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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走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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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许久,才听见他那清朗的声调:
“朝歌。”
“去那儿做什么?”我喝完了水,从岩石上一骨碌爬下来,才发现身上疼得很,许是昨晚在岩石上睡的不舒服的缘故,我拧拧脖子,疼得我龇牙咧嘴。
他看着我的样子,一边笑一边慢悠悠的朝我走过来,抬起手帮我揉了揉肩膀,力道恰好。
“到了那里给你买件衣服,”他一边揉着我的肩,一边看着我身上大红的华服说道。
我点点头表示赞许。
“可是这件也不要丢了,”我心疼地摩挲着上好的云锦面料,“作为我公主生命的祭奠吧。”
他拍拍我的肩,柔声道:“念旧。”
“不好么?”我仰起脸问他,他长的那样好看,甚至可以用精致来形容。
他一笑:“看我看的痴了?”
“将来能嫁给你的女子一定很幸福。”我一边感受着他拿捏适中的高档按摩,一边真心说道,“师叔,你有多大了?”
“小丫头是想打探你师叔的隐私么?”他眼神清澈的似乎淌得出清泉来。
“那又怎样呢?”我笑靥如花地望着他。
他揉揉我因睡眠而变得乱糟糟的头发,温柔地说:“我比你大十三岁。”
我掰着指头算了一下,“你二十六了?”
他点头:“就要二十七了。我是八月十五的生辰。”
我又掐指想想,今日八月初六,师叔他可不是就要长一岁了么!
可是,我突然想到,三十上下的他正是熟男一枝花,怎么会……
“想什么呢?”他见我出神,问道。
我看向他,说:“你看你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又会飞,还体贴,怎么会没有家室呢?”
他目光凝滞了一下,很快又融化成一摊墨似的浓黑,轻声问我:“谁跟你说我没有家室的?”
我真的凝滞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他孤身一人,闲云野鹤,这样潇洒自在的人一定是不受家室牵绊的,可是他刚刚分明说……
“我逗你的。”他看了看我呆傻的表情,抿了嘴笑道,像个恶作剧的孩子,“我没有喜欢的人,自然没有家室。”
“我不信,你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令你心动的女子?”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
“我出生时,算命的老先生说,我一生只会爱上一个女子,而且是在相遇后的第五十四天,一吻定情。”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浪漫吧?”
我相当吃惊,“连这都能算出来,太神了吧!”
他挑了挑眉,“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我宁愿选择相信。”
人总是在一些没把握的事情上选择相信命运。
“走吧!”他甩了甩袖子,像只银色的高贵无尘的凤凰。
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一句话,是一位姓钱的公子说的:
“我爱的人,我要能够占领他整个生命,他在碰见我以前,没有过去,留着空白等待我。”
这句话,说给纯情的师叔大人正合适。
我心里欢喜地想着,不住窃笑,见师叔已经走远,屁颠颠儿地追了上去。
师叔说这里依旧是卫国,不过科技不发达的古代社会,百姓们根本不知道那名动天下的宜泽公主到底长了个什么模样。更何况进了卫宫之后,一直用红盖头蒙着脸,除了那个已经长眠于九泉之下的卫宣公,再无人知道宜泽公主长得什么模样。
因了这个我才能放心大胆地往前走。
朝歌城离我们歇脚的地方倒是不远,从日间走到晌午,就到了。
走着走着,就把我浑身酸疼的毛病给走好了。走路治病,我还是第一回感受到。
师叔说朝歌是卫国最大的城,我心里就奇怪了,难道最大的城不该是卫都么?
师叔带着我住店,他总是有办法变出钱来,所以我终于能睡一会床了。
第二天,兴奋催促着我起床。师叔已经早就起来了,就在阁楼后的小亭子里负手而立,这家店很贵。所以环境上很是叫人舒心。
朝歌苏醒的很早,怪不得叫“朝歌”。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细碎的阳光洋洋洒洒斜射入城。安静的大街上次第喧哗起来。
一上午只是在朝歌城逛了一逛,买了些路上用得着的小玩意儿,买了件水蓝色织花料子的小衫和月白丝线的裙子,师叔说他有些需要处理的琐事,叫我在客栈里安心呆着,月亮升起时一定会回来。我也心安,师叔便走了。
可是到了晚上万家灯火、酒菜飘香的时候,我在客栈里等着,依然不见他一袭白衣的身影。心下自然有些着急,不过转念一想,他轻功甚好,别的功夫自然也不会差,应该不会有事。揣着满怀的心事,我睡的不香,倒也捱到了天明。
天刚蒙蒙亮,我在屋子里留下了便条儿,以免他回来找不到我。之后便去寻他。
街上雾气缭绕,正是人流稀少的时候,寻人最是方便。我从小炼毒用毒,对气味再敏感不过,循着他身上那游丝一线的料峭春寒之味,我走到了朝歌城外围。这里有座小山,不高不陡,山脚下还有几户人家。可惜的是师叔他的游丝到这里就乱了,和一些杂味纠缠不清,我才与他相见不过一两日,辨不出他的味道来,自然无路可走。
此时已是天光大亮,山脚下几户人家升起了袅袅烟雾,许是在做早饭吧。我顾不上肚子,先找到师叔要紧。于是便硬着头皮,敲开了一家的门。
这一家没有升起炊烟,我敲了半天,却也没有人,我刚想转向另外一家的时候,身后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有什么事么?”
我满头黑线的回过头去打招呼,定是这家的主人回来了,没想到这山野之间竟住着这般眉目清亮的年轻男子。
他在背上背着一个筐,里面装满了各种草木野花,他一袭青衫上有草汁的痕迹,看样子刚从山上下来。
“你是对我筐里的药草感兴趣,还是对我感兴趣?”那男子定定站立着,不卑不亢,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我在心里措好了词,开口问道:“请问你在这附近有没有看到一个白衣男子,三十岁左右,长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