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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陪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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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撒隆)
撒加是个很完美的人,完美得近乎虚幻。
过于完美,那便成了——虚假。
加隆与撒加是年龄相差不到十分钟的双胞胎,不过别人对他的称呼总是“撒加的弟弟”多过“加隆”,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他的光环也总是会被笼罩在撒加的光环之下。所以,他讨厌撒加。
两人的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时常不在家,因此家务活由撒加一手包办。加隆只需要在饿的时候喊一声,衣服脏了的时候把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就可以。
品尝着色香味俱全的丰盛菜肴,他说这道菜太咸,那道菜太甜;穿着和新衣毫无二致的衬衫,他说这里漂得太白,那里有些褶皱。要知道,那些衣服是刚从晾衣架上拿下来的。
撒加每次都是微笑着听着他那鸡蛋里挑骨式的抱怨,然后把那道菜倒掉重做一遍,把衣服重洗一遍。
上小学时,加隆经常闯祸,今天打碎教室的玻璃,明天打哭同龄的男孩儿,因此,他最常光顾的地方便是老师的办公室。然后,又被撒加带出来。
第二天,他便更加变本加厉。
上中学时,加隆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学校不良少年们的头目,女生们的大众情人。
而撒加,是老师眼中的三优学生,学生会的会长,女生们的梦中情人。
每当加隆或因出席日数不够、或与附近帮派打群架、或是某个被他甩的女生哭着闹着要寻死觅活地要他负责而被叫去理事长室的时候,都是由撒加出面解决,以致学校里流传着“会长大人铁面无私,唯一的软肋便是加隆”的说法。当它传入两人的耳中时,撒加只是笑笑,说:“没办法啊,因为加隆是我弟弟吗。”
不就是怕我影响你的光辉形象吗,加隆不屑地想。
上高中时,加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退了学,跑进社会当起了某帮派头目。撒加仍是学生会会长。
撒加劝过他多次,每次都是以不欢而散告终。
早上,撒加做好一桌丰盛的早餐后去加隆的房间,推开门后却只看到桌上残留的面包屑和东倒西歪的玻璃瓶。晚上,他独自坐在餐桌前吃着一盘煎鸡蛋和一片面包——自己做的。每到加隆的房间去找换洗的衣服的时候,却发现那些衣服已干干净净地挂在衣柜里,上面贴着干洗店的□□。
一天,当撒加准备晚饭时,门被推开,浑身挂彩的加隆狼狈地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撒加急忙跑过去扶住了即将倒地的加隆,加隆想要推开,却因肩上的伤而皱起了眉。
撒加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又走进卧室拿过急救箱,从里面拿出了药水和绷带一言不发地包扎起来,看着他紧蹙眉头、嘴唇紧抿的样子,加隆知道,撒加他生气了。
“怎么伤到的。”
“打架,被人暗算。”
“……不要再混帮派了,回到学校吧。”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
“笑话!我加隆在学校能干什么!从以前开始,无论我多么努力,别人注意到的都只是你而不是我,‘撒加的弟弟’!我不愿活在你的阴影下,我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打结的手突然停住。
“那是……你从以前就藏在心底的真心话吗?”
“对,对啊!快点包扎,我待会儿还要出去迎战。”加隆掉过头,故意大声地说。
“……在哪里?”
“学校后的空地。”加隆突然很想掌自己的嘴。
“那,至少,吃完饭后再走吧。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收好绷带,撒加起身走进了厨房,加隆这才注意到撒加围着白色的围裙。
……算了,也好。
今晚的菜肴难得的丰盛,尽管在加隆眼里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桌菜。而他今天也难得的没有发出抱怨。
撒加坐在加隆的对面,双手支着下颔、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吃,一如少时。
“很不舒服哎。”加隆被这样地注视着,竟觉的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你是加隆啊。”我唯一的加隆啊。
“…好了,我吃饱了。我出…去……撒……加,你——”撒加在他倒下之前抱住了他。
“对不起,加隆。哥哥的直觉向来是很准的。今天,你不能去。”将他抱起,走进卧室放在床上,将他额前的碎发轻轻撩开,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只有在睡觉时,才会流露出的平静与安详。
“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边。”轻轻在他耳边低语,转身走出房间,关上门。
当加隆出现在空地的时候,已有十几个人在等候着他。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棍棒或尖刀。
“哼,凭你们这些杂碎,还不够资格和本大爷过招啊!”冷笑着,一拳将举着尖刀向他跑来的男生打的满地找牙,又一脚踢中了从右边挥着木棍向他跑来的男子的腹部,让他一口吐出了胆汁。
突然,身体猛然地颤了一下,背部心脏部位插着一把尖刀,已没入手柄。
“哼,果然,我的直觉……很准……呢……”阖上双眼缓缓倒下之前,他看到了那些人四处逃窜的背影,看到了皎洁的明月,看到了从远处奔来的海蓝色的身影……
“加——隆……”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咚!!]
……
身穿黑色礼服的大人们悲伤的脸,父母悲痛欲绝的哭喊,加隆站在人群外向撒加的灵位望去,黑色的礼服好象黑沉沉的幕布,把灵位拉得很远很远。颠起脚尖,终于看清了遗像中的撒加,那笑脸亲切温暖,一如生时。抬头望去,晴空下的电线杆与大桥。
“你向来一直都在我身边,然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