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若有情》恋***香

63、番外 九老仙府 下

　　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身为女子的我。该不会真的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吧。所以才会...越是努力，越是让她生气么。苦师傅早告诉过我的...她，恨我。

　　微风撩动簌簌作响的古树，火焰随之倾斜了少许。草丛后有两只地鼠窜过，惊动了树枝上停落的灰雀。呼吸声变慢了许多。这才是真相，真实的落幕。

　　赵敏直起身子，退开一步的距离，双手垂在身侧，勾着衣角，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微微合起，唇间伴着一丝颤音，低低地开口道：“是了，因为我不是男子...所以张无忌可以，宋青书可以，换成任何一个男子都有可以追求你，唯独我赵敏......不可以。”

　　一直神情冷漠，如万年冰封了的周芷若眉头一动，终于有了表情，那眼底，满是压抑着愤懑的怨恨。

　　“对不起，好像从以前开始，我对你就总是自说自话，自作多情...既然你没事了......”赵敏喉头一哽，硬是无法将这一句“我会放手，就此诀别”好好的说下去。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圈，她不想装可怜博同情，可是怎么也忍不住，连肩膀也抑不住地颤抖了。

　　“没错，你总算发现了？每次都说自说自话，玩弄本座的感情，怎么，现在知道痛了？君予本座剜心之痛，本座怎能不涌泉相报呢？”周芷若冷嘲热讽似的接下赵敏的话头，只是话已出口，她自己却露出了一丝慌乱。没错，她的话里有漏洞，她应该不开口的。

　　赵敏惊愕地抬起头，解释道：“我没有玩弄你的感情，我是认真的！我...我从前不明白对你的感觉是什么...但是我真的从小到大只爱慕过你一个人，一直...”
　　“住口！”周芷若一喝之下，周身涌起强烈的杀气，连旁边的篝火似乎也瞬间缩小了一圈，似要熄灭了一般。“认真？一面说喜欢我，一面与蒙古王子缔结婚约，一面说来救我，一面与张无忌打得火热，说什么只喜欢我一个，却和韩昭——”
　　周芷若说着突然语塞，双颊涨得通红，神情有些迷惘。
　　不该与她争辩的...她已决意放手离去，这不就足够了么？为何我要与她说这些...我...根本不需要她的任何解释啊.......

　　“韩昭？”赵敏对于从周芷若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过于惊讶，急忙从自己的记忆中搜寻任何能帮自己了解现状的线索。但周芷若似乎彻底决定缄口不语了，索性闭上眼睛，宁神屏息，丝毫没有回应。但见周芷若似乎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赵敏不知怎地，心头松了口气，她觉得或许这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既然大家说起了过去的种种...

