起赏月茗茶了,只是从今天开始,我又要一个人了!这样也好,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的,安静而易于思考,而且我也习惯了那份属于我一个人的宁静。
缓缓站起身,长发也随风轻轻飘起,望着湖中那一轮圆月倒影,我伸手把茶水倒入了其中。中秋圆月代表团圆,不过我好像已经不可能再和谁团圆了。
“南宫?”虽然脚步声很轻,不过我还是能马上听出来是他。
“穿得这么少,陛下就不怕着凉吗?”他轻轻的把一件衣服披在了我身上,而我这也顺势靠进了他的怀里。
“你没有去见你家人吗?”现在的他在丞相的推举下成了本朝最年轻的大学士,而我曾经的太子府也赐给了他做府邸,如果他愿意就算把他的母妃接过来也行,所以我准了他五天的假,让他回家探亲。
“臣已经没有家了。”他拥着怀里的人,看着湖里的那轮圆月淡淡地说道。虽然袇潋国已不存在,但是却成全了他母妃,她终于可以摆脱一切与她心爱的人在一起了。那个男人也是真的爱母妃,为了她即使人到中年也未娶,甚至连女色也不进,也着实爱深了、爱惨了吧!而他,对于母妃来说,只是一个耻辱的存在,毕竟她不是心甘情愿嫁给父皇的。
“那就和我在一起吧。”关于他家里的事,我也是知道一点的,看来我们都是没家的人呢!
“好。”
御书房
看着书桌上的画轴和成堆的折子,我不禁有些头疼,真不知道是谁规定皇帝的身边必须要有皇后的?而且,我才十三岁,也太早了点吧!
单手托着下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正想叫人时,就见赫连炏岄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听说你要选后了?”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他眼里的怒火更大了。
“我也不想啊。”有些苦苦的皱眉。
“那就全都烧了。”那些画真是他妈的让他不爽到极点,还好不是真人站在面前,否则他大概真会忍不住把她们全劈了!
“好。”反正先前我也是想要处理掉这些东西的,放在这里实在是既碍眼又占地方。
“哼。”只见他手一挥,所有的画轴都在半空中点燃,然后又在一瞬间化为灰烬掉在了地面上。
“你在生气,为什么?”看着桌上一下子空出了不少地方,眉头也舒展了。
“你才多大,选什么狗屁皇后啊?”他恶狠狠的看着我说道。说老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那么生气,反正一想到有个女人会站在这家伙身旁,他就浑身不舒服,就好像他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了似的,超级不爽。
我一怔,炏岄居然说粗口?据说天族人可是很高贵优雅的,甚至有些自视甚高,他们决不可能做出有违礼仪的事的,所以关于盟约他们宁做受害方,也不会违背盟约。
“我不会选皇后的。”首先,我不会选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做妻子;其次,我不懂感情,也不明白何为喜欢,何为爱情,我可不想害人家把一辈子的青春浪费在我身上,因为我无法回报,更是回报不起!
“纳妃也不行。”
“好。”
“这还差不多。”看我答应的如此爽快,他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不少。“那天色不早了,你快点就寝吧。”
“嗯。”
大殿上
望着那些叨叨不休的大臣们,我真是觉得有点烦,国家大事一件也没说,我的选后之事倒是一直没完没了的议论着。
不过这之中只有两个人并未参于这其中,一个是炏岄,不过他的脸色已经怒到扭曲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想他大概就要喷火了吧,呵呵……他每次发怒,就让我忍不住想到喷火龙,真是可爱到不行!另一个就是南宫了,他嘛,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丝毫不理会他们的话题,这让我有点想为难他一下。
“关于朕选后之事,不知大学士有何见解?”
我的问题让原本吵闹的大殿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一致看向了在旁静立的南宫司琪。
“臣的职责只是为陛下分忧国事,而选后乃皇上的私事,臣无权干涉。”看了一眼上位的人,南宫司琪淡淡的应道。其实他的心里也是不希望的,只是他没有资格说这些!
