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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念,细语春晖 ...
正当傅宁沉浸在无比震惊、怨念、纠结的天雷滚滚被穿越之中,而进行了一系列的分析吐槽思考决定“重新做人”之后,发觉了自己这个小小身体的听觉、嗅觉和触觉都开始逐渐运作起来了——只是貌似眼睛还睁不开,看不见。
闻着周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耳边轰隆嘈杂地噪声夹杂着忙乱的脚步,轻轻的一连声催促……只依稀听见“姑娘”云云,反而不如未出世时听得明白呢。看样子,自己还是女的,这让傅宁着实舒了一口气。
只是身上不断地被人“上下其手”地摆弄着,傅宁在心里暗叹:“这个小身子真是不好用又不方便呢……”应景地哭了两声,似乎是刚才体力消耗太大了,待周围一切收拾妥当后,傅宁也已经迷迷糊糊地在襁褓中进入了梦乡。
“恭喜太太!姑娘生得真是健康漂亮,奴才这些年接生了这么多孩子,就没见过长得这么齐整的。”接生嬷嬷说着吉祥话,站在炕边向产妇道喜。
正抱着孩子爱不释手的产妇钮祜禄氏约莫三十出头,鹅蛋脸,曲眉丰颊,杏目挺鼻。因生产而略显苍白憔悴的脸上挂着一丝幸福的红晕。虽说是听的是恭维话,可夸得是自己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宝贝女儿,又真心多了几分欢喜:“给嬷嬷双倍的赏钱,嬷嬷辛苦了。”说着轻拍怀中的婴儿。
在炕边等候的是个年过五旬、眉目和善的老嬷嬷,是钮祜禄氏最信任的乳母——李嬷嬷。听闻立刻招呼立在屋角的小丫头送产婆出去领赏。招来早在廊下候着的小厮,叫他传话外院的总管去给老爷送信;又在门外仔细叮嘱了几个粗使婆子收拾打点、看顾厨房后才回到产房。钮钴禄氏身边的大丫鬟素云小心敏捷地来回打着厚厚的门帘子——早春二月,屋外还是春寒料峭,产妇和新生儿是受不得风的。
李嬷嬷招呼着房内的大丫鬟素云、碧月,三人走到炕前蹲身行礼:“奴才们恭喜太太,喜得贵女。”
被称为太太的钮祜禄氏是富察李荣保的嫡妻。二人少年夫妻,多年来同甘共苦相互扶持,感情甚深。钮祜禄氏出身名门,是后金开国五大臣额亦都的曾孙辈,父亲未袭爵早逝,自幼随祖父生活。长于深宅的钮祜禄氏自是管家高手,家中世代武职的影响又给本就明艳美丽、端庄娴雅的她添了些大气明理。李荣保是家中幼子,加之富察氏家风浓厚,嫁入富察家后更是如鱼得水,二人琴瑟和鸣自不必说。
“奴才按着太太原先的吩咐,已经给各府里报过信了;这会子给老爷送信的已经在路上了,给老爷捎去的补品用物也是太太准备好的,奴才已经查验过了,并无不妥。”李嬷嬷向钮祜禄氏仔细汇报,打量着钮祜禄氏的幸福神情,李嬷嬷也是真心高兴:“老爷太太成日念叨着盼得个姑娘,等了这些年才如愿以偿。瞧瞧咱们太太,便是大少爷出生时也未曾这样欣喜呢。老爷得了姑娘,也定是欢喜的紧呢。”
沙济富察氏一族人丁兴旺,李荣保的几位兄长府中的少爷成堆,女儿总共只有两个。大哥马斯喀的女儿比李荣保年纪还大,二哥马齐的嫡女比钮祜禄氏的大儿子还年长十岁,前些年已经做了康熙爷十二阿哥的嫡福晋。(这是题外话)
李荣保夫妻二人成亲十余年,家中儿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就是苦等不来一个宝贝女儿。如今心愿达成,虽然李荣保半年前放外任做了察哈尔总管,如今不在京里,钮祜禄氏还是一样的欣喜万分,急忙遣人去给丈夫报信。
一旁机灵口快的碧月见状插话:“咱们姑娘是富察府上的嫡长女呢,日后定是有大福气、大造化的。”
钮祜禄氏听闻脸色一沉:“你们姑娘自是我和老爷的心头肉,今日姑娘出生应是说几句吉祥话,只是日后不可说得过分。一来恐折了姑娘的福气,二来——这造化之事,可也是你们能胡乱说的?”