　　“万安寺被夺那晚，我去找了张无忌。我本想劝他带明教归顺朝廷，双方既不用再争斗死人，他也有机会以官家身份来为天下百姓谋福。哪知道，苦师傅叛投明教，我爹爹差点被明教的人烧死，你被张无忌救走下落不明，哥哥爱妃惨死，我还因此被七王爷逼婚，父亲怕我逃婚，便收了我的兵符，将我软禁，令玄冥二老轮流看守。我逃不出去...又担心你被张无忌带走，整个人好像跌下万丈深渊了似的，心灰意冷。”赵敏说着转脸盯着跳动的火焰，仿佛又看见那燃烧的万安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崩落。
　　“我本欲绝食，以死相逼，我哥哥心疼我，便暗中派人帮我查探你的下落，我才知道你在峨眉受了气，正孤身留在中都。”赵敏说着音色与目光柔情百转道：“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想立刻赶去见你，我哥就把自己的辉银铠给我，让我扮作是他溜出王府。”
　　周芷若沉默地动了动身子，背对着赵敏，静静的听着。
　　“我骑着他的千里神驹，把中都大小客栈跑了个遍，没找到你，却找到了张无忌的落脚处。我想，会不会是张无忌把你藏起来了，我才找不到你，就想去找他要人。”赵敏说着不由得嘴角浮起抹笑意，而周芷若背对着她也是款款笑意爬上明眸。“结果我气势汹汹的冲进去，却只看到那个小昭丫头。她笑得很是得意，什么也不问，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似的，说我要找的人已经出城，只要沿着去峨眉的官道找，肯定能追上。”
　　周芷若微微动了动肩膀，敛起笑意，似乎被勾起了好奇心，微微侧过身。
　　“我想多半是苦师傅背板后，与她说了些什么，倒也没仔细推想，我瞧她也无恶意，便追出城去。在城外二十里的官道上，我遇到了一个厉害的老婆婆，想抢倚天剑。”赵敏说着有些担心偷偷瞄了瞄周芷若，见她屹然不动，似乎还在听，便继续道：“我见她武功比我高出许多，就算用倚天剑也打不过，只好赌一把！”
　　赵敏说着自顾自地微笑着摇摇头，也不知是在赞赏自己还是在嘲笑自己。
　　“你赌了这个金花婆婆是小昭的娘亲，是么？”周芷若淡淡的开了口，赵敏则是听得瞪大了眼睛，道：“你怎么知道？”
　　周芷若也不回答，只是嘴角上翘着，似乎在等赵敏的下文。赵敏尴尬的等了片刻，只好又自顾自地续道：“我骗那婆婆说，小昭丫头是我好姐妹，被张无忌胁迫，有生命危险，我是要用这倚天剑去换她性命的。”
　　“她信了？”
　　“嗯...应该不全信吧...”赵敏想了想，那种老江湖哪有那么容易相信人的，只是她太担心小昭的安危，故而甘愿冒险吧。“为了让她更加坚信不疑，我又赌了一把。”
　　这次周芷若听得忍不住纠起眉头。
　　“以我当时的功力，就算拿上倚天剑，再带上玄冥二老，恐怕也未必能胜过张无忌。何况孤身去魔教救人这样荒诞。我便求她帮我。”赵敏说着面上流露出异样的沉静，她的谋断是以自己对人心的精准判断为基础的，经历了对“苦头陀”的判断失误，她对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的判断到底能带来几分胜算，这真的是一场豪赌，为此她赌上了自己的全部——倚天剑，姓名，身份，乃至自己的身心，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个从面前的险境中脱离并借机打败张无忌的可能性。只要面前的女人多一分一毫的怀疑，十招内便能取了自己的性命。
　　“......你要她怎么帮你？”周芷若的声音柔和了些许。
　　“芷若，你听过西域摄魂术吗？”
　　周芷若一怔，缓缓转过脸，望向赵敏，赵敏依旧盯着火焰，脸上笑得甚是无奈。“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么赢过一个不怕毒，不怕水，武功高的离谱，千军万马都困不住的张无忌，除了他唯一的弱点——女人。”
　　周芷若复又转回脸，望着林木深处，眼里泛起水色。
　　“我怕自己瞒不过张无忌，便请那金花婆婆用摄魂术控制了我的心智，令我以为自己爱上张无忌，好让张无忌带我去找屠龙刀还有破他九阳神功的办法。”赵敏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几乎是在咕哝着，“我们约定，我帮她拿倚天屠龙，她帮我除掉张无忌。届时我的摄魂术会自行解除，她则会带小昭丫头回南海隐居。但我怕你会误会我...所以请婆婆额外施展了一层摄魂术，只要我被自己所爱之人真心一吻...摄魂术也能解开...”
　　赵敏说着想起了殷离的话，脸腾腾地烧红到耳根，心头又是一阵又酸又热的鼓动。她背对的那位则是咬着下唇，忍不住地泪眼婆娑，打湿了衣襟。

　　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异常，赵敏急忙转到周芷若面前，虽然周芷若试图转身闪避，却被赵敏正正地握住双臂。看见周芷若先前冰山似的样子已经化成了一片秋雨飘零，赵敏只觉得又怜又惜，只要能让她好，现在让她去摘天上的月亮她也会想尽办法去摘！可是她要的不是月亮，自己连她为何哭泣都不知道，又该如何安慰呢？

　　“芷若...”赵敏缓缓地将周芷若拥在怀中，她不敢太用力，她怕太用力怀里的人会碎。轻抚着她的后背，记忆中母亲就是这样安慰年幼的自己的。母亲从来不问自己为何哭泣，只是这样抱着自己，自己就会觉得好受了，可是怀里的人却停不下来。不仅不停，她还顺势在自己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咬着不放，直到血都涌出来了，她才松了牙关，停在那里，透过单薄的衣衫，她灼热的呼吸令齿痕处辣辣的，又痒又痛。赵敏龇牙咧嘴地忍着疼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如果这样芷若就能好受，就算让她咬下来也没关系，这么想着，她抚在她后背的手也收紧了些，希望她不要客气，更加用力，没关系......待周芷若平静下来，两人突然变得无比尴尬，静静地，保持着这样微妙的动作，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赵敏显得有些焦急，她怕周芷若就这么挣脱开自己，然后又气呼呼的走掉。毕竟，说了半天，除了那一口伴着泪水的狠啮，周芷若再没有任何表态了。至于自己刚才说的那些，其实...怎么听都像是编的故事吧...芷若会相信么...