嘴角微扬,我又开始闲散起来了,要我一直这么必恭必正的坐着真的很不舒服呢!笔直的身体立刻一斜,朝龙椅的扶手上一靠,然后单手撑着脸,悠然道:“爱卿答得好,不枉朕寄予厚望!”然后我又瞥了一眼其他的人,轻轻的又道:“尔等还记得朕六年前说过的话吗?”
众人面面相觑。
“做好臣子该做的事,退朝。”说罢,我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紫昱,紫昱……”才踏进寝宫,我便听到了来自炏岄的阵阵喊叫,现在整个笹璃国恐怕也只有他这个神官敢这么直呼我的姓名了!
“炏岄?有事?”我发觉他这个神官真不是普通的不务正业,总是有事没事往我这里跑,神殿的事却一点也不管,害得我每次一去神殿就要被那里的长老抱怨!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他挑眉向我瞪道。
“不是。既然没事,那就来喝茶吧。”
“好。”他喜滋滋的答应。“对了,你很喜欢喝茶吗?”
“嗯。”走进内室,宫仆们已经准备好一切了,朝他们挥了挥手,便都会意的退下了。“我去换衣服。”
“好,你快一点哦。”他已经自动自发的坐好位置了,并且对于桌上的茶具非常好奇。
待我换好衣服出来时,他似乎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慢啊?快点啦。”
我朝他缓缓走去,正要入座时,忽然听到门外宫仆的通叫声。“太后驾到。”
炏岄站起身和我一起走到门口迎接,没一会儿,我们就看到了一个盛装打扮的女人朝这里走来。面对她,我们只是微微弯腰朝她行了个礼,而她对于我只是淡漠的扫视了一番,看向炏岄时,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厌恶,冷哼一声便高傲的朝里面走去了。
“不知太后今日至此有何事?”这个作为父皇正妻的女人,我名义上的母亲,直到我登基前都未见过她,因为父皇说没有必要。
“本宫听说皇上至今还未决定皇后的人选。”她看了一眼我们准备泡茶的桌子,然后坐在了上位。
“朕无意立后。”看着她,我突然能够理解父皇的心情了。
太后一怔,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的拒绝她。然后她的眼又看向了我身旁的炏岄,怨毒冷声道:“哼,又是个妖孽!”
赫连炏岄一听立刻就冒起了火,我拉住他的手,出声命令道:“炏岄,回神殿。”
“不行,这个死女人居然———”
“回神殿。”我冷冷的再次命令道。
“哼。”听到我用这么冷淡口气和他说话,他一下子又没气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突然很难受,甚至有股想哭的冲动,不过为了面子他还是很强硬的甩开了我的手,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时的样子,我在心里忍不住叹气,看来炏岄被我气得不轻,希望不要离家出走就好!否则那些长老院的人又要对我唠叨了!
“太后,注意你的言辞!”我冷淡的看着她。
“本宫还需要注意什么吗?他们天族人本来就是一群妖孽,一群蛊惑君心的不要脸的妖孽!”她满脸怨恨的说道。
“太后。”我厉声叫道。“这条路可是你自己选择的,怨不得别人!”她的事父皇和我说过一些,但是她却反悔了,所以才造成了父皇与心爱之人的痛苦分离。
“你……那又怎样?我可是一个女人,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这样的日子?更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爱着另一个男人?就连你的母妃也是因为和那个妖孽长得相像,才被你父皇宠幸的。”她看着我有些歇斯底里的说道。
“父皇给过你选择,是你自己选择了后位与权利,所以你就得承受这个代价!”我冷漠的说道。
“我……我以为他会爱我的……”的确,她是选择了后位,因为她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他,可是很久以后她发现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后悔了,但是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
“父皇也为他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但临终前仍然嘱朕善待你。”我无视她的泪水,漠然的说道。“因为父皇和瑞王,朕已经很厚待太后你了,望你好自为之!”我不是父皇,同样也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任何妄想阻碍、威胁或控制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机会只给一次,希望她能珍惜!
