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卑了 ...
-
下楼后,看到的是一片攒动的人头和闪烁不定的霓虹灯,晃得越拉睁不开眼,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厌倦这样的场合了呢?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点好的酒和果盘很快就端上来了,杜淳早就按耐不住地身体随着音乐在摆动着,一直鼓动着大家去跳舞。
程海摆摆手,“老了,跳不动了,还是让年轻人去跳吧。”
“程总,你哪里老,还是壮年呢,”杜淳拍着马屁,转移了目标,“纪少,一起去玩玩?”
歌木端着酒杯喝了一口,眼神像是专注地看着舞池,又像是在游离,对杜淳的话置若罔闻。
杜淳尴尬地回头冲越拉使了个眼色,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杜淳说:“小钟,你陪纪少跳个舞吧!”
陪跳舞?当她是三陪小姐么?
不等她开口拒绝,歌木就先转过头来了,“不知道钟小姐肯不肯赏这个脸?”
“肯,当然肯了!”杜淳不由分说就把她拉起来往歌木身上推,越拉踉跄着跌进歌木的怀里,脸上勉强保持着笑容,心里却已经诅咒了杜淳上万遍了,不带这样的,为了合同,估计就算把她卖了也都不会皱一下眉的吧。
话到这份上,再拒绝,双方的面子都会挂不住的,越拉只要硬着头皮答应,任由歌木牵着她走向舞池。
她小心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却感觉自己紧张得心都有点颤抖,手心都在微微冒汗,她一直低着头,让自己的身体尽量不靠近他,在心里期盼着这支舞能尽快结束,现在她唯一的想法就是逃跑,逃得远远的,总之离他越远越好。
冷不丁的,头上方传来他的声音,“你很怕我?”
“没。”闷闷地回了一声,不想让他听出她的情绪波动。
话音刚落,就感觉腰间一紧,瞬间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你离我那么远干吗?”
被戳穿的人尴尬地低下头不说话,却感觉耳边一阵温热的呼吸划过,他的脸靠近她的耳畔,似是呢喃,似是诉说,“不要离我太远,至少让我像现在这样抓得住你。”
越拉一怔,脚步凌乱地连踩了某人好几脚,对方闷哼了一下,她慌忙停下,无措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
“钟越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卑了?”
这样低着头跟他道歉的钟越拉,究竟是怎样的她,过去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景。
“不是对每个人都能做到这样谦卑的。”低声地回了这句话。
他定定地看着在他面前一直低着头的她,“那对我,是因为什么?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爱。”最后一个字他顿了一会才缓缓地说出来。
惊愕地抬头,迎上他审视的眼神,是因为什么呢?她突然不想回答。
“回答我!”咄咄逼人的姿态。
等了许久,久到他以为她又不想回答,又要以无边的沉默来代替时,才听到她低低的声音传进他的耳膜,“因为愧疚……”
因为愧疚。哼,这个答案让他的脸冷若冰霜到了极点,他为什么要问这么自取其辱的问题?
原来她还会愧疚,为她四年前说过的话愧疚。
“可是你的愧疚现在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冷冷的话脱口而出,“一句愧疚就能掩盖过去的一切吗?钟越拉,你让我痛苦了四年,我是不是该礼尚往来地诅咒一下你?!”
诅咒你,没有我,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每每想起这样的伤和痛是她赋予的,就忍不住想把这些统统打包还给她。
越拉害怕面对这样的歌木,不想同他纠缠,冲冲走回了座位,座位上的程海和杜淳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她回过头还能看见站在舞池中歌木,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长长的睫毛搭下来隐藏了所有的神色,仿佛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周遭的喧闹和躁动似都与他无关。
她细细回想着他刚才的问题,其实钟越拉从来不会因为爱,而谦卑。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她爱他,都从来没有感到卑微过。
只有那股闷在胸口的愧疚,常常逼得她整夜整夜地辗转反侧,痛不欲生。
而这样的感受还要持续多久?
可是似乎他还在怪她,还是在记恨么?
“小公主?”右侧传来熟悉的声音,偏过头看见是林彦,“之前有小弟跑来告诉我说看见你了,就来看看,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以为你不在,最近不是很忙吗?还有时间来这?”
“结婚的事有落落打理。”还真是遇事抛事,一身轻啊。
转移话题,“一个人?”
“难道我不算?”还在舞池中的歌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林彦的身后,默默地应了一句。
林彦回头,脸上的表情由愕然到震惊,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真的算是人吗?就算是,也该是很久远的人物了吧。不确定地捏了捏某人的脸蛋,软的热的,应该是真货。
某人撇了撇扒在他脸上的爪子,一脸不爽,却没发作。反应过来的林彦瞬间就给了他一个熊抱,“纪歌木,你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和开心。
歌木回抱了他,用力在他背上拍了拍,“再趁机占便宜,我就剁了你的手!”显然还在不满刚才林彦捏他脸蛋的行为,一个男人捏另一个男人的脸蛋,画面恶心死了。
从相见的惊喜中回味过来的林彦,看了看一旁的越拉,又看了看纪歌木,“原来你们已经……”
“没有!”
“没有!”
一致否认。
又把林彦噎到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了口气,迟早要被他们小两口整死。
“那你们……”
“巧遇!”
“意外!”
两人同时开口解释,他们俩会碰到一起绝对是偶然。
好吧,挫败的林彦不开口了。
歌木的目光却愤恨地落在刚才与他异口同声的人身上,她那么着急地撇清他们现在的关系,让他的心里涌起浓浓的不满。某人大概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也在撇清关系吧。