碧月浑身一哆嗦,立刻跪下请罪。一旁的素云也肃了神情,在心里默默记下。李嬷嬷见状心中明白,太太这是提醒她们,不可因为这两年日子缓和了而忘记前些年的贬斥之祸。在官宦人家,尤其是朝堂动荡的时节,“谨小慎微”四个字不仅仅要刻在主子心里,做奴才的更要时时遵守,才能有平安的生活,才能有兴盛的前途。
“好了,你们平日里也是小心的,今日不过高兴糊涂了,才一时失言。待会下去后把意思也和底下的人传达一下,该敲打的敲打敲打,老爷不在家,这规矩可不能散了。”
钮祜禄氏见几人明白了,也不过于苛责。李嬷嬷是从小伺候她、陪她嫁进富察府的乳娘,最得力的助手;素云碧月是富察家的家生子,从做小丫头起就跟了她十几年,是她培养的心腹;她们的忠心是有的,手段也是有的,只是马上就要配人提管事姑姑了,一些细节还需要她和李嬷嬷点拨。
素云碧月连连应了,钮祜禄氏转脸吩咐李嬷嬷:“我坐月子这段期间,各处一应事物按照原先安排好的去做。让人给外院总管传话,大少爷兄弟几个若有什么事情到正院来回即可。四少爷才搬出去,他院子里你多看顾些。里面各处你带着素云碧月打点妥当,尤其是后面房里看顾好了,别出什么乱子。”
李嬷嬷垂手听了,一一记下:“厨房和库房奴才已经特别交代了,太太放心。”
钮祜禄氏淡笑地点头,又低下头抚摸女儿熟睡的脸蛋,不放心地交代:“姑娘的奶嬷嬷已经找好了,玉哥儿下个月就要进学堂,身边的陪读和小厮已经补齐,他院子里的林嬷嬷以后就跟着姑娘。满月之前姑娘跟着我住,李嬷嬷你指点着碧月把东厢整理收拾好准备着,出月后姑娘就住在东厢。”
又搂紧了怀中的女儿,对李嬷嬷轻声吩咐道:“过段时间等姑娘房里的小丫头们选进来后,先让素云调教一段时间,以后看着能提拔几个用得上的再说。”
素云碧月具应了,自是下去准备不提。钮祜禄氏生产完精神有些不济,此时已面露疲色。天色渐暗,李嬷嬷在屋内掌了灯,招呼小丫头们收拾妥当,退到外间守着,随时听候钮祜禄氏的传唤。
里间只剩下钮祜禄氏和刚刚出生的伪婴儿傅宁。钮祜禄氏侧歪在炕上,轻拍着躺在身侧的女儿,口中喃喃地哼着歌谣,有些迷糊的睡意。
此时伪婴儿傅宁倒是清醒了,从刚刚钮祜禄氏吩咐李嬷嬷的时候她渐渐地就醒了,隐隐约约只听到了一些对话,感觉像是被什么人抱着似的。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她也不敢动作,生怕出什么纰漏。待到屋里的人都走了,傅宁的意识才恢复了,心里有些小小的后悔。刚才要是能听清楚了她们在说些什么,或许就能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变成谁了吧。“唉,我不要变成侦探啊!”
正在傅宁心中呐喊着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柔和的歌谣声。虽然身上貌似被包了好几层,一动都不能动,还是能感觉到襁褓被轻轻抚摸着。好…好温暖!身旁传来一股独特的馨香,吸引着她好奇地闻了闻。
“这个……这个味道……”
傅宁立刻被周身令她温暖舒适的奇妙感觉所吸引,尤其是那种馨香的味道,让她想起了:“陈妈妈!是…是你吗?”傅宁很激动,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前世的画面:小小的自己趴在孤儿院门口等待张望到天黑,错过了晚饭的时间,还是没有等来妈妈的身影。
幼年脆弱心里种下的伤心恐惧与绝望,是她一世都挥洒不去的阴影。那时,老保育员陈妈妈,用那双长满厚茧的大手牵起了幼小的傅宁,拉着她去吃东西——傅宁觉得,自己就像一棵浮萍找到了根一样,有了陈妈妈,就有了依靠。
陈妈妈并没有给傅宁留下太多的影像,傅宁甚至记不起她的样貌。因为她永远都在忙碌,留给傅宁的只是一个瘦削的背影和身上淡淡的皂荚味,但是这些是上辈子傅宁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是午夜梦回唯一贪恋的感觉,因为陈妈妈让她感觉到了母爱。
“妈妈……妈妈……”傅宁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分不清现在是不是又在做梦,这种久违的安心让她陶醉地着了迷,刚才装睡的戒备一扫而光。柔和的歌声刻在脑海里,舒适的馨香沁入心脾。虽然不是陈妈妈身上的皂荚味,但是却让傅宁又一次感觉到了母亲的味道!
傅宁沉醉在母爱的美梦中,小小的身子扭动了起来。钮祜禄氏见到女儿可爱的睡姿,覆上身去亲了一口,把傅宁亲得回了神。傅宁愣住了:“这不是梦,身旁的这个人,让我有安心感觉的人,就是我这一世的妈妈!虽然她是我这个孩子身子的妈妈,可是她也是我的妈妈!我有妈妈了……”
此时此刻,傅宁开始觉得自己和这个身体渐渐融合了。她认定,这个让自己感觉到安心舒适快乐的母爱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母亲生出来的,是傅宁,也就是这个孩子,我们是一体的。
听着母亲的喃喃细语,闻着母亲身上的馨香,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傅宁觉得母亲的爱就像春晖普照一般融化了自己冰封已久的心田。沉浸在母亲的爱里,她放下了纠结,放下了尴尬,放下了戒备,放下了不安,决心放弃自己的“侦探事业”,只安心重活一世,做母亲的女儿。
“有了母亲,无论我在什么地方,身份是什么,都会有母亲陪伴我,保护我。我不必在异世中孤独寂寞,小心翼翼,步履维艰的活着。是母亲给了我重生的第一个希望。”思及此处,傅宁在心中暗自发誓:“为了母亲,无论我在什么地方,身份是什么,我都会做一个好女儿,报答母亲成全了我缺失的母爱,努力勇敢的生活下去,不仅是为了弥补上一世未竟的遗憾,更是为了这一世充满着希望的未来!”
放下了心中的最后一丝关于被穿越的纠结,并且重新得到了母亲的傅宁,满足地躺在了钮祜禄氏的怀中,幸福的沉沉睡去。
哈哈,剧情终于开始了,敬请期待接下来的好戏!潇潇谢谢亲们的支持!
(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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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念,细语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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