“你……”猛然抬头,她有点呆住了,没想到这个年少的新帝,不但如此直接,更让她有些打从心底的畏惧,这是从未有过的。
“来人,送太后回宫!”我出声命令道。
“是。”宫仆们立刻走了进来,弯腰行礼道:“太后请。”
虽然有些狼狈,但她还是抬头挺胸的走了出去,我想她应该不会再妄想在我身上打主意了。
没有了太后搅和,果然再也没人提让我立后的事了。
父皇是个明君,所以即使他不在了,笹璃国依旧是个和平而又安稳的国家,所以我也还算轻松。没有什么大事时,我经常出宫,反正有南宫在,一些小事,我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你这个皇帝还真是悠闲呢!”慕容夙沨坐在我对面为我沏着茶。当年,他还真的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会是太子,一个奇怪而又特别的人,而自己则就是被这个特别的人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知道这人喜欢喝茶,他就命令各地的分楼搜集上好的茶叶送到这里来,只为了眼前之人能经常来这里逗留。
我接过他手中的茶杯,闻了一下,再喝了一口,真是上好的茶呢,连我宫里的也比不上。“你这里的茶真不是普通的好呢!”
“那当然。”他媚笑地看着我,然后站起身走到我身后,双手搭在我肩上,俯下身,在我耳边轻悠道:“只要是紫昱你喜欢的,我都会帮你弄来。”说完还在我耳边吹了口气。“你会立后纳妃吗?”
“不会。”又喝了一口茶,我真的很喜欢他这里的茶。
听后,他的笑容更大了。“我抚琴给你听可好?”
“我喜欢你跳舞,在那棵桃花树下。”他跳起舞时的样子特别美,特别是在风吹过桃花飘落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妖精一样迷惑了人的眼。
“好。”脚尖点地,一个用力,他用轻功飞到了我指的那棵桃花树下。
“冥秋,抚琴。”
“是,主人。”
伴随着琴声,慕容夙沨在那棵桃花树下翩翩起舞,他的舞姿曼妙而轻盈,曲线更是柔韧而妖娆,我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挪开半分。
原本沉浸在这一刻之中,我的心情是惬意而轻松的,可是偏偏就是有人会破坏这一美妙时刻!
“主人,有人闯过来了。”
“嗯,走吧。”我知道,如果只是夙沨的那个护卫司讦的话,冥秋是不会出声的。
一曲舞毕,桃花沾身,转脸望去,琴音已止,人影不见,瞬间怒火直线上升。脚底一用力,飞回了座位,看着那杯还有些冒着热气的茶,他端了起来,就着刚才喝过的那端一口饮尽杯中余下的茶。
没一会儿内院的门被撞开了,挤进来一群人。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冷冷的双眼扫过门口每一个人,在众人还未出声前,已朝司讦挥出了一掌,然后厉声质问道:“我是怎么吩咐你的?”自从紫昱做了皇帝后,难得才会有机会来这里,好不容易来了却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坐到,这叫他怎能不怒火中烧!
“对不起。”嘴角血丝流下的同时,司讦低下了头。
“让他们滚!”一群猪,不要脸的猪,不,应该是连猪都不如的垃圾!
“你……你敢!我可是丞相的儿子……”垃圾们开始叫嚣了起来。
“哼,有你这样的儿子,丞相也算做到头了!”夙沨鄙夷地说道。
“你……你一个男娼居……居然敢侮辱我爹!”
“司讦。”不再理会他们,他的眼转向身旁的人。
“是。”跟了少主这么多年,他很清楚少主的脾气。少主从小就天资聪颖且心高气傲,慕容家的那一场劫难后,他还真怕少主就这么一蹶不振了。不过使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找到少主时,他不但没有颓废堕落,反而忍辱负重的活着、等待着,当报了所有的仇后,他才知道少主之所以会如此改变,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自那之后便一直驻在了少主的心中,就连成立暗影楼也是为了找寻那个人,甚至为了那人,少主一直逗留在他非常讨厌的悦君阁,只因那人说喜欢悦君阁的景与静,反正现在的少主整个心思都放在了那人身上。
转身袖子一甩,朝内室走去,看来他有必要重新花点心思在这个悦君阁上了,干脆把暗影楼的主楼搬到这里来算了。紫昱是皇帝,长年在都城,为了能经常见面顺带保护,把主楼搬到都城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样他也不用两头跑了!嗯,就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