　　“那你回到中原之后呢？”周芷若淡淡的语调扯回了赵敏的思绪，周芷若说着侧过脸，靠在自己咬过的地方，假寐似的双目半合，那芊芊玉指亦自然而然地环上面前之人的腰际。
　　“你，相信我？”这突兀的转折反倒令赵敏觉得茫然起来。
　　“恩。”周芷若简短的应着，她能听到赵敏胸膛传来的心跳声，好吵，好热...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有个叫东方玉的世外高人救了我。还教我了一门奇异的武学，叫《葵花宝典》...”
　　...
　　赵敏怀抱佳人，心头雀跃，绘声绘色地细说了自己如何求得高人相助，又返回中原派船去冰火岛，孤身入皇城，以诈死局逃脱，又如何杀死了“苦师傅”。而那怀中的人，却像听得睡着了似的，安静得很。
　　“再后来呀，我们本来是护送那个小丫头回丐帮夺回帮主之位，却遇到了你~这也算是好心有好报吧~”赵敏说着笑嘻嘻地低头去看怀中之人，那人亦昂首望着自己，下一刻间，两张脸已是呼吸相融的距离。
　　“赵敏...”周芷若说着错开了目光，“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沉默，沉默得让周芷若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她的指甲扣着自己的掌心，印出深深的痕。赵敏并没有让她久等，只是这一刻让她感到格外漫长。
　　“我...不知道。等我发觉的时候，我已经满脑子都是你了，只想能看着你，陪着你，看你眼里映着我，闻你身上的香气，抱着你，亲...亲亲...”赵敏说着突然羞涩地支支吾吾起来。她并不太清楚亲吻之后还有没有更亲密的事，但她知道自己就是想要她，做什么都好，能在一起的话，做什么都好！
　　她的想法，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却写在了脸上，热辣辣的目光，不安的呼吸，只在等周芷若的回应，便立刻会爆发。
　　周芷若抬起手，试图推开这越来越近的拥抱。但是看来，她若是不认真的用上内力去推，是推不开了。
　　不想伤她，更加舍不得...舍不得...

　　“可是，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周芷若了，我......”周芷若第一次显得如此柔弱，毫无底气，“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很多坏事，我已经是个大恶人了......即使如此，你还会喜欢我么...”
　　“当然不会是喜欢，”赵敏一脸恍然大悟后的笃定笑容，凑到周芷若耳边，低声耳语道：“你若成了大恶人，那配我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坏妖女，不是天造地设一般嘛！那就不是喜欢不喜欢，而是志在必得啊！傻~瓜~”

　　篝火依然跳跃，木柴噼啪作响，枯草之上自有春意盎然，久旱逢甘霖，自是务求尽兴，只是唇齿之欢撩起的火从来只有越烧越旺，反倒不知何时方能停歇了。站着终归是累的，就算都是独步武林的高手也是不行的。坐卧而行，续上软香琼梦，却又需争个高下似的，下面的那个总觉得不甘心，覆雨翻云，终是片刻消停不得，直到两人唇干舌裂，清冽甘甜的味道变得腥咸刺痛，两人才忍不住笑出声，停下来。身上的飘飘白衣此刻已是凌乱不堪，遍染红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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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崎岖山路，对于轻功好的人来说，终究费不了多少时辰。只是如果非要用走的，倒也快不到哪里去。
　　有轻功不用，偏要腻腻歪歪的靠在一起，一步一步走过去的，也是大有人在的。

　　“芷若，这水仙怜玉果然还和你最配了~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
　　“今后可不许再随便取下来了！”
　　“哼。人道水仙是徒有凌波之姿的毒花，你偏爱用它与我相配，又不知是何用意了~”
　　“高雅凌波，绝尘而立，你的毒，我赵敏甘之如饴~”
　　“油嘴滑舌。”
　　“嘿嘿......对了，你刚才说我跟小昭丫头怎么了？是我被催眠之后，在灵蛇岛上发生了什么事么？”
　　“......”
　　“...怎么了，芷若，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内力......”
　　“你...当真想知道？”
　　“......呃...不想说的话，不说也没关系的......”
　　“哼，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可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